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

第59章


  如果就只是这样便结束,世界毁灭,时间终止,曾经拥有过的已成过眼云烟,不断期许着的变成沧海桑田……也都无所谓。
  他曾经拥有过她,无论是一分还是一秒,或是只是眼下短短的那一瞬,就已足够。
  ***
  陈琛醒来的时候已是九点。
  装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震,连着床板一块在动。
  吉云扭了扭身子,纤长的睫毛抖了两抖,方才睁开。
  一双眼睛如雾,此刻懒洋洋地望着他,虚着声音问:“是闹钟么?”
  怕她受凉,睡觉的时候,陈琛特地为她将风挡去大半。她热得出了一身汗,深黑荧亮的长发濡湿,贴在额角颈项。
  陈琛帮她将垂在胸前的头发掖到肩后,怕饶她清梦似的低声说:“是电话。”
  吉云又阖上眼睛,抱怨:“接,好吵。”
  陈琛自床上坐起来,两只手搓了搓脸,这才掏出手机。
  除了风扇呼呼的响声,屋子里很静,通话的声音穿透而出,足能够被听得一清二楚。
  那头是个男人,声音老大地嚷嚷:“我在‘火车头’这儿呢,怎么回事啊,店里的人都说你回家去了?”
  陈琛说:“回来了,忘和你说了。”
  “你这小子,怎么成天窜来窜去的,实在让人不省心啊。”
  “不多说了,待会儿约个地方见吧。”
  “行,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挂了电话,一扭头,吉云已经坐起来,睡眼惺忪地望着他,裙子松垮地垂过肩头,露出骨骼分明的锁骨。
  “要去哪儿吗?”她打个哈欠:“还有,我今晚住哪?”
  陈琛想了想:“住宾馆吧。”
  “宾馆?”
  “嗯,这个季节宾馆房间应该挺多的。不过先带你出去吃点东西,你临时身份证也办好了,我战友给我送过来了。”
  陈琛下床,将她的拖鞋摆好,听见她坐床上还在喃喃:“……宾馆。”
  陈琛身子一顿,方才又迈开腿,他走去关了风扇。再转身,吉云已经坐在床边上,一双尖头高跟鞋红底刺眼,半挂在脚上,欲掉欲不掉的。
  等陈琛走近了,她勾着脚,蹭了蹭他硬实的小腿,说:“我原本以为你要留我下来过夜的。”
  没有了烈日,深沉的帘幕替人做了最好的掩护,叫人心底的那份不为人知的悸动轻狂滋生疯长。
  彼此都是衣冠整齐,吉云却觉得他们之间有种东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赤、裸、裸的相互直面,不需要遮挡,也不必要羞耻。
  她对他的感情坦坦荡荡,她的人是坦坦荡荡,她对他的欲、念亦是坦坦荡荡。她永远是这样的直白而不需要拐弯,装进釉色光洁的瓷盘端到你面前,笑着问你是要还是不要。
  要还是不要。
  陈琛只是一瞬间的犹豫,便一把抓住她光滑细腻的脚踝。
  鞋子坠地,“咚”的一声闷响。
  他眸色晦暗,眉心隆起,此刻一寸寸抚摸、观察、惊叹她足面青色的脉络。
  隐在白皙的皮肤下头,如一副淡雅的水墨画,一张巨大的网,不知在何时就将他一网网住,于是全身上下,每一根头发,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
  无尽的,无限的,无望的,无助的,渴望。
  陈琛头一低,吻上她足面。
  吉云倒吸口凉气,不由往后一倒。
  陈琛跟着覆下来,手松开她腿,转去抚住她脆弱的后脑,压她到床面。
  口袋里的手机“叮”了一声。
  空气中滋滋游窜的电流骤停。
  吉云背抵着床板,枕着他的手掌,声音细软如春雨:“短信啊?”
  陈琛黑沉着脸,点头。
  吉云咕哝:“看啊。”
  她修长的手指扣上他裤袋,袋口紧、致,只刚刚钻进一节手指就被卡住。她低头看了看,他裤子已被绷至最紧,中央一块正是鼓、鼓、囊、囊。
  吉云干得不行,舔了舔嘴唇,微微有些气喘。
  手自他口袋里抽出来,沿着走线不平的裤缝划到腰间,再一路逶迤转至中线,她解开扣子。
  陈琛这时用手按住她:“林玉在隔壁,她睡觉很浅,容易醒。”
  吉云没有停手,往下用力一压,他蹙着眉心,嗓眼有短促的一声。
  羽毛似的挠着她的心,于是眼中也氤氲出湿意,声音绵密悠长:“嗯,所以呢?”
  垫着她后脑的一只手已经滑到身后,找到那粒暗链,她后背一挺,空出间隙,他一拉到底,将她整个剥离。
  陈琛声音微哑,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提醒:“所以你动静小一点。”
  他声音一如往昔的低沉醇厚,说话的同时一板一眼、拿腔拿调,肃然如旧时的老学究,一把戒尺在手,慢条斯理地问你可还听话。
  吉云静静躺着,如一条待宰的鱼,却是饶有趣味乐在其中的一条鱼,目不转睛地看他将衣服一件件脱了,露出精壮的青春肉、体。
  肌肉硬实,线条流畅,不同于健身房里刻意塑造的体型,这样的一种更加健康,更加有力,蕴藏着无数的惊喜,等待人去挖掘。
  晃神之下,她伸手去摸晃在眼前的这具身体。
  却在千钧一发中,被人紧紧抓牢手腕,死钉在床榻。
  一瞬间,她胸、脯耸动,下巴上仰,目光凄厉,整个上身弯成一张满弓——
  那把戒尺骤然侵入,带着前所未有灼热的温度,坚硬而又坚决。
  时间停顿,万物静寂,所有的画面都卡滞了一秒。
  一切归零,然后,飞速地翻动跃进。
  一、二、三……不知卡在哪个节奏,她终于恢复意识。
  陈琛一只手正死死捂着她的嘴巴。
  回溯的视线中,他皱着眉头,额角微微隆起突起的血管。
  汗水早已打湿了头发,贴着额角,一股股汇集着流到下颔,聚成饱满的珠滴,最终砸在她发烫的脸上。
  他放慢速度,始终克制,然而次次狠戾,不留情面。
  吉云觉得自己像是一叶大洋上漂泊的扁舟,在他的驭驶下起伏不定,上下颠簸。
  摇曳的身体,开始自某一处率先瓦解,然后一点点蔓延而开,直至彻底粉碎。
☆、Chapter 53
  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陈琛和吉云已经足足迟了一整个小时。
  桌子上散着几个空酒瓶,又铺了一连片的空铁丝。
  男人等得心焦,几乎趴在桌上睡了一觉,此刻翘着二郎腿剔牙,听到声音,几乎是不抱希望地抬了抬头。
  “陈琛!你小子够可以的,这鸽子被你放的,都十点多了,路上被哪个妞缠住了,魂都勾掉了吧!”
  男人起身去捶陈琛,却在见到他身后走出来的吉云时,猛然一愣。冲陈琛一个劲使眼色:“陈琛,你简直可以啊,这就是弟媳吧,上次见着就想认识了,不介绍一下?”
  陈琛从桌子下勾出张凳子,拿张纸巾给擦得干干净净,扶着吉云的肩让她坐下,这才说:“吉云,这是李想。”
  吉云冲一身制服的男人点了点头,说:“不好意思,来晚了。”
  李想一双眼睛恨不得贴吉云身上,将人仔仔细细打量了几回,这才吸了吸鼻子,道:“没事儿,弟媳,年轻人嘛,难免情不自禁,这个我还是懂的。”
  一句话把吉云说得犯了尴尬症,斜着眼睛瞅了他一眼,人又攀上陈琛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陈琛,你早说今晚有节目咱们这见面就取消了呗,非要大晚上的赶出来,还把弟媳捎过来,你这人榆木脑袋,怎么一点怜香惜玉的道理都不知道!”
  吉云听得直翻白眼,陈琛小心望了她一下,将桌上喝了只剩半瓶的啤酒推李想怀里,要他闭嘴:“喝吧你。”
  又挥手招呼来老板要了菜单,推到吉云面前,说:“喜欢吃什么就点,这儿虽然环境差点,东西还挺干净的。”
  老板正将铅笔从耳朵上拿下来,搁纸板上等着记录,连忙附和着:“做买卖要讲良心的,不敢掺假,都是鲜东西,和咱家里的一个味,美女你放心点。”
  一边李想听不下去,问:“陈琛,你什么情况,这都几点了还没带弟媳吃饭哪!有些事要适可而止的,你不累,弟媳也累啊。”
  说得老板都笑了,说:“美女多点点,来盘韭菜炒鸡蛋吧,男人吃那个可补着呢!”
  “……”吉云脸都绿了,将菜单推到陈琛面前,说:“还是你点吧。”
  吉云是一脸我不想说话的神色,陈琛只得从善如流地照做,荤素搭配点了几盘菜,又要了一大碗白米饭。
  老板收了单子,在不远的露天“厨房”颠起炒锅,顿时火光四起,油与肉的香气四溢。
  等待的间隙,陈琛拎了壶开水,将碗筷一一烫过了,再递到吉云的面前。李想在旁边张嘴笑,默不作声地看着。
  等老板娘有空收了桌子,李想从口袋里摸出钱包,将给吉云办好的一张临时身份证亮到她面前。
  “本来办起来没这么快的,陈琛和催命一样催着我。等我叫人弄好了,他又来电话说东西都找着了。他这本事简直通了天了,就是把我这凡人折腾得不行。”
  吉云道了一声谢地接过来,说:“麻烦了。”
  “唉,看在弟媳的面子上,忍了。”李想半个身子趴桌上,冲吉云笑眯眯地说:“看这身份证上的地址,你不是本地人啊。是陈琛在那边打工时候认识的吧,两人在一起多久了,你做什么工作的啊?”
  好几个问题杂糅到一起,吉云不知道到底先解答哪个,挑了最近的一个回答道:“我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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