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爱

第80章


    我问:“他为什么不回去。”
    伽灿小声解释:“哥现在是总经理了,以前这个位子上可是伯母,伯母好像和哥吵过架,吵的很凶,可能伯母有点不高兴哥这么快就……”
    伽灿掩下不言,意思我却明了,是这么快就把他母亲从总经理位置上赶下来,得到陈氏吧?
    伽灿接着道:“但哥也当得这个位置,是他让陈氏起死回生,更何况,他还把前两年的酒店新锐加华地产都收进了陈氏,他可是陈氏的大功臣。”
    我笑笑,“你可得跟他好好学习。”
    伽灿道:“那是当然。”
    我抿了一下唇,低头望了望已熟睡着的陈伽烨,问:”住酒店的话,一般喝醉了谁来照顾。”
    伽灿说:”大概是客房服务吧,我刚回来不久,也不大清楚,反正我在的时候,没见过他醉的这么不省人事过。”
    腿有点麻,我试图动了动,陈伽烨皱起了眉,又翻了个身,将后脑勺对着我睡觉。
    我叹口气,将要掉在地上的外套重新盖在他身上,替他掖了掖,“那还是送陈宅吧,总归有人照应。”
    伽灿应了一声,将车转了个方向,向陈宅开去。
    今天下午刚下了场雨,我睡得太熟,没听见,现在路上行人不算太多,此时空气应当是很新鲜,车内虽有新风,但陈伽烨喝得太多,里面酒味还是有点刺鼻。
    我不由得捂了捂鼻子,伽灿问:“开窗吹下风吧?”
    我摸了摸陈伽烨的头发,“不用了,喝了酒的人吹冷风容易生病。”
    伽灿笑了笑,“姐,我感觉你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我指腹在陈伽烨发间揉着,缓缓道:“我都快奔三了,能和以前一样么?”
    “也是,我们都老了。”
    “你还年轻,才二十四岁,正是处对象的时候。”
    伽灿立时噤声,我知道,他最怕我提这些了,我一说,他准不再和我说话。
    而我现在,很想静一静。
    是啊,我们都有点老了。
    我二十六了,陈伽烨二十八了。
    我们之间开始牵扯不清,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没想到,现在我们的孩子都两岁了。
    陈伽烨似乎是被我按的很舒服,睡梦中还哼了一声,躺平了睡觉,呼吸平和,眉目舒展,脸正对着我的脸。
    我手指在他太阳穴上轻摁着,不由自主端详起他的脸来。
    不得不说我眼前的这个人太霸道,平时喜欢做霸王也就罢了,连孩子也是,除了眼睛和下巴,火火其他地方都像极了他,每次我摸着火火那竖起来的头发,就忍不住想骂他几句。
    为了火火的头发我操了多少心,从三个月开始就这样,又是怕缺钙缺锌,又是怕是别人说的什么敏感体质,还带着医院去看了几次,医生最后都不耐烦了,就说了句,这是显性遗传,孩子爸爸这样他就是这样。
    是啊……遗传,陈伽烨是这样,火火就是这样。
    我比着口型对陈伽烨说:“火火他爸……火火丢了,不知道到底在谁手里,我该怎么办呢?你连我都负责不了,怎么负责火火呢?更何况,你看看你现在啊……”
    眼角很酸,我迅速摇开车窗,让风声和车声灌入车内,手肘撑着窗沿,偏头看窗外,缓缓呼气又吸气。
    外面的风景好像很好啊……
    昨天竟没有注意,其实,w市变化挺大,城中河改造拓宽了,马路干净了,还有……还有……空气也比以前……
    脸上一热,干燥的手掌在我脸上游移,我眼前的风景开始变得模糊。
    我拍开那只手,深吸几口气,用力抹了抹泪。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一个母亲,母亲不应该坚强么,怎么能动不动就哭?
    更何况,我的火火还没回来,我怎么能自乱阵脚?
    额头被弹了一下,脑海忽地一片空白,我晃了晃神,两年多来的第一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五十一章
    车终是到了陈宅,陈家人倒没有意外,老远就见人迎了上来。
    我拉开车门,扶陈伽烨下车,陈伽烨奶奶嘱咐着人来接,陈伽烨却跟黏在我身上似的,我掰也掰不动,动也动不了。
    他头枕在我颈间,大半个身子都压在我身上,其他人都奈何不了,最后还是伽灿帮忙,好歹和我一起把他弄上了楼。
    扶他到床上时已经气喘吁吁,抹了把汗,转身要走,他长手一揽,箍住了我,我一下子跌坐在床上,又是动弹不得。
    气氛很有些尴尬,房间里站着几乎所有陈家人,陈伽烨奶奶开了口,语气带着点生硬的缓和,“既然都来了,就一起吃晚饭吧。”
    我抿了一下唇,道:“好。”
    陈伽烨松开我,翻了个身,我扭头看他,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下楼时,我才第一次细细打量这个阔别已近三年的陈宅,似乎……没有什么改变。
    没有陈伽烨在席的晚饭,吃的很安静,只有陈伽烨爷爷奶奶时不时问下伽灿的工作情况,伽灿一一答着,伽灿父母和陈伽烨父母都静默不语。
    我自顾自大口吃饭喝汤,饱口腹之欲,从未如此悠闲自在,甚至管家说要帮忙添碗饭,我都没在像从前那般扭捏,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已是晚上八点,再加上午饭时没什么胃口,我早已饥肠辘辘。
    饭毕,我礼貌道了谢,对陈家人道别。
    陈伽烨爷爷拿拐棍在地上重重划了一下,蹙起了眉,陈伽烨父母不约而同瞟了一眼楼上,对视片刻,看着我,欲言又止。
    伽灿要说话,陈伽烨奶奶扯了扯他的袖子,面上带笑,语气意外地温和:“那下次再来吃饭吧。”
    我笑笑,转身就走,半途背后吃了一记,诧异的回头,只见伽灿母亲冲到我面前,怒气冲冲道:“天天不回家在外面野,现在又要去哪?你要真不想回来就死在外面好了。”
    她说这句话很有点好笑,她又不是我妈,连我爸现在都不管我,她管的着么?
    我去哪?我当然是要回公寓了。
    或者不用,我手上有钱,自己随便想住哪都行。
    我已在车上哭过一回了,陈伽烨先是帮我抹了泪,最后不耐烦了,开始说我吵他睡觉,我和他对吵了起来,一直吵到我都懒得再对着这个口齿不清的酒鬼哭了。
    莫名其妙的,现在我听到伽灿母亲那句好笑的话,却还是忍不住鼻子泛酸,眼泪差点又夺眶而出。
    我不该这样,我明明就对他们所有人都无所谓了的,但我还是想哭,而且……不是委屈和怨恨。我似乎……有点高兴她生气,她对我不回来生气,可心里越是高兴,身体就越是难受。
    伽灿很生气,反驳道:“你怎么老这样?就不能好好送她么?”
    伽灿母亲捉着伽灿父亲的衣襟,气呼呼的又骂了我几句,没人来劝架,伽灿却不肯,和她吵了起来,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伽灿父亲生气了,让伽灿对她道歉,伽灿不肯,犟在那里。
    伽灿母亲哭了起来,推了我一把,夺门而出,伽灿父亲也追出了门。
    我叹口气,继续往外走,只听得楼上传来陈伽烨的一声闷哼,心乱的要命,来不及细想,我就往回跑,上去查看。
    陈伽烨不知什么时候去了三楼露台,他把自己衣服换成了他以前常穿的那件条纹睡衣,脖子上却还系着领带,不知道从哪里又拿了一瓶伏特加出来,边灌自己边转圈,见到我们来,还很高兴,扬起手对我们打招呼,“hibaby.”
    真是个酒鬼。
    我和伽灿两人都去夺他的酒瓶,他却不肯,嚷嚷着不醉不归,举着瓶子晃来晃去。
    陈家人竟也不上楼来帮忙,任由他这样胡作非为。
    没办法,我抱住他,将他一只手抓着背在身后,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示意伽灿去抢他的酒瓶。
    没曾想两人都没能把他给制住,他一下子骑到伽灿身上,给他灌酒。
    伽灿猛咳了几下,陈伽烨却不依不饶,还在灌,我心急如焚,过去夺酒瓶,陈伽烨力气太大,一把把我推开,还问伽灿好不好喝。
    我跌坐在地上,对陈伽烨吼:“你是要把他也变成个酒鬼么?”
    陈伽烨嘿嘿笑了几声,转头眯着眼看我,歪着脑袋,一只手举着酒瓶,对我打了个响指:“bingo.”
    我看着他那个样子,又急又怒。
    他自己作践自己身体也就罢了,还拿别人身体开玩笑。
    他害的伽灿一度染了性瘾,治好了后,到现在都没办法谈恋爱,现在还灌他酒,他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啊?
    我走到他面前,对着他那张笑得无辜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伽灿也怵得立时咬住了唇,陈伽烨定在那里,看着我,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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