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欢

何晏将叶虞欢送回她自己的公寓，路上他下车给她买了中饭。一路叶虞欢还担心霍青青没回来，她就没钥匙进门了。结果敲门的时候霍青青顶着蓬头乱发来开门，看到叶虞欢的穿着瞬间笑趴了。又看到后面跟着的何晏，似乎明白了一切。
    何晏将手里提着的外卖递给叶虞欢，“你们理理快吃饭，我先走了。”
    “你不留下来一起吃？”霍青青问。
    “不了，我晚上要飞，下午就要去机场，东西还没理呢。”
    霍青青点点头，看向叶虞欢。叶虞欢正玩着袖子呢，只怪这衣服太大了。
    “师兄，我衣服还洗衣机呢，你回去帮我晾起来。”
    霍青青识相的转身进屋。何晏拉过叶虞欢抱进怀里，搂着叶虞欢的细腰，“叶虞欢，我再跟你说一遍，不许吃药！”
    叶虞欢抬头看着何晏，何晏的下巴上都冒出胡须了。她伸手去摩挲着，刺的掌心痒痒的，“你该刮胡子了。”
    何晏很习惯叶虞欢的答非所问，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碰到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她总能给你换个话题。何晏伸手揉了揉叶虞欢的长发，手感很好，散发出来的洗发水味道还是自己家的。
    “我走了，四天后回。”一个吻落在她发顶。
    叶虞欢想了想，还是崩了两个字出来，“回见。”
    随着何晏离开的关门声响，霍青青又回到客厅，一副你们有□□的表情。叶虞欢白了她一眼，将自己埋进沙发，何晏的衣服都是棉的，穿身上很柔软很舒服。
    “请吧，不是要八卦吗？”
    霍青青拿了外卖兴匆匆的坐上沙发，“你和你师兄，啊，睡了？”说完，叶虞欢的脸就红了，霍青青一副明白的神情。“你们俩算和好了？”
    “和好？哪跟哪啊！我不过就是酒后那啥了，没有的事。”其实，叶虞欢也渐渐想起了昨晚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她记得，似乎是自己主动的。她拉扯了自己的长发，哎，这都叫什么事啊。看吧，骨子里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叶虞欢你可真没出息。不过叶虞欢也没纠结很久，毕竟这些事在国外是很普通的小事而已。
    霍青青将外卖递给叶虞欢，叶虞欢却没有食欲，低头玩弄着手里的筷子。“我和何晏没有和好，也不会和好。当年他不要我选择了别人，我早就死了心了。怎么可能睡一觉就和好了？”霍青青明白，叶虞欢心里始终有心结。
    叶虞欢叹了口气，还是抓起外卖开始吃。她看了霍青青一样，“啊！霍青青，你脖子上有吻痕！原来有□□的是你！快老实交代！”
    霍青青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脖子上有东西，“大概是昨晚喝酒玩疯了吧，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你没和男人出去吧？”
    “没，就酒吧呢，昨晚在我同学那将就的，早上刚回来。你的包我扔你写字台上了。”
    “没骗我？”叶虞欢半信半疑。
    霍青青伸手戳了一下叶虞欢脑袋，“你以为人人都有师兄啊。我还巴不得找个男人呢，可是昨晚都是同学你也看到了，不能对自己同学下手啊。”
    “可是你同学可以对你下手。”叶虞欢调侃。
    “嘶，叶虞欢你是不是欠揍，我不调侃你，你到反过来说我了是吧。我跟你不同，受伤了不会躲起来，我会越战越勇，我从不拒绝爱情。”
    叶虞欢没接话，低头开始吃饭。
    时间过得很快，假期就这么结束了。叶虞欢和霍青青又恢复了读书的日子，整天除了上课就是回公寓继续啃书。而这个学期伊始就加大了作业量，看着书里的英文字母，叶虞欢有点不舒服了起来，做不完的作业看不完的书。而霍青青还要忙着补考的事情，忙的更加焦头乱额。
    可是从开学以来，叶虞欢每天下课回公寓，楼下的门卫都会让她签收快递。而打开盒子，里面总是放着一束花，每天都不同。
    叶虞欢不用猜也知道是薛峻送的。起初以为送一次薛峻就会停了，没想到天天送。公寓里放了好几束花，连装花的花瓶都不够了。
    晚上霍青青回来，看到公寓又加了一束白玫瑰不禁感叹，“叶虞欢，薛峻这次是动真格了。”
    叶虞欢正烦恼着呢，“这么多花怎么办啊？他这样天天送，我们这都要变花房了。”
    霍青青翻看了一下盒子上的花店名字和地址，“哟，还是巴黎空运过来的啊。有人追的感觉真好，羡慕死我了叶虞欢。”
    叶虞欢白了她一样，“都送你了，省的我看着心烦。”
    “我看啊，你烦的不是这些花，而是这个送花人吧。和薛峻联系一下吧，看他怎么说。就算不说什么，你得表示一下感谢。”
    “青青……”
    “不许叫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你不能当缩头乌龟。我提醒你啊，你师兄明天就要回来了，你得好好解决这事啊。二选一，你总要选的。”
    叶虞欢撅起了嘴，看着茶几上的花，她真是烦躁极了。霍青青转身就进了自己房间，叶虞欢想了想她说的对，拿起手机给薛峻拨了电话。
    “欢欢？没想到会接到你的电话。”薛峻很快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似乎很安静。
    “薛峻，谢谢你的花。”
    薛峻笑了一下，“喜欢嘛？”
    这个问题难倒叶虞欢了，说不喜欢？可是收到花她确实挺开心的。说喜欢？可是送太多已经造成她的烦恼了。她要怎么回答。
    “很好看。”叶虞欢是这么回答的。
    “你下课了吧，晚上一起吃饭吧？”
    叶虞欢这时已经在心里骂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了，蠢！她一向不懂得如何拒绝，尽管不是很想去，她还是答应了薛峻。
    晚上七点，薛峻来接叶虞欢。霍青青送叶虞欢到门口，“欢欢，祝你好远。敞开你的心却接纳一个人，有时候幸福就这么来了。”
    薛峻带叶虞欢去了一家西餐厅，叶虞欢倒也不是不喜欢吃西餐，她只是不喜欢这种吃一顿饭还要拘束的感觉。西餐什么都讲究，从服装礼仪到用餐顺序。她看看身上的休闲装，坐蓐针毡，她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啊。薛峻也没说好带去吃西餐，早知道她就好好打扮一下了。
    “薛峻，以后别送花了吧，看着花枯萎凋谢也挺难受的。”叶虞欢吃完用餐巾掩了一下嘴，她想尽量配得上这个环境想让自己优雅一点。
    “叶虞欢小姐，”薛峻放下餐刀，喝了一口红酒。对于这么这个称呼，叶虞欢突然觉得怎么气氛一下严肃了起来。
    “我不会放弃送你花的，你明明就喜欢这些花的，为什么要拒绝呢？”
    “那你准备送到什么时候呢？”
    薛峻摇了摇手里的红酒杯，红酒随之动荡，叶虞欢似乎都能闻到空气里的酒精分子。她觉得口干了起来，拿起自己的红酒杯，一口干了下去，优雅什么的荡然无存。
    “那你准备送到什么时候呢？”叶虞欢又问了一遍。
    “我送到你接受我，或者你开始一段恋情了，好，我就会退出。”薛峻抿了一口红酒，示意旁边的服务员帮叶虞欢倒酒。服务员拿起红酒瓶，往叶虞欢酒杯里到了一口酒，似乎在提醒叶虞欢红酒不是这样喝的。
    “薛峻，你喜欢我什么？我们认识也没多久吧？你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薛峻放下酒杯，身体前倾靠近叶虞欢。“喜欢一个人不是可以用时间能衡量的，不是还有一见钟情一说吗？至于了不了解，交往就是了解彼此。你很吸引我，这点就足够让我来追你了。欢欢，习惯了西方这种快餐式的感情，我还真是很久没花心思来追求一个女生了。”
    叶虞欢看到的是薛峻满脸的认真，没有一点玩笑。这一点足够打动她。可是就在这时，她脑海里又蹦出了何晏的身影。该死的何晏总是阴魂不散，为什么每次我想开始一段感情他总会蹦出来？上一次是那个捷克男子，这次是薛峻。叶虞欢愤恨的想。
    也好像是赌气，叶虞欢给了薛峻一个字，“好。”就算何晏蹦出在她脑海又能怎样？他能找赵飞扬，我就不能找薛峻？
    “什么？”薛峻似乎也没聊到叶虞欢会这么回答，还是答应。
    “薛峻，那我们就试试。”叶虞欢尽量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自己对面的那个男子身上。
    薛峻喜笑颜开，拉过桌上叶虞欢的手。叶虞欢的第一反应是挣脱，可是转念一想，都答应人家了，随即扯了个笑。
    薛峻本来想带叶虞欢去散散步的，可是叶虞欢想着明天还要上课就拒绝了。但是薛峻还是很开心的将叶虞欢送回了她的公寓。
    在车上，叶虞欢准备下车的时候被薛峻拉住，看着薛峻越来越靠近自己，叶虞欢推开了薛峻。
    “我先上去了。”然后解开安全带匆匆下车。与其说是下车，还不如说是逃离。她看到薛峻的脸，再一次想起了何晏。她突然心虚了起来，好像是背着何晏做坏事一样。
    薛峻看着离去的背影，笑了笑，还是自己心急了。转动方向盘，离开。
    一上楼，叶虞欢就去霍青青的房间找她。
    “青青，我答应了薛峻。我和他在一起了。”
    本来看书看得混混沌沌的霍青青一下清醒了过来，“什么！你真和他在一起了！”
    “干什么这么惊讶，不是你一直鼓励我的嘛？”说完转身走了。她觉得一顿饭吃完怎么那么累，连看书的心情都没了。
    霍青青急了，她想，完了完了，这叶虞欢怎么还真接受薛峻了，那何晏怎么办啊？她想着叶虞欢心里肯定还有何晏，只是有心结不肯接受他而已，所以才鼓励她接受别人看清自己的心。没想到这姑娘还真接受别人了。完了，她变罪人了。何晏该灭了她了。她还真看不懂叶虞欢了。还好还好，何晏明天就回来了。
    霍青青一整晚都在发愁，希望何晏回来还能挽救这一切。
    叶虞欢也一整晚没睡好，总感觉是半梦半醒。她梦到薛峻，她的新男朋友又带她去吃西餐。她还梦到了何晏，那年他第一次带自己飞，那件白衬衫那副墨镜，还有那帅气到不行的动作，敬礼然后挥手指向天空。她还梦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哥哥。
    第二天两个人都顶着熊猫眼去上课，结果上课的效率不高，也没听进去多少。下课回家，楼下的门卫照样叫住自己，叶虞欢大名一签，抱走一个盒子。她不用拆开就知道里面是薛峻送给她的从巴黎空运过来的花。而她唯一的乐趣是猜薛峻今天会送什么花。
    结果，今天送到还是玫瑰，只是换了香槟色。她把枯萎的花扔进垃圾桶，换上新鲜的。然后回自己房间做作业。收到花本应该一件开心的事，可是叶虞欢这才明白，原来天天收到花也不过如此。
    “为什么我都答应你了，你还要送花给我。”叶虞欢发了条信息给薛峻。
    薛峻的短信很快进来，“鲜花配美人。”
    叶虞欢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扔一边看书了，她想，要是换了何晏，他才不会对她说那么油嘴滑舌的话呢。
    而另一边何晏的飞机延误了，洛杉矶有雷电，本来可以傍晚到达伦敦的活生生推迟到了深夜。伦敦就算是夜晚天气也很好，视野很开阔，他在伦敦上空看着一切。他看着地面上的灯火，他知道有一盏是叶虞欢的，她肯定还在看书吧。
    飞机安稳着陆，又结束了一趟飞行。何晏检查完飞机，收拾自己的东西后又去客舱走了一圈。这是他养成的习惯，他驾驶的飞机他要全部看一遍。连一旁的英国机长都佩服何晏的敬业。
    出了机场他就回自己家了。两天后还要飞美国，何晏想，得了，他时差也不用倒了。看看手表，已经凌晨了。就算再想念那姑娘，他也只能等天亮。
    按了密码进门，开灯。何晏看到了阳台上晾着的衣服，他家的阳台是封闭式的，所以临走前他放心的把衣服晾了出来。此刻在看到，仿佛家里有个女主人在等着他回来。他收拾完自己东西，就去阳台把叶虞欢的衣服都收下来，然后叠好，放进自己的衣帽间。为此，何晏还特地将自己的衣帽间整理的一番，腾了几个空格出来，那是留给叶虞欢的，他笑着想。
    洗漱完上床，何晏没有困意，开了床头灯准备看书打发时间。可是被子里似乎都是叶虞欢的味道，他觉得自己燥热了起来。没有得到过，就不会有欲望，他好想叶虞欢。
    姑娘，等我明天来接你放学吧，然后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