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曾来过

前面修长的身影被突然从路中间窜出的姑娘而停了停。
    女孩的脸上有着点点红晕，双手紧紧绞着身上的衣服，那个……她突然间紧张得说不出话，还是努力的将书包里的信封抽出来递给他。
    那是一封粉色的信件，装着女生青涩却向往的美好。
    原本停下的脚步开始越过女生继续往前走，只剩下女生举着信封尴尬的站着。从始至终，他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目光也仅仅只是短暂的在信封上停留过。
    我停下来的脚步也开始继续走，倒不是因为有心观望刚才发生的一幕，也不是暗恋而跟踪在他身后，回家的路就这么一条，我总不能绕着不走吧。
    两年了，总会有那么几次见到他走在前面，他身影比初见时长高了许多，人也越发的俊秀，追他的女生就像刚才看见的那般，有很多。
    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无论是在两年前还是两年后，我却还是能知道他很多事，从同学口中根本停不下来的闲谈中，只是因为太出众。
    比如，他不会弹吉他也不会弹钢琴却很会打篮球。
    比如，他不爱说话却会对某某班的一女生很好。
    比如，他的成绩优秀是众多老师最喜爱的学生之一。
    比如，他的名字，尚温言。
    就是在得知他的名字时，我才深刻觉得什么人如其名是多么的错误，他与温这类的字根本沾不上边，却还有这样一个儒雅的名字。若他是街上的小混混，岂不是将斯文败类坐了个实。
    想得太投入，我站在家门前迟迟忘了开门，门却从里面开了。
    母亲扎着俩个□□花辫一个劲儿的冲我笑，盛茶，你回来了，怎么没看见你爸，他昨天打电话说要带我走呢。
    我这次连妈都没叫了，这两年来她的神志越来越不好，只要神志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开始打我，我不是圣人，不可能不怨。
    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我问，你还没吃饭吧？
    她笑呵呵的拉过我到桌边，等你回来一起吃，你看我还给你留着的。
    简便的方桌上，四个盘子里面装着裁剪不一的纸片，中间放着一大锅汤，在炉火上烧开了不停的翻滚着白色的泡泡，我闻到了那是洗衣粉的味道。
    我开始认命的收拾，母亲却不放过我，她说，你怎么能不吃就倒掉了呢？我们家穷，你不准浪费粮食，你快给我喝一点汤，喝一点。
    她边说变边拿着小碗给我盛了一碗“汤”让我喝掉，推脱间我将碗打翻在地上，手背上一片滚烫，我吼，这根本不能吃你知不知道！
    我蹲下身收拾地上的残片，瓷碗渣割破了手指，血液与地上的液体混在一起，那么壮观，我的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母亲许是被我发怒震到了，没有在坚持让我喝，只是坐到了椅子上说，孩子长大了，不听话了。
    我以为一切就会这样风平浪静，至少是今天，母亲不会再发疯。
    背后响起了她的声音，听上去那么正常，她问，盛茶，我告诉过你你爸说要带我走吧。
    我嗯了一声没回头，继续洗碗。
    然后她说，其实你爸他还说，让我记得带上你。
    我终于感觉到不对劲，回头的时候母亲正拿着菜刀对我温柔的笑，我丢掉碗就想跑，她却紧紧拽住我的手，任凭我怎么也挣脱不掉。
    她说，我好难过，盛茶你不愿意，你爸爸知道了一定很伤心。
    说着她举着菜刀就要朝我手上砍。
    我指着门说，爸爸回来了。
    她转过头，我乘着这个空挡用尽全力推开她，开始拼命的朝外面跑。
    夜色下，隔壁的灯还亮着，屋前微弱的灯光照射下还有人影，我向着那唯一的希望处奔去，身后还有母亲穷追不舍的脚步声和盛茶，你等等我喊声。
    我看清了人影，是尚温言，真是风水轮流转，这次我需要他来帮我了。顾不得他是否会帮我，我抓住他的手臂，就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皱着眉，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抬手就想挣脱掉我的手。
    我那么用力的握住，我说，求求你，帮我。
    他似乎也看见了举着菜刀追过来的人，没有一丝犹豫，反手拉住我就躲进了一旁的墙角。
    母亲的脚步声一直朝前追出了很远，我放松的呼了一口气，略微的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头顶还有尚温言小声还未说完的别字，他想说的是别动吧，可是已经迟了，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在我的略微的一动下，太多东西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这动静，那么大，足以让走出去老远的人都能听见。
    在我还没来得及跑出去之前，母亲已经举着菜刀站在哪里看着我，她一脸伤心，盛茶，你躲什么呢？你看妈妈还不是找到你了，来，乖，我们去找爸爸。
    这是死角，没救了，突然我觉得这样似乎结束也挺好。我站出来挡在了尚温言前面，毕竟事因我而起，不能连累别人，这样他也有足够时间逃出去。
    在母亲挥下菜刀的同时，我解脱般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