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的蛋糕

以沫缩在沙发上看书，听着窗外的鞭炮声，现在已经初五了，但每到晚上还是噼噼啪啪响个不停。以沫起身去拿苹果，手机响了，是以宁。
    “怎么啦？”
    “姐，来接我呗，我在外面打球呢。”
    以沫懒得理他，今天一整天都陪着朋友在外面瞎逛，现在脚还疼呢，“你自己不有车吗？还用我来接？”
    “我没开车，你赶紧来接我啊。”
    以宁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以沫咬了口苹果，耐着性子看了几页书，还是开着车出门了。
    还没进球场，以沫就看到以宁了，当然还有和他一起的张砾，早该猜到的，他俩总在一起打球。以沫意外的发现，观众席上还坐着上次见到的女生，她似乎很偏爱可爱型的打扮，跟她相比，自己一身素色，感觉比她成熟了好多，难不成张砾还喜欢萝莉。
    “以沫。”对方也看到自己了，坐在那边使劲挥手，以沫不好装看不见，只能硬着头皮过去打招呼。
    “嗨，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于敏，快坐吧。”以沫见对方给自己腾出个位置，便坐了下来。
    “我弟在打球。”以沫随手指了一下。
    “哦，长得好高啊，难怪你也那么高，看来是遗传。”
    “呵呵。”
    以沫不知道该接什么，自己很不习惯和陌生人打交道，特别还是和张砾有关的女性陌生人，所以聊着聊着就开始走神了。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啊？”以沫回了下神。
    “可以和张砾在同一个城市工作。”
    “呵呵，我一般见不到他。”
    “是吗？”于敏说话时尽量云淡风轻，但以沫好歹也在社会上混了几年，能听不出她的意思嘛，“将来我和他要是结婚了，我也会去杭州。”
    结婚？会不会太快了，以沫觉得有些刺耳，但不好直接说出来，“那你工作呢？”
    “我不是事业型的女生，只想相夫教子，好好照顾他。”
    “是哦。”以沫不自然的笑了笑，确实有很多女生把相夫教子当作事业，但换成是自己，估计是做不到的。
    “我俩是高中同学，那时候他喜欢顾夕颜，我很难过，但只能远远的祝福他们，可没想到发生了那种意外，我觉得不可能的事，现在居然变成了可能，虽然对顾夕颜觉得愧疚，但我还是希望能和他在一起。”
    “顾夕颜。”以沫已经很久没想起这个名字了。
    “你不认识她吧……”
    自己怎么会不认识顾夕颜，她当初满身是血的躺在自己面前，这一幕，自己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才勉强忘却，以为只有自己和张砾才会提起这个名字，其实不然，记得她的人还有很多。那么多人喜欢张砾，就只有自己，不能好好的祝福他，让他幸福，还亲手促成了一切，差点毁了他。
    “啊。”以沫突然听到以宁的叫声，往球场一看，他被撞倒了，捂着脸躺在地上，以沫赶紧跑过去。
    “我手肘撞到的。”说话的是张砾，他很抱歉的看着跑过来的以沫，以宁是被撞到鼻子了，血从指缝间一滴滴的往下流。有人递过来一张纸巾，以沫回头一看，是于敏，匆匆谢过，赶紧给以宁止血。
    用了两包纸巾才把血止住，原本活力四射的以宁有点小头晕。
    “对不起啊。”张砾捧着球很抱歉的站在旁边，球场上发生碰撞很正常，但把别人撞到流血还是第一次。
    以沫看血止住了，松了口气，朝张砾摆摆手，“没事，这是正常的，别打了吧。”
    “不打了。”张砾和以宁同时摇手。
    “那张砾，你送我回家吧。”于敏已经陪了张砾一整天，也想回去了。
    “谢谢啊。”以沫感激的朝于敏笑了笑，多亏她的纸巾。
    “没事，先走了啊。”转身的时候，于敏轻轻挽过张砾的手，张砾有些意外，往旁边闪了一下，不过没把手抽开。以沫低着头帮以宁收衣服，并没有看到，但以宁看不过去了，
    “那女的心机好重。”
    “喂，要不是她的纸巾，你还血流不止呢。”
    “我就是不喜欢这么嗲的人，真不知道张砾哪根神经搭错了。”
    以沫看了一眼以宁，他还捂着鼻子，但说话依旧毒舌，一点不像伤员，“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喜欢张砾，跟傻子一样，关你什么事啊。”以沫走过去拉开车门，以宁快一步钻了进去。
    “我是替你不值啊。”以沫刚从另一边上来，以宁就扯开了。
    “少来，别没事找事啊。”
    以沫瞪了他一眼，以宁只好闭嘴，捂着鼻子在那乱哼哼。以沫知道以宁是好心，但自己不喜欢这种感觉，被别人同情，被别人觉得可惜，这始终是自己的事，与任何人都无关。
    回到家，以沫拿了盒牛奶，披上外套，独自出门了。脑子乱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出去走走。将近9点，村里已经没人放鞭炮了，走在初夏时走过的小道上，看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烟火，这个世界很安静。一路往南里桥走，突然看到前面有人在推三轮车，车上应该装了很重的东西，以沫看对方推的吃力，赶紧上前帮忙。
    “谢谢啊。”
    “不客气。”
    推车的时候，以沫注意到车上装的居然是河蚌，一个个都特别大只，
    “师傅，你卖河蚌？”
    “对啊，5块钱一斤，去壳的，你要吗？”
    “嘿。”以沫摸了摸口袋，出门时并没有带钱，“你拿街上卖吗？”
    “我不是这里人，平时也不在这边做生意。”
    “哦，那算了。”
    “谢谢啊，我先走了，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上了南里桥，对方就可以自己骑了，以沫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居然有点小惋惜，自己完全可以回去拿钱的，又不远，不过明天还要到亲戚家作客，买回来了也没人吃。
    以沫从口袋里拿出牛奶，还温温的，握在手里特别舒服。喝着牛奶站在南里桥上，心里又想起了张砾，自己和他已经错过了，就不该再留恋了，那么多人喜欢他，都想照顾他，这也是件好事。自己当年毁了他一次，绝对不能再做第二次了，放下他也是在放过自己。
    初七那天，以沫全家聚在一起吃饭，这个年过的真是忙碌，请客的亲戚太多，一家人只好分开了跑，才能勉强兼顾到，终于在以沫回杭州前，一家人集齐了。
    “别老熬夜。”
    “能不出差就别出。”
    “要不回来接公司吧。”
    “多回家看看。”
    “赶紧找男朋友啊。”
    “……”
    “……”
    以沫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只能一概用点头来作答。回来不过10天，又要走了，才舒缓一些的神经，马上又要紧绷起来。不过，也习惯了，这是自己选的路。
    “哎哟，不要再打包了。”饭毕，奶奶的习惯动作又要开始了。
    “你日子好过一点就不知道要节约啦，平时我怎么教育你的……”
    以沫听着以宁和奶奶的对话，有点想笑，家里的条件确实越来越好，小时候以沫没在意过家境，但每个老师都会比较照顾自己，这可能与成绩不错也有关系吧。上了初中，居然有老师和以沫说，哪怕将来不工作，她的生活也会比普通人好。
    只是以沫的家人却从来没有给她灌输过可以随便度日的想法，家中的每个人都很拼，即使是没正形的以宁，他的收入都足够买他喜欢的豪华跑车。正因为有这样的家人，加上都很好强，以沫工作的时候才不敢掉以轻心，深怕被比下去。
    “沫沫，帮我看着包。”满手是油的妈妈很不放心她的PRADA，但碍于奶奶在旁边，只能帮着打包。
    “去和奶奶说，再打包，我就把菜全倒了。”以沫爸爸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一年有将近360天是在外面吃的，也没见识过这么声势浩大的打包动作，连蔬菜都不放过。
    “你干嘛不自己说。”
    以沫打趣道，知道爸爸也只是嘴上凶一点，真让他去说，就不敢了。
    有这样的家人，以沫觉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