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爱

第81章


    手心又麻又痛,我全身发抖的对他哑着音吼:“你要灌就灌死自己,别拖别人下水,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能做什么榜样?”能做什么榜样?伽灿的好哥哥的榜样不能做,我儿子的好父亲的榜样更谈不上了。
    我找了个椅子坐下,大口喘气,试图来缓解胸口的窒息感,眼前又是一片模糊,我抹了把泪,继续道:“你要喝喝,喝死算了,一了白了。”
    我抬头,看了看繁星满天的星空,心里很绝望,我的儿子不知道现在在哪,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和我看到同一片天空,而我儿子的父亲……自己管不好自己,只会折磨我,这样的日子,我该怎么过?
    过了一会,有只手在揪我的头发,我头也不回的道,“陈伽烨,你放开。”
    “兔子精又生气了?”陈伽烨边扯我的头发边口齿不清的道:“兔子精怎么……怎么老生气啊?嗯?”
    伽灿含糊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哥说什么呢?哪里有兔子?”
    糟糕,伽灿也喝醉了。
    我要起身,陈伽烨却一只手摁在我肩上,不让我动。
    他对伽灿勾了勾手,伽灿揉了揉脑袋,走了过来,他勾住了伽灿的脖子,一脸严肃,指着我道:“伽灿,她不就是吗?”
    伽灿茄了一声,道:“那是我亲姐。”
    伽灿果然是醉的不轻,他每次喝醉都会这样说,我才不是他亲姐,我是……洛川的亲姐。
    “你给我坐着。”陈伽烨扯着伽灿摁坐在我旁边,两手分别放在我和伽灿肩上。
    两个醉鬼你来我往的对话。
    “她就是,她身上的就是白毛,她是只白兔子。”陈伽烨说。
    “我看着不像啊,她是我姐,她不是兔子。”
    “你也是兔子,你看看你身上也是白的。”
    “也是啊。”伽灿瞅了瞅自己身上的白t恤,咧着嘴笑,“好像是啊,那哥你也是兔子,你和我们是亲戚。”
    陈伽烨没回答。
    “……”我忍不住仰头看了看陈伽烨。
    他皱着眉,使劲拍了一下伽灿的肩,对我们吼:“我怎么可能是兔子,你眼瞎啊?我是斑马!你看看我这毛!”
    他摸了下自己的条纹睡衣,得意洋洋的对我们挑眉,“我是一匹斑马。”
    “……”我吸了吸鼻子,对他说:“陈伽烨,你不是斑马,你喝醉了,脑袋不清醒。”
    陈伽烨仰着头,勾起嘴角,对我说:“你才醉,脑袋不清醒。”
    他朝露台的秋千走,在秋千杆那里停下,抓住了那根杆子。
    伽灿嘟嘟囔囔问陈伽烨:“哥你干嘛?”
    陈伽烨扶着那根杆子扭来扭去,对我们笑得灿烂:“我灵活吧?”
    话刚落音,他往前跌了一下,向栏杆那里扑去,我吓了一跳,腾地一下起身,陈伽烨抓住了栏杆,重新站了起来。
    他朝我们摇摇晃晃走来,扯下自己的领带,套上了我的脖子,给我用领带系了个蝴蝶结,歪着嘴,拖长了音喊我:“hello~kitty”
    他的手指冰凉,我下意识去摸,他却踉跄着后退几步,伽灿指着陈伽烨,高声道:“哥,哈哈,你刚刚好蠢。”
    陈伽烨耸了耸肩,把他拉起来,不耐烦道:“唧唧歪歪什么?和老子一起。”
    他们两人在露台上扶着杆子跳着,怪声怪气的唱着歌,我笑的前俯后仰,拿手机给他们录像,就像从前一样,对他们说:“继续啊,看你们醒了见到视频嫌不嫌丢人。”
    闹了许久,他们终于都累了,仰面躺在露台上,竟就地而睡了。
    陈伽烨奶奶这时却上来了,还带了人过来,将伽灿扶回了房内。
    我实在是太鲁莽,明明他家里有人,他也有人照顾,我干嘛非得来淌这一趟浑水?
    我下楼就走,陈伽烨奶奶却对人嘱咐道:“烨儿不用管,就让他躺那。”
    陈伽烨母亲担心的说:“这样会着凉,本来身体就……”
    我迅速往楼下走,不想听他们的对话,可那些话还是不可避免进入我耳中。
    “谁的男人谁就去管,我们娘俩管不着。”
    我顿住脚,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拳,转身迅速朝楼上走。
    陈伽烨奶奶手指捻着胸前的那串佛珠,定定看着我,唇角微抿,陈伽烨母亲搀着她,倚在露台入口处,头偏向别处,一言不发。
    我从她们身边经过,快步向陈伽烨走去,蹲下来,揽住他的胳膊,往我肩上放,头也不抬的说:“我要人帮忙。”
 第五十二章
    陈伽烨被人搀回房间时,已醉的不省人事。
    他出了很多汗,脸上身上都湿透了,睡衣也湿透了。
    我关上门,脱了他的衣服,用热毛巾帮他擦身体。
    他的锁骨处……还有我曾用刀戳过的那个伤口的疤痕,浅红色,很有点明显。
    我有点不明白,怎么他那里伤的那么深,到现在还没好,我明明……没有太用力。
    擦拭妥当,我去衣帽间找他的睡衣,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女人,我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发现是一个立在衣橱内的塑胶模特。
    塑胶模特身上穿着我从前穿过的那件杏色晚礼服,戴着黑色齐肩假发,发上别了个珍珠发卡,脸上没有五官,衣橱的透明玻璃折射出我的脸。
    看起来就像……我穿了那件衣服一样。
    心很慌,我迅速穿过那个衣橱,随便从柜子里翻出了件睡袍,疾步离开。
    费力帮陈伽烨换上了睡袍,我坐在床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床头柜旁的保险箱是紧闭着的,我犹豫了一下,手指伸了过去,输入以前的密码,竟还是……打了开来。
    密码是……我的阴历生日和他阴历生日的组合。
    保险箱里里面放着三个盒子,我打开其中一个,是粉钻项链、耳环还有戒指,从前他送我的。
    另一个黑色丝绒盒里是两枚戒指,简单的圈,刻着c&c,代表他和我。
    这两个盒子……都是我临走时放进去的,他临去美国前,托人给了我他卧室和公寓的专用钥匙,我将东西锁了进来,还给他。
    那另一个白色盒子呢?是什么?也是首饰?我记得我没放过吧。
    我翻了开来,看了看,哦,是我以前的那些“所谓”的病历。
    没想到他还留着。
    我有点茫然,心情如何也不怎么明确,出乎意料的,既没有憎恶,也没有什么反感,就像是在翻一页页与我无关的篇章,查看某个真的患病的女人的稀松平常的治疗记录和一个男人自言自语般的期许。
    “陈萱儿……十八岁,病情描述……检查单……
    陈萱儿……十九岁,病情描述……检查单……
    陈萱儿……二十岁,病情描述……检查单……然后,上面画了个大大的心形,下面是陈伽烨的字,写着:可以尝试排卵期受孕。还画了个笑脸。
    ……
    陈萱儿……二十三岁,病情描述……检查单:未发现异常,上面画了个大大的心形,下面是陈伽烨的字,写着……备孕了备孕了,ps一定成功,我是谁啊?我可是陈伽烨。
    病例本的最下面,不再是一本备孕指南。
    而是……一张某医院的承诺书,皱皱巴巴,甚至字迹有些模糊,像是之前沾了许多水然后又反复晾干的缘故。
    我拿近,看了看,恍惚间一种悲戚感,一种倦怠无力感突然出现,让我浑身如虚脱了般,不得不一只手撑在床上,以免瘫倒。
    “患者意见及签名:
    我已认真看过以上告知书内容,对上述内容医生已经详细解释,我完全理解,经慎重考虑,我同意接受无痛人流手术。
    患者本人签名:陈萱儿”
    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我的名字,我的字迹。
    我是否真的有在极度愤怒中配合邱天写过,只是我不记得了?我问自己。
    床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迅速合上盒子,将东西一并放回保险箱,重新锁上。
    我转头看他,他的脸在战栗,牙齿咬紧,双目紧闭,像是在隐忍着某些东西。
    自我和他一起……他好像,从未做过一个好梦,他睡着后所见到的种种景象是如何的呢?
    我突然很想做一个盗梦者,能进入他的梦境,去看看,去改变。就像某部电影里讲的那样,用现实的短暂片刻,去梦里花一辈子改变,一辈子不行……那就努力好几辈子,让我们和我们的孩子能在那里过一下美满的人生。
    我为他掖上被子,触摸他仍旧发烫的脸,俯身下来,在他耳边说:“陈伽烨,我不怪你,你也别再怪我,更别总想用麻痹自己,来逼迫我,我不喜欢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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