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曾来过

17 十七


邢文研一直没来上课,一天两天,直到一个星期后,我无意间遇到她,她整个人瘦了一圈,原本就瓜子的脸变得更加的瓜子。
    她没有打算要说话的意思,遇见,擦肩,一切,自然。
    这次,甚至,连一个耳光都懒得给我了。
    有流言,他们分手了。
    有传闻,不可能,两家早已有联姻的打算。
    门当户对,家世匹配。
    尚温言我很久没见了,偌大的校园,纵然再大,可依然只是个校园而已,有局限,如此,我和他的缘分是真浅。
    这样也好,我还没有一个理由去放纵,去和邢格妹妹的男朋友在一起,于情,于理,太多太多不合。
    而尚温言,自从上次说过那翻话后,就再也没见过,一切,就像是我的错觉。就算一开始有期待,也在这漫长的洪流中磨得连渣都不剩。
    蓝元和那个叫九夏的男人打得火热,我埋头,不再干涉。
    那是我那段时间看过蓝元笑得最多的样子,提起那个人时眉头那么生动,仿佛要跳舞般,这,大概,就是,爱吧。
    连呼吸都是急促的,这个时间段,这段青春,这高三。
    当我被蓝元摇醒时,她正哭丧着脸,奥,我亲爱的女孩啊,我知道常见的胶体:液溶胶是:Fe(OH)3、AgI、牛奶、豆浆、粥等;气溶胶是:雾、云、烟等;固溶胶是:有色玻璃、烟水晶等。
    我看着她,眼中有欣喜的泪光,我说,不容易啊,孩子,知道努力了,还记得挺熟的。
    她一枕头砸过来,盛茶,你大爷外加你舅爷的,就这段话你大晚上的背了几十遍,我能记不住嘛!你背就算了,可这是睡觉呢睡觉呢,你睡着了说梦话还是这些,你说,谁给你动力的。
    我有些囧,C大不是很难考吗?我不努力怕爬不上去。
    得,你的成绩还怕考不上C大?!这样下去,清华北大还不是任你挑。我都不急。
    我打着呵欠,往被子里钻,蒙住头,你又不考C大,当然不着急。
    蓝元把我朝里边挤了挤,钻了进来,谁说我不考C大的,老娘拼了命也要去C大!
    我瞌睡泛滥,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你不是说要上家里蹲的吗?
    嗯,家里蹲,家里蹲,在家呆着。
    蹲你妹!我说家里蹲你还当真以为我家里蹲。九夏说过,那是他最喜欢却没机会上的一所大学。
    所以你才要去的?就为了他的一句喜欢?
    蓝元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讽刺,你考的上么你。
    她摸着我的头发,理顺,再揉乱,如今已经长到可以揪一搓头发的长度了。她说,我考不上,不是还有我家那男人么?那个女人是也可以的。
    男人女人,她说的是她的爸妈。
    我抱着她,傻丫头,睡吧睡吧,为了我们的C大。
    2008年,中国在首都北京奥运会上,夺得了51枚金牌。
    那一年的夏天,我收到了C大的录取通知书。
    看着蓝元只差几分的分数,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她能考到这样,已经足够好,因为,她曾经是一个十足的学渣。
    蓝元握着的手指有些泛白,然后,松开,拍了拍我的肩,别整的跟我死了一个样,不就是差了几分么,姐姐我就是差了一百分也照样能上!
    C大的所在地是北方的W城市,最直观最立马能想到的就是温度,坐上去C大的火车,我穿上了一件白色的薄毛衣,肩上是口水哈子流了一嘴呼呼大睡的蓝元。
    这丫头说的对,就是她差了一百分也照样能上C大,因为她有一个有权有钱有地位的家庭,这样在哪里都是很能吃香的。
    漫长的车程,下站的时候周围的空气有沉闷的味道,北方的天空此时有些压抑的黑。
    九夏有个爱好,喜欢飙车,前不久和他的车友聚集了在我们现在脚上踏上的这座城市。蓝元给他打了个电话,九夏开车过来时我已经和蓝元招呼完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C大。
    我不干涉蓝元的感情,但我依然不喜欢九夏,就像根生地固了似得,其实他也没得罪过我,也许就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缘故,我也想改,但需要时间。
    蓝元也知道,说了一句等我便走向了她身后那辆扎眼的红色法拉利。
    一切像多年前刚进入高中一样,我一个人。不同的是,那时候我提着两个大包,而这一次,我拖着卡其色的行李箱。
    出租车停下,也不管我认不认识路,收过钱直接撂下我扬尘而去。也是啊,谁管你呢。
    我下车,拖着行李箱,唉,这人生地不熟的,前面该是C大没错吧。
    我埋头,朝里走。
    很多年后,我觉悟,永远不要和命运斗,很简单,只因为那是命,命定我们遇不见,命定C大有北门和南门,命定出租车把我带到了北门。
    而我不知道,那天,有一个身影,一直等待在南门,固执的想要同一个女孩子说上一两句话。
    他一直等,人来人往,没有他熟悉的面容,想拨打她的电话,他却突然记起他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轰隆隆的一声,这不是一个好的天气,黑压压的天空开始下雨,一滴俩滴,接着,倾盆大雨。
    身后有人为他撑起伞,是该称之为父亲的那个男人安排照顾他的顾叔,说好听了的是照顾,说白了还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监视。
    顾叔叹了口气,开口,少爷,无论是什么人也不配让您等这么久的,您还是先去学校吧。
    尚温言接过顾叔手里的伞,抬脚。
    身后立马有人跟上。
    他的声音带了怒色,顾叔!
    顾叔立马上前一步,少爷。
    我是十九岁不是九岁,你这样跟着我不习惯。
    少爷……顾叔欲言又止。
    尚温言疲惫的摆了摆手,那边,你爱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吧。
    可是……
    尚温言回头看了顾叔一眼,还是顾叔,你,想让我,换人?
    一瞬间,顾叔能感觉到迫人的压力,唯唯诺诺的回了句是。
    从高二这位私生的小公子回到国尚集团后,他就一直按照老爷尚业成也就是他的父亲吩咐守在这个少年身边,且不说他是私生子,他就是私生子,也是国尚集团现在乃至以后唯一的私生子了,少年已从曾经的青涩成功蜕变成了一个男人,有担当,有自己独立思考的男人。
    有些事,他不是不说,而是选择了不挑破,就说他监视他向老爷禀报的一切,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讲罢了。等有一天,这少年羽翼丰满后,会是怎样?
    顾叔又叹了口气,转身,回车,不知道少爷等了这么久的人是谁。好好的,老爷安排好的国外大学不去,土生土长的南方人硬要上北方的C大,莫非是为了邢家那丫头?
    故顾叔摇了摇头,自我否定,不对不对,老爷提到过,那丫头虽然也考上的是北方大学,虽然离C大不远,但貌似好像是H大。
    尚温言撑着伞走得有些慢。脑中浮现的是那次他趁所有老师都不在,进入办公室翻看志愿表。
    找到他熟悉的那个名字,她填写的志愿只有一个,笔墨没有停留的痕迹,毫不犹豫的C大。
    理所当然,这也成了他的第一志愿,而且,如愿以偿。
    其实他早该明白的,从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会吻她,那时只是觉得她的嘴一张一合的很烦,她说的语气那样卑微。
    到后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目光总是会追随着她,不受控制,回家总是走在她后面。直到他得知她考上的十一中,他莫名其妙的就来了十一中,他都还没有发现。其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他讨厌的女生已经在他心底发了芽。
    直到看见他同邢格在一起,有些东西压抑了太久终于全面爆发。他以为和邢文研在一起,那就是爱。
    冬令营那次,他们没有接吻,只是自她出现打破以后,居然有了没能继续下去的理由,嗯,他没这个理由。
    他总是这样,一旦有些事情想通了,想透了,哪怕前面是万劫不复,他也不会朝后退一步,他会一直一直走下去。
    就像现在这样,他追着她的脚步来到了C大,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自己心里却再清楚不过,只是为了那个女孩,那个他心中叫盛茶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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