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课:暗杀名单

第30章


你把我们的朋友怎么了?”
  奥珀尔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这对他并不难。
  “从那个开卡车的人那儿,先生。我怕他是死了……”
  他刚说到这,就被人用右手全力猛扇一记,直接被撂倒在地。他听到一通喊叫,除了他的母语希伯来语外,还混杂着英语、索马里语和阿拉伯语,完全听不明白。六只手把他抓了起来,推搡着他走向院墙边修的一个窝棚。他被扔了进去,同时听见门闩被重重地拉上。里面很黑,臭气熏天。他知道自己必须采取行动。他趴到一堆破旧的布袋上,用手抱着头——这是世界通行的放弃抵抗的姿势。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又回来了。其中两三个像是保镖,还有一个人没见过。这个人是索马里人,说话声音显得比较有教养,也许是上过学吧。那人向他示意。奥珀尔跌跌撞撞地走进强烈的阳光下,使劲眨着眼。
  “过来,”索马里人说道,“谢赫要见你。”
  奥珀尔被架着走向朝着正门方向的一间大屋。他在门厅里被彻底搜了身,手法非常熟练。他的破钱包被拿走了,递给那个索马里人。索马里人把那些通常的证件掏了出来,逐一看着,就着奥珀尔的脸和那些老旧的照片比对。然后他点点头,把钱包放进口袋,转过身继续走。奥珀尔被推着跟在他后面。
  他们走进一间布置考究的起居室。天花板上有个很大的风扇在转。有张桌子,上面有些纸和文具。一个男人坐在转椅里,背对着门。索马里人走上前去,在那人的耳边用低低的声音嘀咕了几句。不过奥珀尔可以发誓,那人说的是阿拉伯语。索马里人把钱包和身份证给了那个男人。
  奥珀尔能看到,他带来的那个文件袋被打开了。桌上有几张纸。坐着的那个男人转过身,从钱包上抬起眼来,盯着奥珀尔。他有一捧漆黑的络腮胡,眼睛是琥珀色的。
  
第十章
  马尔默号刚把锚抛到加拉阿德湾二十英寻深的水里,吉马里一行人就看见三艘铝制小艇从村里朝他们开过来。
  吉马里和他的七名海盗同伙急着上岸。他们已经在海上漂了二十天,大多数时间都被禁锢在这艘中国籍的渔船上。新鲜的食物供给早就没了,靠着欧式和菲律宾料理,他们已经将就两周了。他们想重新吃到自己家乡的炖羊肉大餐,重新踏上家乡的沙地。
  从海岸开来的小艇离马尔默号还有一英里远。船上簇拥着的那些黑色脑袋,是来换班的。他们在马尔默号停锚期间,会一直看守着它。
  他们都是些衣衫褴褛的氏族成员,只有一个索马里人和他们不同。他规规矩矩地坐在第三条小艇的后部,穿戴整洁,一身剪裁考究的浅褐色旅行夹克,膝盖上放着一个手提箱。他就是阿弗里特选的谈判专家,阿布迪先生。
  “从现在开始,”伊克鲁德船长说道,他用英语说的,船上的瑞典人、乌克兰人、波兰人还有菲律宾人都听得懂,“我们一定要耐心。所有的话,由我来说。”
  “别讲话。”吉马里喊道。他不喜欢他的俘虏讲话,因为吉马里的英语没那么好。
  舷梯从船体一侧被放了下去,替换的守卫爬了上来。他们大多都只有十几岁,看着几乎都够不着舷梯的横档。即使离岸只有一英里,阿布迪先生也不喜欢在海上待着。他爬得很慢,每一步都牢牢抓着舷梯两边的绳索。他的脚刚一沾甲板,手提箱就被人递了过来。
  伊克鲁德船长不认识他。但从他的衣着和举止上判断,这至少是个有教养的人。他走上前去。
  “我是伊克鲁德,马尔默号的船长。”他说道。
  阿布迪先生伸出手。“我是阿里?阿布迪,索马里这边指定的谈判专家。”他的英语非常流利,有一点美国口音,“您之前没有……我该怎么说呢……做过索马里人民的客人?”
  “是的,”船长说道,“而且我希望,如果可以,现在也不要。”
  “当然当然,从您的角度,非常令人烦恼。不过,是否有人给您介绍过?没有吗?有些例行公事必须要过一下,这之后,真正意义上的谈判才能开始。越早达成和解协议,您就能越早上路。”
  伊克鲁德船长知道,他在远方的老板会和保险商还有律师开会,他们也会指定一名谈判专家。他希望那个人也是有经验的行家,能够迅速达成赎金的协议,让他们获得自由。船长显然不懂行,现在只有欧洲这一方会关心速度。
  阿布迪首先关心的,是船长陪他去舰桥,通过船上的卫星电话,和斯德哥尔摩的控制中心以及谈判办公室取得联系。谈判办公室预计会在劳埃德的总部伦敦。那里是整个讨价还价的中枢。阿布迪站在舰桥上审视甲板的时候,低声说道:
  “最好在甲板货物之间的空间上搭一个帆布棚。这样你的船员呼吸海上的空气时就不会被太阳烤了。”
  斯蒂格?伊克鲁德曾经听说过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说的是绑架者和被绑架人之间,由于彼此接近而生成了一种友谊关系。但对这些劫持了他的船的人,他一点也没有想过要舒缓自己内心的憎恶。不过在另一方面,这个有教养、衣着整洁、讲话得体的索马里人阿里?阿布迪对他而言,起码是一个可以按照文明的方式沟通的人。
  “多谢。”他说道。大副和二副就站在他身后,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伊克鲁德冲他们点点头,两个人随即离开舰桥,去搭帆布棚了。
  “现在,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得和你们在斯德哥尔摩的人联系了。”阿布迪说道。
  卫星电话只用了几秒钟就接通了斯德哥尔摩。听说船东和昌西?雷诺兹公司的人这会儿都在伦敦,阿布迪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曾经两次为了其他氏族的首领,与昌西?雷诺兹公司谈判,释放了被扣押的船只。每次都只用了几周的时间。阿布迪拿到了号码,让伊克鲁德船长呼叫伦敦的律师。朱利安?雷诺兹接的电话。
  “啊,雷诺兹先生,我们又通话了。我是阿里?阿布迪。这会儿我正在马尔默号的舰桥上,伊克鲁德船长在我旁边。”
  伦敦这边,朱利安?雷诺兹看来也挺高兴。他用手盖住话筒说道:“还是阿布迪。”包括加里斯?伊万斯在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伦敦这边的每个人都听过阿弗里特的恶名——那是一个残忍的老独裁者,控制着加拉阿德海域。不过指派温文尔雅的阿布迪仿佛黑夜中闪现出了一丝曙光。
  “早上好,阿布迪先生,祝你平安。”
  “也祝你平安。”阿布迪通过电波回应道。如果可以自由选择的话,他怀疑瑞典人和英国佬会很乐意拧断他的脖子。不过穆斯林式的问候是一种很不错的礼节性尝试。他喜欢有礼貌。
  “我帮你把电话转给一个人,我想你早就认识他了。”雷诺兹说道。他把听筒递给加里斯?伊万斯,然后拨至电话会议状态。从索马里海岸传来的声音听得非常清楚,就和正在米德堡及切尔腾纳姆记录的人听到的一样。
  “你好,阿布迪先生。我是加里斯。我们又碰面了,要是当面见就更好了。我被要求处理伦敦方面的事情。”
  伦敦这边有五个人,一名船东,两名律师,一名保险商,还有加里斯?伊万斯。他们从音箱喇叭里听见阿布迪哈哈大笑。
  “加里斯先生,我的朋友。我真高兴是你。我确定我们能够让这件事有个好结果。”
  阿布迪有个习惯,他会在对方名字后面加上“先生”两个字。这是他在过于正式和太过亲近之间拿捏分寸的方式。他总是称加里斯?伊万斯为“加里斯先生”。
  “我在伦敦的律师事务所里有间办公室,就在旁边。”伊万斯说道。“我去那里,然后咱们就可以开始了,好吗?”
  这对阿布迪来说进展太快了。程序是必须遵守的。欧洲人需要明白的第一件事,就是只有他们才想要迅速解决。他知道,斯德哥尔摩肯定已经算出了马尔默号每天的费用。保险商也一样。这件事涉及三家保险公司。
  一家公司负责船体和机械装置,另外一家负责货物,第三家公司则是战争险保险商,他们负责船员。随着事件的进展或搁置,他们各自都会有不同的损失。他想,还是让他们再多体味一下损失数字吧。所以他说道:
  “啊,加里斯先生,我的朋友,你已经走到我前面了。为了解决这件事,在我给你提供一个合理的、你们肯定可以承受的数字之前,我还需要点时间查看一下马尔默号和它的货物。”
  阿弗里特的巢穴是一座被风沙侵蚀的堡垒,就在加拉阿德湾后面的山上。那里有间专门为阿布迪准备的房间。阿布迪在那里已经上网了解过了情况,诸如船龄、船况、货物的易朽性、可能损失的未来收益等等。
  他早就做完了功课,而且决定先从两千五百万美元这个数字开始。他知道最终很可能达成一致的数额是四百万美元,如果瑞典人很着急的话,也许是五百万。
  “加里斯先生,我建议我们明天早上开始。比如说,伦敦时间九点?这边是中午。届时我就回到我在海边的办公室了。”
  “非常好,我的朋友。我会在这里等你的电话。”
  面部表情会泄漏太多东西,所以他们不使用Skype,而是用卫星电话,通过电脑连接。
  “咱们今天结束之前,还有一件事。你能否给我确认,滞留在船上的船员——包括那些菲律宾人——是否都很安全,没有受到任何形式的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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