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爱你

时间过得真快啊，仿佛只一眨眼间，却离那场风波过去已半年了。
    路川坐在显得狭小而拥挤的办公室里，右手还缠着一圈圈的绷带，因为那只手臂曾粉碎性骨折，前臂断成了三截。而且，他的脖子还不能十分灵活地转动，大多数时候都是保持一种朝前的姿势。
    身体表皮的多处擦伤早已好得差不多了，但要全身彻底康复还要过些时间。
    此时，他正两眼盯着电脑屏幕，把刚刚写好的邮件又重头到尾的过了一遍。之所以这么郑重其事，不仅仅因为是他用左手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入，更因为那是要发给他的情敌——华高飞。
    高飞：
    你好！发邮件来是想对你郑重地表示感谢！谢谢你的帮助，那么多家公司的邀请信，我都收到了。虽然你说你是出于将功赎罪，可我却无法坦然地接受你的关照，请你明白一个有家有室男人的骄傲和自尊。
    经过几番波折，我已经在着手与几个老同学联合搞一家公司。给人打工了这么多年，也该自己练一练手了。我自己想做的事算是刚刚起步吧。前方的路再苦再难，我相信我也不会退缩，因为我有强大的后盾，有个很好的妻子和孩子。
    我这么说，可不是有意拉你仇恨啊——失而复得的心情，你应该懂得。
    惜凡和圆圆都很好，有我在她们身边，你可以放下心吧。
    对了，再告诉你一声，惜凡怀孕了，有一个多月了。我要再次当爸爸了，真的是任重而道远啊，这可比任何工作都具有挑战性呢。不过，我万分愿意迎接。
    好啦，知道你日理万机，就不多打搅了。
    祝好！
    PS：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给未来找个伴儿，如有好消息别忘知乎我。
    路川
    确认没有一个字打错之后，路川点击了“发送”按钮。他可不想让昔日的名校高材生，笑话他错字连篇。任何时候，男人的面子都要尽量维护，尤其是在一个差点就要抢得先机的“情敌”面前。
    路川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起身慢慢地扭了扭隐隐作痛的腰身，再用那只尚好的左手拿了杯子接水。
    刚坐下喝了两口，他便发现邮箱提示收到了新邮件。
    信是华高飞回复的，他的动作可真够快的。
    路川：
    来信已阅，发自内心为你高兴，恭喜你！既然你抢得了我的位置，那就请你好好珍惜。若有任何闪失，我再不会心慈手软！后果很严重，你应该懂得。
    再次表示祝贺！
    PS：我的私人生活就不劳兄台费心了。再奉劝一句：好好守住自己老婆。
    高飞
    路川鼻子“哼哼”：什么叫“你抢得了我的位置”，明明是我在你之前好不好？华高飞，你除了会威胁人以外，还会干什么？念在你为惜凡所做的事上，我根本不屑和你计较。
    不过，你给我等着，等哪一天也轮到我威胁威胁你。
    想到这儿，路川的嘴角不由地扯出一丝笑容。华高飞，也算你小子走运，还曾经得到过我老婆的爱。那个时候，都怪我没胆量，是我懦弱，才便宜了你。不过以后，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你都别再想了。
    宁惜凡的老公，都由我包了，绝没你小子什么事。何况，我从来就没有晚过你，我可是早在你之前很久就认识她了。
    现在和你互通有无，完全是看在我老婆的份上。
    不经意地，抬头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哎呀，不好，要到时间了！
    路川想起早上出门之前就答应过惜凡，要早点回去陪她到湿地公园散步的。于是乎，他立马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关了机、拿上包、冲出办公室。
    ——
    高高的芦苇丛在微风中轻轻拂动，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不时地停下几只鸽子，在旁边的草地上扑飞、跳跃、追逐、打闹。
    一对人儿缓缓地沿着湖边走着。
    宁惜凡小心翼翼地挽着路川那只没有裹绷带的胳膊。而路川则不时地提醒她看着脚下，留心石阶，一路上都碎碎地念着。
    “行啦，你，又不是头一胎，至于这么紧张吗？”宁惜凡甩开路川，“你一个大男人变得这么啰嗦，像什么话啊？”
    “哎，二胎怎么啦？手心手背都是肉，该当心还得当心啊！再说了，你年纪可不算小了，你算高龄产妇了，你知道吗？所以，你现在属于重点保护动物！”
    “什么嘛，我真的有那么老吗？人家四五十岁不是照样生孩子？我算什么高龄啊？”
    “说的也是啊，我老婆貌美如花，越长越年轻，什么时候在我眼里头都是最美的！以前是，现在是，永远都是！”
    也许是讶异于学计算机搞工程设计的路川，也会说出这么动人的情话，宁惜凡竟然眼眶忽地一润，又主动地挽住路川的胳膊，与他紧紧依偎。
    路川自是心神领会，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对了，惜凡，我有句话一直想问你，你知道吗？刚得知你怀孕的时候，我快被吓死了。”
    “吓什么呀？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怀孕！”
    “我怕你不要啊！你不是一直都嚷嚷着不愿生吗？我怕你会把孩子打掉，心里急得要死，却硬是憋着不敢吭声。你是怎么又转变观念了呢，是因为我吗？”
    “呸！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是为了国家，没看见新闻报道上总说，咱们国家的老龄化越来越严重，据说21世纪内，我国的劳动年龄人口要减少3个亿，未来劳动力缺口要达1个亿以上呢。所以，我这是为了咱们中华民族的延续和壮大做贡献呢，是伟大的爱国之举，知道不？这可跟你没一毛钱的关系！”
    “好好好！没关系，没关系，你怎么说都行！”
    “什么我说，你可别又想轻轻松松就当爹啊？等孩子出来了，可都得你承担，什么换尿不湿、冲奶粉、管吃喝，打预防，还有接送幼儿园、小学、中学，统统都是你的活，这可都是你说的，别想耍赖！”
    “是，是！我都记着呢，我每天都要默记三遍，而且在你手上不是还有铁证么？我赖得了吗？”
    路川说的是他当初用手机录下的“爱妻誓言”，包括买菜、做饭、洗碗等家务事，还包括抚养教育孩子、陪伴赡养老人等方方面面，共19条明细事项。
    那份音频文件不仅在他手机里有一份，宁惜凡手机里有一份，就连宁惜凡的妈妈手机里也有一份。如有违背呢，还有另一份语音文件上面规定了一系列的惩罚举措。简直是惨绝人寰毫无人道啊，他哪敢忘掉一个字？
    “哎，我也有个问题想问……”宁惜凡忽然话题一转。
    路川倏地神情一凝，不会又要借此弄出什么折磨他的花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