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欢

刚到巴黎的三个人就坐车去了薛峻家里，见到了薛峻的母亲。薛峻的母亲是个打扮精致的女人，气质非凡，光看她的容貌让人完全猜不出她的真实年龄来。看到叶虞欢和霍青青，薛峻的母亲很热情。当晚的生日派对很隆重，有很多朋友和家人都齐聚。也是这天，叶虞欢才知道薛峻的母亲年轻时在国内还算是一个小明星，后来认识了富商薛正海，也就是薛峻的父亲，才退出演艺圈隐居巴黎。而薛正海三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薛峻不愿意接手父亲的公司，就将父亲的权利给了董事会的其他成员。
    “欢欢，你很美。”薛峻拿了杯香槟递给叶虞欢。因为参加派对的缘故，叶虞欢和霍青青都换了礼服。叶虞欢穿的是一件旗袍，紫色绸缎上绣着大朵的花，头发盘成髻露出整张光洁的脸。叶虞欢全身都没戴任何首饰，气质和笑容就是她最好的首饰。低调的雍容华贵感，让薛峻更好奇这是怎样一个女生。
    “谢谢。”叶虞欢和薛峻碰了一下杯，这种派对就好像是上流社会的，让她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她在人群中找到霍青青的身影，她穿了一条白色包身长裙，将她整个曲线都显露出来了。看她和旁边的男生聊得起劲，叶虞欢笑了笑，举杯喝了一口香槟酒。
    “我妈说谢谢你的礼物，她很喜欢。”
    叶虞欢红了脸，她和霍青青都没想到薛峻的母亲会是这样背景的一个人，还好没挑便宜的，不然还真拿不出手。“喜欢就好。”
    “会不会觉得无聊？我带你去后面花园转转？”
    “好啊。”正巧叶虞欢也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薛峻带着叶虞欢去了楼外的小花园，外面的空气一下冷了下来，叶虞欢一哆嗦。薛峻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叶虞欢身上。
    “谢谢。”
    薛峻没说什么，只是看看天空。“欢欢，为什么你给人的感觉总是拒人千里之外？”
    “有吗？”
    “有啊。”
    叶虞欢不知道怎么接话，也抬头看天空。天上星星只有几颗，却显得这几颗星星特别明亮，装点了黑色的天空。
    “你明明可以光芒四射，却为什么喜欢将自己藏起来？就好像，明明你穿鲜艳的衣服很好看，却总喜欢一身暗色。为什么？”
    “你不觉得黑色看起来很酷嘛，我在装酷呢。”叶虞欢试着调节一下气氛，她笑着转头看向薛峻。而薛峻也转头看着叶虞欢，“嗯，很酷。”
    “薛峻，为什么你家里条件那么好还要自己出去打工？”
    “工作的意义不一定是赚钱，更是想找到自己的价值。”
    叶虞欢点了点头。接着薛峻带她走进花园，在路灯下还能看到花。薛峻蹲下，采了一朵递给叶虞欢。
    “送给你，欢欢。”
    叶虞欢想，自己好像从来没收到过花。可是哪个女人不喜欢漂亮的花朵？她开心的接下这朵刚被采下的花，放在鼻前闻了闻，清新的气味沁人心脾。她就像得到礼物的女孩一样，开心的笑了起来，“谢谢，薛峻，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还是刚采下来的。”
    薛峻情不自禁的将叶虞欢揽进自己怀里。叶虞欢僵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没推开薛峻。
    “之前没有男生送过花给你？”薛峻的话从头顶传来，他的手揽着叶虞欢的腰，温度隔着外套传进来，叶虞欢似乎有点不自然，但还是摇了摇头。
    “你要是喜欢，回伦敦我天天送给你。”
    叶虞欢这才退后一步离开薛峻的怀抱，“不，采下来的花几天就会枯萎凋谢，还不如让它留在泥土里，自然生长。”
    薛峻怀里一空，涌入一丝凉意。
    “当初我爸看中这套房就是因为可以拥有这个花园。我大学是在英国读的，可是之前我都在是国内读书，那时候我爸的生意主要还在国内，我妈一个人留在巴黎。我爸怕我妈无聊，就买下这套房，买下这个花园给我妈。我妈很爱花，在这个花园种满了花。每次回巴黎看到这个花园，我都觉得特别美妙梦幻。”
    “你的父母很恩爱。”
    “我父母恩爱，却总在分开。所以，我喜欢一个人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在一座城市守着一套空荡荡的大房子。”薛峻说的时候看着叶虞欢，叶虞欢看出了薛峻的认真。可是她为什么觉得薛峻这话里有话呢？难不成薛峻说喜欢一个人会是自己？
    叶虞欢没多想，因为被霍青青打断了。
    “薛峻，你好像有同学来了，你妈妈让你过去。”
    薛峻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行啊，你俩背着我约会呢？”
    霍青青走近，叶虞欢白了她一眼，“没有的事。”
    “欢欢，别忘了我说的，你既然不选择何晏，就要试着去接受别的男人。这样你也能看清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能谁都不选么？”
    “你想孤独终老啊？欢欢，试着敞开你的心，谈一场恋爱你会变得不一样起来。别害怕受伤害，你看我失败多少次啊，我有你这样拒绝爱情么？做缩头乌龟不好。”
    “你才乌龟！”
    两个人进屋，薛峻就带着个人过来打招呼。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伦敦的朋友叶虞欢和霍青青，这是我高中最好的哥们陈希杰，是位机长，最近休假在巴黎玩。”
    又是机长，叶虞欢想。
    打过招呼后，霍青青会发挥了她自来熟的个性，“陈先生一般飞哪的？”
    “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我飞国内线的。这次只是因为休假才来的巴黎。”
    “那你也是飞行学院毕业的？哪一届的呢？”
    陈希杰说了一个年份，叶虞欢心里想，和何晏还是一届的。“只可惜我成绩不好没考上飞行学院，只考了一般的学校。后来是航空公司来我们学校招人我才被选上，然后再去接受的培训。”陈希杰笑了笑，补充道，“我们自费的和公费的不同，公费的更厉害。”
    霍青青看到叶虞欢笑了一下，这家伙肯定是想到她师兄了，是，谁都知道她师兄厉害。霍青青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
    几个人聊了会，陈希杰的电话响了。
    “抱歉，接个电话。”
    “是女朋友查岗了吧。”薛峻调侃，陈希杰拍了拍他肩膀，转身接起电话。
    “怎么了飞扬？”这是陈希杰接起电话的第一句，一字不落的进了叶虞欢的耳朵。飞扬？是赵飞扬？是吗？世界会那么小吗？
    派对没结束叶虞欢和霍青青就提前走了，薛峻帮他们叫了车。
    “你觉不觉得那个叫叶什么的很眼熟？特别是她那颗红痣，我好像哪里见过。”陈希杰看两个女生的车走远，拍着薛峻的肩膀问。
    薛峻转头看了一眼他的好哥们，伸手拍了拍陈希杰的肩膀，进门。
    “对，就是她。”
    陈希杰石化，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叶虞欢和霍青青后来改签了机票，原本晚上回伦敦的，提前到了上午。一下飞机，熟悉的空气让两个人心情都好了起来。
    “还是伦敦舒服。”叶虞欢拉着行李边走边感叹。
    “扳扳手指，今天过完还两天就要开学了，好好享受最后两天吧。”霍青青打着哈欠说。
    两人回来伦敦彻底没事干了，只剩下读书。
    叶虞欢看了一天书，觉得脑子都昏昏沉沉。她打开抽屉，拿出那枚胸章，拿在手里摩挲着。她看着胸章背后刻着的名字，还有日期。何晏在哪？何晏在做什么？她想到在机场虞叶承对她说的话，心情低到极点。“欢欢，一定要和爱的人在一起，不要走我的后路。”可是她爱的人在哪？
    听到敲门声，叶虞欢将胸章放进抽屉，再合上抽屉。“怎么了？”
    “我几个同学也陆续回来了，约我们去泡吧，走吧。”
    “都是你同学我不去。”
    “我同学你哪个不认识，别矫情，快换衣服出门。我等你。”霍青青看出叶虞欢还在犹豫，“走吧，就当开学前最后一次寻欢。”
    叶虞欢最后还是换了衣服跟着霍青青出门。说是霍青青同学，可是出国在外，看到自己的同胞，不认识也会惺惺相惜起来。更何况这也不是大家第一次一起聚。
    酒吧不远，从公寓出来坐地铁只要几站路。地点是霍青青的同学选的，所以靠近他们所在的公寓。
    他们去的是酒吧，不是夜店，大家都只是喝喝酒聊天。玩开了后，霍青青也不管叶虞欢了，自顾和同学拼酒去了，而叶虞欢一个人做最角落的位置，也是一杯接一杯，但是速度不快。她想着霍青青这喝法肯定要醉，可不能两个人都醉了，不然怎么回去。
    正喝着，包里的手机震动了。叶虞欢搁下酒杯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一串数字。想了想还是点了接听键。
    “Hello？”
    “是我。”
    千篇一律的开头。
    “嗯。”
    “出来。”
    “什么？”
    “我说，出来，我在酒吧外面。”
    叶虞欢不相信的站起来看看窗外，没看到何晏的身影。
    “出来，我就在门口的车里。”
    叶虞欢好奇极了，看了眼正喝的热火朝天的霍青青，拿了外套就往外走。
    酒吧外停了一辆黑色的捷豹，流畅的车形如同蓄势待发要奔跑的豹子。叶虞欢踩着高跟鞋一步步靠近，车窗放下，是何晏。
    “上车。”
    “青青还在里面呢。”叶虞欢满脸的奇怪。
    “里面都是她同学，放心。你上车。”
    “我包还在里面。”
    “叶虞欢，你准备让我说几遍上车？”
    “哦。”叶虞欢还没从好奇中回过神，绕到副驾驶那边。开门坐下。
    “安全带。”何晏看着愣愣的叶虞欢，摇了摇头。
    “哦。”叶虞欢系好安全带，转头看着何晏。何晏白色的衬衫黑色外套，路灯下看不清他的脸。“去哪？”
    “带你去喝酒。”
    “啊？”何晏让她摸不着头脑。
    何晏没有回答他，眼睛看着前方开着车。叶虞欢觉得有点冷，她走到急只是拿了外套还没来得及套上身，她将膝盖上放着的外套拉高围在身前。何晏似乎发觉了叶虞欢的举动，开了车内的空调。叶虞欢渐渐暖了，加上喝过酒的缘故，开始觉得困了。
    在等红灯的时候，何晏转头看看叶虞欢，这姑娘似乎睡着了。原本盖着的外套也滑落了，叶虞欢穿的是一条黑色无袖V领连衣裙，衬的她皮肤白皙。而这一刻衣服已经变形，露出了一片姣好丰满。何晏觉得口干舌燥起来，想伸手调低温度，又怕叶虞欢冷便罢手。
    车开了很久。直到何晏把叶虞欢叫醒，叶虞欢才悠悠醒来，睡眼惺忪，“师兄，我们在哪？”听着这久违的称呼，听着这糯糯的声音，何晏觉得他要醉了。
    “下车吧，不是说带你来喝酒么？”
    “哦。”叶虞欢揉了揉眼睛，解开安全带穿上外套。
    下了车才发现这里离机场不远。她满是问题，但看到何晏冰冷的样子就没敢问出口。何晏带她去了一家会所，在一个包厢前，何晏开口，“稍微坐一会我们就走。”
    叶虞欢点点头，何晏推开门。
    “哎呀，终于来了，何晏请你可真不容易啊。”叶虞欢跟在何晏后面，低着头，可是怎么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一抬头，“哎呦这谁啊，师妹啊，何晏的师妹啊！”
    是于浩然。
    “我说呢，原来是接师妹去了。哎哎各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何晏的师妹，叶虞欢，咱都不能怠慢了啊。”
    叶虞欢这才看了眼房间内，男男女女都有，大概能有七八个人。除了何晏，她只认识于浩然。于浩然热情的拉叶虞欢坐下，“来来，喝酒。庆祝我们重逢。”
    一头雾水的叶虞欢还没清醒过来就又喝了一杯，“喝慢点。”何晏在她身边坐下。叶虞欢点点头，脱了外套，露出洁白的肌肤。何晏却觉得有点刺眼，这叶虞欢穿什么不好非穿那么少。
    “来师妹，我给你介绍，这几个是我同事，那是我们机长。”于浩然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我今天刚到的伦敦。后天回国，所以请了何晏过来，没想到他把你带来了。”
    听着于浩然自来熟的把叶虞欢叫成“师妹”，何晏就觉得不舒服，他自己都不叫叶虞欢“师妹”。
    “叶小姐在哪高就啊？”那位机长开口问叶虞欢，于浩然看着何晏。叶虞欢刚准备回答，何晏就先开口了，“读书呢。”说完，何晏转头看着叶虞欢。叶虞欢想，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为什么她眼里的何晏是温柔的。
    没多久大家就喝开了。于浩然拉着叶虞欢喝酒，叶虞欢没拒绝。聊天中才知道于浩然一直飞国内线，这次是第一次飞国际线，等同升职。他们后天要飞回国，机组都住在机场酒店。他一到伦敦就联系何晏邀他喝酒。没想到何晏带了她。
    “他开车不能喝酒，估计是带我来帮他喝酒的。”叶虞欢转了转手里的酒杯。
    “想这个干吗，喝。”
    “我去下洗手间，你先喝着。”叶虞欢对于浩然说，放下酒杯。她看了眼何晏，何晏似乎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等她从洗手间回来，却看到于浩然他们机组的女同事正拿着酒杯坐在何晏身边。那个女生抹胸连衣裙，整个人都往何晏身上靠。何晏推了推女孩手里的酒杯。可是那女孩还在何晏耳边说着什么。
    叶虞欢觉得刺眼极了。重新回到座位，在何晏的另一边。她笑着接过那女孩手中的酒杯，“他还要开车，就别为难他了。要喝酒我陪你啊。”说完，叶虞欢抿了一口酒，似乎觉得不过瘾，又将酒杯里的就一口闷。
    “喝慢点。”何晏皱眉。
    那女生识相的走开了，身姿摇曳。
    叶虞欢靠在何晏耳边，“师兄，她身材是不是很好，你们男生是不是都喜欢这种？你们机长是不是很容易就能约到空姐？”
    随着叶虞欢说话，何晏闻到了她嘴里的酒气，“不是。”
    “骗人。”
    叶虞欢离开何晏，转身和于浩然继续。何晏扶着额，该带她走了，这个小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