我的灯火阑珊处

临近毕业，江海洋计划请若男的室友们吃饭，理由是她生病的时候大家都很帮忙。若男拒绝了，江海洋只好给她们每个人带了一份小礼物，说是小礼物，但以他的一般做派也小不到那里去。
    果然从大家拆开礼物时的尖叫声，若男已经知道了结果。一线品牌的香水，不是每个人都能随随便便拿出五六包送人的，室友纷纷表示对若男羡慕到无以复加。对此，若男只是淡淡一笑。
    子非鱼焉知鱼之苦，大家可能都以为她幸福的要攀上云端，可谁又能够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酸涩滋味。
    学期末是个好时节，可以让若男安安静静地思考她和江海洋之间的关系。
    若男坚持搬回学校。江海洋没有阻拦，但每天都会去看她再三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若男又一次收到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还是一个地址，看上去应该是一个酒店的房间号。仿佛是挑衅一样，这次还附上一句话，“看不见就当做没有发生，很可怜”，若男长叹一口气，还能再迫不及待点吗，为什么就这么希望她跟江海洋分手呢。她本来不想去，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是一种很难受的行为。但是她必须承认，她被那句话刺激到了。
    徘徊在酒店的长廊里，若男觉得这种行为很可耻，她不知道江海洋看到她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时间像是凝固了一样，她觉得每一秒都漫长的让她难以呼吸。
    终于，门开了。
    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江海洋之后才发现那条信息说的没错，自己果然很可怜。当一个口口声声称爱自己如生命的男人和自己像亲姐姐一样信任的女人，举止亲密地从同一个房间出来的时候，她觉得她的整个世界顷刻间崩塌了。
    若男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叶琳迅速把手臂从江海洋的臂弯里拉了出来。
    若男那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你们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她用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分贝质问面前的两个人，之后就缓缓地靠着墙壁，眼泪奔涌而下。
    叶琳，为什么会是叶琳？
    “你们为什么这么残忍……”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可这个局面太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了。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太残忍……她无法想象面前的两个人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一个是她爱的人，一个是像姐姐一样崇拜的人。就在前两天一个因为她发烧彻夜不眠地照顾她，一个为她考试特意送来一套试题。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面对这样的局面……本来想好的应对之词已经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想要潇洒地转身走开已经变成不可能的事情，若男消瘦的背蹭着冰凉的墙壁缓缓地下滑坐在了地上。
    “若男，我……”叶琳试图上前解释，被江海洋一把拽开了。他走过去，蹲下，抱起了瘫坐在地上的若男，一步一步走向电梯，再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若男很安静，即使她想挣扎也没有力气了。她的心里空荡荡的，一种强大的虚脱感贯穿了她的整个身心。她做好准备面对江海洋的一切，却没想到这一切里竟然包含叶琳。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竟然一直瞒着自己，把她当做小丑一样戏弄于股掌之间吗？
    若男和江海洋面对面地坐着，客厅里安静地没有一丝声音。从开始到现在，江海洋什么表示都没有，一句歉意的话也没有说，若男的心凉到极点。
    “我们分手吧。”若男抬起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每次看到她这种眼神都心疼不已，江海洋去抱她的时候，她像躲瘟疫一样躲开了，他尴尬地放下手。
    “你……好了再说。”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迟疑。
    “我没事了。”
    ……
    沉默，一句挽留和示弱的话都没有，若男承受不住，哭了起来，“你难道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尽办法，最好永远都不让你知道，但是对不起，我没做到。”
    “那么，现在你预备怎么办？”若男无力地问， “你的意思就是不准备为我改变什么了，对吗？”若男泪眼婆娑，语气无望到让江海洋心痛。
    “我知道让你接受这些很残忍，但是我真的不能保证什么，我会让你单独待一段时间，但是……绝对不会放你走。”
    “你凭什么不放我走！你有什么资格？！”若男咬牙道，“我什么都能忍，包括你所谓的无可奈何，包括你和苏沁朵谈了多年恋爱却骗我说你们只是做给家里看看……也包括你为了江倨洋和肖禹能在一起……才去追我……”
    “住口！”他们在一起以来，他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口吻冲她吼，
    “你不要太过分！”
    若男冷笑，“是你过分，还是我过分？”
    他不答，周围又恢复了之前的沉寂。
    “是谁让你去那里的？”
    若男的眼泪又滚了下来，“没用了，即使你把那个人找出来，粉身碎骨，事情还是发生了，我也不可能回到昨天。”她哑着嗓子问，“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是叶琳吗？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认识我之前？”
    沉默之后，江海洋点点头。
    若男觉得自己的心痛得抽成了一团。“所以，这些年你们一直都把我当傻瓜一样戏弄对吗？你们在我面前若无其事地对答，背着我却……，那种感觉很好吗？我真的好佩服你们，居然能若无其事地在我面前这么久，我居然什么都没有察觉。难道你心里就从来没有一丝愧疚吗？”到最后，她已经是歇斯底里地吼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已经想好怎么面对了，可是我没有想过会是叶琳，我像亲姐姐一样对待她，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若男的嗓子喊哑了，江海洋心疼，去抱她，她却一把推开了。
    江海洋心里极度不痛快，一直以来都把她保护的很好，最不愿意看到她受伤害，可现在，她还是看到了。这种情况下，解释都是借口，何况他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至于结果，他从未想过放手。她不想见到他，他会适当回避。如果她想走，他绝不会放手。
    若男呜呜咽咽，江海洋一脸阴沉。谈话已经没必要进行下去了。不管她怎么反抗，江海洋还是把她抱回卧室。若男抱着膝，两眼无神地坐在床上。江海洋在阳台上吸烟，微风拂动着他的衣服，多么熟悉的场景，确实别有一番的苦涩。她知道一切的美好都结束了。江海洋不可能为了她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他那么坦诚，若男就什么都明白了。
    再看一眼这个房间，以后都不会再来了。若男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