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欢

何晏一直打叶虞欢的电话，但是叶虞欢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何晏不由的心烦气躁起来。他在想是不是叶虞欢躲着他。
    直到晚上叶虞欢才回电话给他，那时候何晏正好在收拾行李。看到屏幕是闪着的名字，何晏拿起电话走出了寝室。
    “师兄~”姑娘撒娇。
    “嗯。怎么打你电话一直不通？”何晏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我一回来就去学校上课啦。妈妈来机场接我，顺便把我书包校服也带来了，然后直接把我送去学校了。我还以为可以休息一天的，好累啊。”
    “叶虞欢，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叶虞欢有点害羞了起来，她摇了摇头，嘴上却回答“师兄我痛。”
    这下轮到何晏害羞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师兄我痛。”叶虞欢厚脸皮的又重复了一遍。
    “该！”
    “哼！你们男人怎么这幅样子！”
    这话听着倒像是娇嗔。何晏笑了起来，叶虞欢总是有各种办法让他开心起来。
    “叶虞欢，我明天就回来好不好？”
    “真的吗？好啊，这样你可以在家多呆几天了。师兄，我好想你的。”
    “早上为什么离开都没说一声？我醒来你已经不见了。”
    “我要赶飞机啊，还有我不能让士官看到啊。”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
    “师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昨晚是她主动勾引的何晏。
    何晏低头看着地面，“不会。”昨晚的一切，都是你情我愿。或许你比我大胆的多，想做的事就会做想说的话总是有胆量有勇气的讲出来。我呢，总考虑了这样那样的现实，变得缩手缩脚起来，压抑着自己，忘了自己原来对你也有的感情。
    可是想到赵飞扬，何晏眼底的温柔尽散。挂了电话回寝室，于浩然也在打包行李。离别总是伤感的，三年的同窗兼上下铺，怎么没感情？
    “何晏，我跟你说，你去了国外可不能忘了我。”
    “嗯，不忘。”
    “咱是男人，煽情的话不说了。”
    何晏走过去拍拍于浩然的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何晏，说实话，你骗我叶虞欢长得不好看是因为你不想别人抢走叶虞欢对吗？你喜欢叶虞欢对吗？”
    “远不止。”这是何晏第一次亲口承认。
    于浩然看着何晏，“那你和赵飞扬呢？”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我不喜欢她。”他的心被叶虞欢撑满了，哪还有位置给别人。
    何晏埋头开始整理行李。这个地方生活了三年，还是要告别了。
    第二天何晏就回S市了，他的行李不多，三年只剩下两个行李箱而已。看到何晏回来，何轼之还是高兴的，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儿子。
    “什么时候出发去澳洲？”
    “一个礼拜以后吧。”
    何轼之点点头，“你和欢欢……”
    何晏不等父亲说完就打断了他，他都知道父亲接下来的台词了，“爸你放心，我会处理的。在我离开之前。”
    “何晏，长痛不如短痛。”何轼之看了一眼何晏，转身上楼。
    何晏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他先去了趟药店，然后才去叶虞欢的学校等她下课。
    叶虞欢和李佳媛从学校缓缓走出来，她看到了校门口的身影。可是这次她不急着奔过去。
    “叶虞欢，那个人像不像你师兄？”
    “嗯，就是他。”
    李佳媛看了叶虞欢一眼，“这次怎么不奔过去了？”
    叶虞欢对着李佳媛笑了一下，“他在等我呀。”
    “叶虞欢，其实你师兄是你男朋友吧？你早恋，举报你。”叶虞欢知道李佳媛是在开玩笑。可是对于男朋友这个称呼她是陌生。她和何晏从未确立过关系，可是叶虞欢天生乐观，不确立关系又如何？何晏已经是她的了。
    S市已经进入早秋，可是何晏还是只穿了一件白色休闲衬衫。
    “师兄！”
    何晏循声望去，叶虞欢挽着李佳媛，两个人都是蓝白色的校服。他和李佳媛打了招呼，接过叶虞欢手里的书，两个人没有说话，但是动作却默契极了。李佳媛笑了笑先走了。
    何晏和叶虞欢走去车站。
    “师兄，抱抱。”
    何晏低头看着叶虞欢，手指点了点叶虞欢的红痣推了推她的头。叶虞欢撅嘴，她的师兄还是那么害羞。两个人就坐在车站的凳子上，聊着天，看着行人和车辆，看着天渐渐变黑，直到车站的人越来越少。
    “师兄，送我回去吧。”
    何晏点点头，“叶虞欢，把这个吃了吧！”何晏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刚去药店买的药。“听着，我们不能冒险，你还是高中生。听话。”
    叶虞欢看着何晏手心里的药盒，看着上面写的字。她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
    “好。”她抬头对着何晏笑了一下，接过药。她拆开看了眼说明书，还抬头解释，“第一次吃，我得看看怎么吃。”接着叶虞欢把药拆开，取了一粒放进嘴里，干咽了下去。何晏的心情别提有多难受，他觉得他就像一个不负责的男人。仿佛是他犯的错要叶虞欢来买单。
    何晏将叶虞欢拉近怀里，吻了一下叶虞欢的头顶。“对不起。”
    “师兄亲亲。”
    何晏没有反对，他用手抬起叶虞欢的下巴，然后将自己的唇贴上叶虞欢的。吻越来越深，何晏尝到了叶虞欢嘴里的苦味。他想，叶虞欢想自己亲她，一定是药太难吃了。毕竟没人喜欢吃药，可是他却让叶虞欢吃药。
    “师兄，刚李佳媛说你是我男朋友。”回去的路上叶虞欢问何晏。
    何晏楞了一下，他和叶虞欢什么都发生了，说男朋友也不为过。可是他从来没和叶虞欢确立过关系，唯一的关系就是师兄妹。
    “叶虞欢，等我两年。等我回来好不好？”
    等我两年，等我回来，我们就在一起。
    “好啊，反正我喜欢你已经很多年啦。”何晏跟在叶虞欢身后，叶虞欢的马尾在飘动着，他知道叶虞欢的娇小。他看不见叶虞欢的表情，可是他知道叶虞欢的心情肯定没有她说的那样云淡风轻。
    可是他没办法，欠赵飞扬一年，他要还。这是他保护叶虞欢的唯一一个途径。他不敢赌，他害怕赵飞扬将一切公之于众，那时候要让大家怎么看叶虞欢。他能做的就是将对叶虞欢的伤害降到最低。可是谁来告诉他该怎么做？
    周末叶虞欢照例来何家练字。十多年来雷打不变。那时候，叶虞欢的行楷已经很是有模有样了，连何轼之也很满意。何轼之从来没后悔收叶虞欢这个学生，她总是让她觉得骄傲。刻苦，努力，坚持不懈，就算是被罚写，也从不怨恨。
    何晏之前就答应过何轼之在出国前会处理好，所以何轼之对两个人也管的松了。上午的课程完成后，交代了下午的作业他就出门了。
    吃过午饭，何晏照旧去打了篮球，这是他保持身材和体能的办法。回来的时候叶虞欢正在书房埋头写字，何晏笑笑走过去。窗子旁边的姑娘听到脚步声抬头笑了下，“师兄。”
    何晏俯身，右手握上叶虞欢的右手，掰直叶虞欢的身体，“坐直身体，身体佝偻着写的字就会没力，我爸看到免不了又挨骂受罚。”
    “可是时间长了人太累。”
    何晏敲了下叶虞欢的头，“那就起来走几步休息一下。”何晏看了眼叶虞欢临摹的字帖，就着她的手写了几个字。”很久不写，我生疏了。还是你写得好。“
    “师兄，这是你第一次夸我写得好。”
    “是吗？”何晏揉了揉叶虞欢的头发，“写吧，我先去洗澡。”
    叶虞欢点点头，看了眼字帖继续写。
    “抬头，挺胸，提笔有力。”何晏边离开边说，吓得原本要放松下来的叶虞欢立马坐直。何晏转身，这个恬静的姑娘，是他的女孩，是他珍贵的宝。说不上来的满足。
    可是甜蜜没有持续。
    何晏洗完澡就在自己房间整理东西，他开始陆陆续续整理出国要带的东西。没多久，他就听到了敲门声。他不用转身都知道是叶虞欢。
    “进来吧，不用敲门。”
    “师兄，你很快就走了。”
    “嗯，下个星期三。”
    叶虞欢不喜欢过倒数的日子。她不想自己不舍的心情影响何晏，她更不想在何晏面前哭。她假装东看看西瞧瞧。何晏行李箱最上面的一个盒子吸引了叶虞欢。叶虞欢走过去拿起来，打开一看，是何晏的优秀学子胸章。
    这时候，何晏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赵飞扬。他知道不能在叶虞欢面前接这个电话，看到叶虞欢正背对着她看着什么东西，也没放心上就出门接电话了。
    他口气不是很好，叶虞欢觉得很奇怪，她师兄可是很少发脾气的。直到她听到了“赵飞扬”三个字，她明白了为什么何晏要出去接电话。
    看到何晏进来，叶虞欢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笑着对何晏挥了挥手中的盒子，“师兄，这是你的勋章。”
    “是胸章。你爸胸口挂的才是勋章。”
    “可是我觉得这胸章也是你的勋章。”
    何晏笑了下，“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师兄，这个留个我好不好？”上面有何晏的名字，有他第一次飞的日期，很特殊呢。她想留着。
    “这个啊，”何晏想了想，“我准备带走呢。”
    赵飞扬说过，他要保留好这个胸章。
    “为什么要带走，留给我，我帮你保管不好吗？”
    “换一样吧叶虞欢，这个屋子里的东西你随便挑。”
    人就是那么奇怪，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他就越想得到，哪怕真的得到了其实也就那样。叶虞欢拿着胸章走到何晏面前，“我只要它。”
    “除了它。”叶虞欢觉得何晏的脸色似乎不好看了。
    “为什么不可以？”叶虞欢也板起了脸。
    何晏扶了下额，“你也说了这是我勋章，我要带走。”
    叶虞欢冷笑一下，“刚不是说只是胸章？何晏，你也真把我当小孩子了吧？刚电话是赵飞扬对吗？告诉我，她去哪个城市哪个国家？”
    “叶虞欢！”
    “怎么，还不许我说了！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给我，因为这个胸章全世界就两个，一个在你这，另一个在赵飞扬那里！你和她共有的东西，所以你不舍得给我是不是！”叶虞欢不争气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把心中的猜测都讲了出来，她想知道何晏怎么说，何晏是不是会告诉他一切都是她瞎想的！
    可是她没等到何晏的回答。何晏只是说了两个字，“别闹。”
    叶虞欢将胸章扔到何晏的床上，“那你留着吧。”然后转身离开。
    何晏觉得很无力，看着那枚胸章格外刺眼。他恨不得扔了，可是想到赵飞扬的威胁，他又忍住了。赵飞扬的电话只是来跟他确认一下去澳洲的机票。他和赵飞扬去的是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学校，他不明白为什么赵飞扬这都要问。就好像赵飞扬的眼睛就在他房间一样，她忍不住要去破坏他和叶虞欢的相处。
    行了，这下你满意了。
    叶虞欢回书房收拾一下就离开了，任由眼泪流。她很难过，好像刚看到黎明，转身发现黑暗还在。好不容易和何晏走到这一步，为什么又来了赵飞扬？何晏为了赵飞扬拒绝了自己，现在还只是一枚胸章而已。以后呢？可是那晚何晏明明接受了自己，何晏明明让自己再等他两年的！说好的一切怎么都变了？
    哭着回家，虞叶承正好在。看到自己小妹这幅样子，无名火冒上来。
    “欢欢，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哥。”
    叶虞欢转头，恶狠狠的眼神盯着虞叶承，“你们男人没个好东西！”
    听到这话，虞叶承反而笑了出来，“这是怎么了，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惹我妹妹啊，还我们男人没个好东西，你小丫头才认识几个男人啊。”
    叶虞欢抹了把眼泪，没说话。
    “欢欢，跟哥说发生了什么。”
    “我看中师兄一个胸章，可是他不肯给我，说除了这个其他都行。为什么就这胸章不行？因为这个胸章他们这一届学生就两个人有，另一个是他同学，是个女生。他不肯给我肯定是为了这个女生。”
    虞叶承知道叶虞欢对何晏的感情，仿佛从小到大，叶虞欢的眼里只有何晏一个男性。他摸摸叶虞欢的头，“那就不要了呗，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选个最贵重的让何晏送给你。”
    “哥，何晏不像你。他没有很多钱，他不会大手大脚乱用钱。所以他没有最贵的东西，只有最重的。我不要最贵我要最重的。那枚胸章就是，可是他不给。”说着叶虞欢又哭了起来。
    在虞叶承眼里，这就是个没拿到心爱玩具的小孩。
    而在整理行李的何晏，看了眼这罪孽般的胸章，放进盒子，再放进行李箱的最底层，合上行李箱。
    可是，这才是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