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

第79章


这董事的脸是丢尽了,但电视台要乐死了,他们反正不怕事大。”
  “哪个是董事啊,钱途无量啊!”
  “穿西服这个啊,旁边还站着个女医生,也真是倒霉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比那衣冠楚楚的浇的粪还多。”
  “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琛瞳仁忽地一缩,看到屏幕里一个女人慌张失措,满身污物地站在人群里。
  毛孩指着挂墙面的电视:“琛哥,这是不是那姓吉的啊!”
  陈琛还想靠近了再看仔细,突然有人把电视关了,一叠声地说:“出去执勤了。”
  “都走啦,马上有人来办户籍怎么办!”
  “要你干嘛的!”
  “我这有案子!”
  “那再把电视开了让人解解闷呗。”
  刚刚还热闹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带陈琛过来的警、察小声咕哝了几句,将一扇防盗门开了,露出里头的楼梯,对后头跟着的三个人道:“来吧,到楼上说。”
  前头押着老马,陈琛走在最后,顺手将铁门又关了起来。
  上到二楼空间陡然开阔,分了好几间办公室,他们被带到其中一个最大的,警、察找到自己的座位,又拖了几张凳子要这三人坐下,说:“刚刚要给你们现场调解,你们不肯,到办公室里来就是要走流程了。”
  陈琛一脸坦然,说:“我就是想来走流程的,有些事光说不行,非要白纸黑字写下来。”
  老马刚刚还服软,到了警察面前,看他们不敢再多造次,胆子又壮起来,反正一口咬定了没欠钱,腆着脸说:“白纸黑字什么,警、察同志,我根本不欠这些人什么。”
  毛孩一下子炸起来:“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讲道义的东西,你瞧瞧你这怂样,要我之前就认识你,我非——”
  毛孩拳头举起来,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
  老马吓得直弓腰,缩到凳子边上,扶着桌子喊:“警、察同志,你看这群人又要揍我了啊,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一方叫打,一方喊冤,办公室里立马乱糟糟地吵吵起来。
  有其他警、察过来拉架,敲着桌面说:“这儿是警、察局,不是菜市场,吵什么吵。”
  毛孩往上一瞅,乐了:“嘿,你不是上次去我们那说要普法的警、察嘛,你今天正好先给这老头好好普普法,这都无法无天了。”
  老马插着腰:“你别血口喷人啊,我还说你们滥用私刑呢!”
  两个人又打上嘴仗,一直坐在旁边静默不语的陈琛忽然动了动,手摸进口袋里翻出毛孩的手机,埋头弄了会什么,然后往桌上一拍。
  “钱我一定还给你,不就是十八万吗,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凑齐了还给你,但你宽限我几天,求你了琛哥,宽限我几天。”
  声音开到最大,刚刚还澡堂子似的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下来,连墙上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都分外清晰。
  陈琛按了暂停键,看了看老马:“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你,你录音了?”老马惊愕。
  陈琛说:“你教会我的。”
  毛孩气势大涨,对俩警、察一阵抛媚眼:“这就是证据。”
  老马两手交握插在腿缝里,瘪嘴闷了半晌,抬头弱弱说了句:“警、察同志,他们这是屈打成招,我是无辜的。”
  无辜不无辜,陈琛这钱是要定了。
  出警局之前,他教毛孩先领着老马下去,自己留下和警察道了声谢,这才跟着姗姗下来。
  两个人跟着老马找到他住处,将他藏在包里还没挥霍完的钱全翻了出来,清点一遍还差了几万,教他打了欠条,又把他身份证拿过来当抵押。
  老马有些忿忿的,咕哝:“一张塑料片呗,你喜欢就拿着。”
  陈琛拿这塑料片拍了拍老马的脸腮,说:“这东西对你这种人可能确实没什么大用处,不过请你务必记住我能找到你一次就能找到你第二次。更别说你现在各项信息都记录在警、方的电脑里,只要你的脸出现在全国各地的任何摄像头里,警、方都能第一时间锁定你的位置。”
  老马面色蜡黄,抖着嘴唇道:“你吓三岁小孩呢。”
  出了出租屋,毛孩一把拉住陈琛:“琛哥,你刚刚说的真的假的?”
  “什么?”
  “就是记录在案,只要露脸就能被抓的那个。”
  陈琛望他一眼,嘴角微弯:“吓他的。”
  毛孩大吃一惊:“你说得和真的一样,把我都给唬住了。”
  过了会儿,毛孩又问:“可他要真又跑了,那怎么办?”
  钱揣在怀里,沉甸甸的。午间的阳光正好,照到他身上,还是有些单薄。
  他将衣领拉到最上,遮住下巴,说:“再找。”
  这世上没有找不着的人,也没有做不成的事。
  陈琛和毛孩在巷口买了些卤味回去加菜,刚一到家,毛孩特兴奋地钻进去冲妹妹大吼:“喜报,你最喜欢的盐水鹅啊,琛哥给你买的,高不高兴啊!”
  陈琛进来将东西放到桌上,踟蹰了会,说:“毛孩,你把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毛孩忙着解袋子,说:“你用呗。”
  可真将那串号码输进去了,陈琛又怎么都按不下拨打的那个键。
  天气稍一暖和,昆虫就又爬了出来。一只短翅的小蝇趴在桌沿,顺着冰凉的木头无目的地爬着。
  陈琛目光涣散地看了好一会。
  喜报正挑了帘子从厨房走出来,说:“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啊,哥,你别动,还没吃饭呢。”
  见到陈琛拿着手机,忽然想到什么,匆忙跑到房间里,过了会拎着个鼓囊囊的袋子出来,说:“琛哥,这包东西是刚刚邻居送给我的。我起初不知道给谁的,就拆开看了看,里头放了一个手机和一件衣服,衣服是男式的,我翻了翻标牌,是你的码哎。”
  陈琛接过来翻了翻,说:“是谁送来的?”
  喜报说:“那人没留名字,只知道是个女的,我猜,应该是吉医生吧。”
  一听是吉医生,毛孩立马丢了手里的鸡爪,一下子窜过来,扒拉着袋子看还不满意,拿油腻腻的手掏下去:“都什么好东西!”
  陈琛把袋子一把扯过来,说:“你别碰。”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毛孩撮着手指,在后头眼巴巴望着,心痛至极:“琛哥也太重色轻友了。”
  陈琛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这才将东西取出来。
  毛衣很厚,也很软,只是靠在手上就已经暖烘烘起来,见面的那一天,下大雪,她怕他冷,使劲摩挲他的耳朵,她的手却是冰冷的。
  他又把手机拆了,很明显的男款,想起她一早说过要给他买,他问你是不是想包养我,她笑成一朵花,说她们圈子里是流行养小白脸。
  陈琛看了看毛孩手机上的那一串号,终于按了下去。
  过了片刻,电话通了,她声音透着疲惫,问:“是哪位?”
  陈琛不知道怎么的,有种情绪直冲上来,他屏住气死压下去,半晌没有出声。
  吉云又问了两遍是谁,跟着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已经猜到了,于是轻声问:“是陈琛吧。”
  陈琛这才“嗯”了一下。
  吉云说:“东西你都收到了吧?”
  陈琛:“嗯。”
  “你别误会啊,我就是觉得你应该没空去买,所以才——”
  陈琛忽然打断了她,说:“吉云,钱我要回来了。”
  吉云一怔,继而说:“恭喜你啊,真是个好消息。”
  陈琛问:“你呢,你过得好吗?”
  吉云像是很低的笑起来,说:“挺好的啊。”
  “我在电视里看到你了。”
  “……”
  “吉云,你真的好吗?”
  “好啊。”吉云语气仍是刻意的轻松:“已经洗过澡了呀。”
  陈琛忽然伏下身子,将头磕在自己的膝盖上,剧烈的颤抖,呼吸如风箱,呼哧来呼哧去。
  吉云听出异样,问:“陈琛?”
  陈琛说:“在。”
  “怎么了?”
  他猛地闭上眼睛:“吉云,我知道错不在你。”
  “嗯。”
  “可我就是没办法立刻去见你。”
  “我知道。”
  “……”
  “我等你。”
☆、Chapter 71
  市里最近有两个人风头很盛。
  一个是年轻有为的徐敬尧又一次蝉联了十大经济人物,台面上的褒奖背后却是一波又一波的质疑与争议。
  安保极严的颁奖礼上,再没有腐臭的大粪,徐敬尧站在领奖台上意气风发,当场宣布要向本地的机构捐款百万,帮助因药物成瘾的患者顺利戒瘾。
  一手拿着屠刀,一手自然要捧着圣经。
  当将混着泪与血的泥土洗净,便再没有会比这一身更洁白的衣服。
  慈善家徐敬尧常常奔走在各大机构,和患病的人群打交道,也开始回归正常的社交生活,有肤白貌美的女伴在侧。
  而当公众的记忆开始退化,一档法治节目却让低调已久的致瘾药物又一次回到了大家的视野。
  一位匿名男子向警方揭露了当地一位大量囤积致瘾药物清脑康,并高价提供给附近的网吧、洗浴、休闲中心,超剂量贩卖给客人甚至是未成年人的黑心商人。
  跟拍的执法摄像仪的画面里,高个子的男人穿一件单薄的夹克走在前头,仓库的门刚一打开,便是铺天盖地的清脑康,一箱一箱摞在一起,自地面堆到天花板。
  勉强空出的一块地上,还有污秽不堪的几个敞口大锅,记者介绍:这些设备可能被用来提纯致瘾药物,让买家在服用较小的剂量时获得相同甚至更大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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