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的恋爱时光

我会辞职……我会离开这里。
    井乐神色黯然说的那番话还萦绕在耳边，教聂如辗转反侧，终不能眠。
    第二天上班，当真还就不见井乐的身影了。
    他已经辞职了吗？
    聂如呆站在井乐办公室门口，耳边又响起他说的那句话“……我会离开这里”，心瞬间就慌了起来。
    “俞童。”聂如敲了敲俞童的工位：“经理人呢？”
    “经理？”俞童抬眸瞧见聂如一脸急迫，巴眨着眼缓了缓才答：“哦，经理他出去见客户了。”
    “见客户了？”
    “嗯呐。”
    “见客户了……”聂如长吁一口气，“还好。”
    “你没事吧？”俞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到聂如几次来找井乐都是一脸反常，不免有些担心。
    “嗯？没事啊。”聂如冲她笑笑，兀自回工位去了。
    当天，为了赶明天开会要用的PPT，聂如在公司待得迟了些才下班回去。
    打电话给曼曼想问问她回去了没，电话却是关机状态，想必不是在见客户就是还在开会了。
    聂如对着电话摇摇头，担心曼曼这样下去迟早走火入魔……
    一个人回家又好无聊，聂如搓着手哈了口气，突发奇想去唐封店里吃个宵夜好了。
    到了店里，却不见唐封和晨浅。聂如随便抓了个店员一问，才知道今天是唐封生日，小两口出去过甜蜜二人世界去了。
    于是，聂如只好一个人吃了一桌菜。胃暖了，心却越发凉了起来。
    真是孤单，真是寂寞，真是……冷啊。
    聂如划开手机对着秦莫的电话挣扎了好久，最后“啧”了一声，还是按掉了手机屏幕。
    他现在一定在疯狂燃烧脑细胞兼疯狂敲击键盘中，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聂如徘徊了一会儿，无处可去，终于还是踏上了回家的路。
    直达家门口的那辆公交已经过了末班车的时间，聂如只好换一辆乘，在前两个路口就先下车步行回去。
    初冬时节，不过十点半，大街小巷就只剩寥寥三五个下了夜班赶路回家的人了。
    一阵寒风掠过，聂如提了提毛毛高领，收紧外衣哆嗦着身子，为了快点回家，拐进小路里走。
    小路一开始还来往着几个人，越往后走越静，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以及身后窸窸窣窣一点声音。
    那声音随着她动而动，随着她止而止。
    聂如一开始还没在意，直到一个拐角处，从便利店的玻璃门镜上看到一个压低棒球帽的男人鬼鬼祟祟在她身后来回踱步，这才有所警觉。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进便利店溜达了两圈，出来看到那男人已经不见了，终于放松口气。
    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
    聂如拍了拍胸口，继续往前走，只是心有余悸，走的比先前快了一些。
    不想，才走几步就又听到那样窸窸窣窣的声音。
    聂如心惊了一着，整个人都僵住了，也不敢回头往后看，只是放慢了些脚步，注意听，身后的脚步声竟也跟着放慢了起来。
    她缓缓掏出口袋里的手机，颤着手指划开屏幕，屏幕还停留在显示着秦莫手机号码的那一页。
    她哭丧着脸赶快拨通秦莫的手机，那边很快就传来他的声音。
    “喂。”
    聂如无暇去欣赏他的声音有多么沙哑性感低沉好听，也无暇去考虑她这样贸贸然打来会不会影响一代网游巨作的诞生。她只知道，她现在真的好害怕！
    “秦莫。”聂如故意提高了些音量，想让身后的人听到：“我现在在XX路附近……你……你能过来一趟吗？”
    秦莫听她声音里带着哭腔，立马紧张起来：“出什么事了？”
    聂如说话的声音小了一些：“我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我。”
    “你别挂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拖拉椅子的声音：“我马上过去，你假装继续讲电话，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恩。”聂如听他的，咽了口口水，开始东拉西扯，假装一直和秦莫在通话中。事实上，秦莫也真的没有挂断电话，他一会一会就会确认下聂如的情况，聂如一会一会也会跟他报告自己的位置。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聂如又冷又怕，手机那端已经很久都没有声音了。正哆嗦着，就见秦莫突然从前面的岔路口里乘着光冲了出来，先往相反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转过头，往聂如这边看来。
    路灯恰好打在他的上头，在聂如看来，真真就像英雄登场一般。
    她泪眼朦胧看着秦莫，全身紧绷的神经刹那间都松了下来。只见秦莫看着她，心里也松了口气，迈开腿直往她那边跑。聂如一时间特别想放肆大哭，以为秦莫会张大双臂把她一把拥入怀中，却见他径直越过她，在她身后继续奔驰……
    聂如还想伸伸手说……我在这啊。却听身后传来两道跑步的声音，过了一会，突然听见一个男人咿咿呀呀大骂脏话的叫喊。
    聂如眨了眨眼，返身往原路折回去，走到了先前便利店的那个拐角，才终于看到秦莫。只见他俯着身，一手反扣着趴在地上的男人的双手，一手按住他的头，一只脚还死死抵在他的后背。
    便利店的老板和店里的客人都被吓了一跳，站得远远的往这边探脑袋。
    “报警！”秦莫大口喘着气，额上的冷汗涔涔往外冒，冲那些看客喊：“谁帮我报个警，谢谢。”
    便利店老板愣愣地“哦”了一声，掏出手机拨了110。
    秦莫用力按了按趴在地上戴棒球帽的男人的头，怒声质问：“你跟踪她想干嘛？”
    那男人不答只是皱着脸喊疼，越喊，秦莫就越用力按他。那男人实在受不了，只好招了：“我说我说……我……我没想干嘛，我就只是跟着她而已。”
    秦莫又把他的头往死里按。
    “不是！不是我，是有人叫我这么做的！啊，疼疼疼！”
    “是谁？”
    那男人顿了一下，又不答了。可秦莫总有办法让他开口。
    “草你吗的靠……”骂骂咧咧完又只能老实交代：“我说我说……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就一女的。”
    秦莫瞟了一眼呆立在一旁的聂如，还想看看那男人能吐出点什么来，可他反反复复只有一句：“我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拿钱做事，问她名字干屁啊！”
    才说完，就听警笛声划破长空。跟着，三个警察跑了进来，从秦莫手中接过被擒的男人。
    秦莫扯了扯领带活动了下手腕，起身走到聂如跟前。
    聂如还以为他会抱抱她，安慰她说“没事了”，不想他却拧着眉一脸怒色：“你会不会胆子太大了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不回家一个人在外面瞎晃什么呢！”
    秦莫还想教训几句，却见聂如扁着嘴泪眼弯弯，霎时就心软了。他无奈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安慰，就被她一把抱住了腰，身后的西服被她攥得死紧。
    秦莫顿了一下，一路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伸手将聂如抱得更紧了些，闭着眼低下头将脸轻贴在她的头上。
    “以后不许这么晚了还在外头晃，听到没有。”
    “恩。”聂如声音轻轻小小的，有些哽咽：“再也不敢了。”
    年轻警察在一旁踌躇了一会，见这两个人完全没有要结束拥抱的意思。咳了咳嗓，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请两位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谢谢。”
    话如石沉大海，抛出去以后就没了回音。
    年轻警察又咳了一声：“那个……请问……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
    秦莫终于松开聂如，看了小警察一眼：“走吧。”
    于是，大部队便坐上警车嘀——嘟——嘀——嘟地去警局了。
    才到警局门口，就见肖力远远跑了过来。
    刚才在警车上的时候，肖力打了电话给秦莫，一问知道聂如出事了，立马赶了过来。同时，回到家不见聂如的曼曼也打了电话过来，同样知道聂如出事了，二话不说也马上从家里飞奔了过来，现在估计还在路上。
    聂如远远看到肖力穿着西装系着领带，一副人模狗样，不，像模像样的，这才注意到秦莫也穿着正装，不免好奇：“你们今晚去干嘛了？”
    秦莫扬眉看了聂如一眼，又看了看肖力，反应了一会才答：“和供应商谈事情。”说完，又补充一句：“没事，你别看肖力傻乎乎的，谈生意却比我在行。”
    聂如脑子里想象着秦莫谈生意的时候，神情严肃逻辑清晰，只要对方稍微说些存在漏洞的话，眼神里就自然而然流露出鄙视，然后匆匆准备结束对话的情景，笑了笑：“这不是很明显的事么？”
    秦莫立马就作出鄙视脸：“……”
    下了车，肖力慌慌张张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聂如你没事吧？”
    聂如摇了摇头：“没事。”
    警察押着棒球帽男走下车，肖力看了他一眼，又问：“就是他？”
    聂如点点头：“恩。”
    “他是想劫财还是劫色啊？”说完，打了打嘴，重新问：“他是想劫财还是劫财啊？”
    聂如白了他一眼，当他空气，跟着进了警局。
    警察循例问了些问题，没问几句，就见曼曼气势汹汹冲了进来。
    “聂如！”她踩着高跟鞋一路狂奔，一见聂如立马抱头“痛哭”。
    “让我看看。”她看了聂如一圈，确认她毫发无伤，又继续抱头：“好险好险。”
    温情完，突然挽起袖子，一脸凶狠：“到底是谁！看我不把他砍死！”
    年轻警察拿着资料夹从里头走了出来，正好看到曼曼龇牙咧嘴，有些好笑：“你想当着警察的面把谁砍死啊？”
    调侃完，见一道寒气袭来，抬头看了眼睛瞪得老大的曼曼一眼，一时有些发懵，顿了顿，又清了清嗓，转向聂如：“尾随你的那个人名叫华封，我们问过他了，他说是受人指使的。至于指使他的人，他除了能说出那个人的外貌和他的联络方式以外，就没有其他信息可以提供了。但我们刚刚查了，华封提供的那个号码，是空号。”
    年轻警察停顿了一会，见他们没有疑问，继续说：“聂小姐，我想问一下，你最近一段时间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聂如心里的答案再清楚不过了，她迟疑了会，摇摇头：“没有。”
    警察抿着唇，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表情有所思索，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那请问，你心里有哪些怀疑的对象吗？”
    聂如依旧摇头：“没有。”
    “……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只能等专家根据华封的口供拼出幕后指使的人脸以后再说了。”警察收了收手头的资料：“那今天就先这样吧，等拼图出来，我们会再联系你们的。”
    “好，谢谢。”聂如点点头，和秦莫他们一起离开了警局。
    坐上曼曼的车，驶了一小段路，秦莫突然开口，满脸不悦：“你刚为什么不跟警察实话实说？”
    前排的曼曼和肖力听得有些糊涂，都疑惑地回过头来，见聂如不答，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你明明有怀疑的对象。”
    曼曼一听，干脆把车子停了下来。
    “什么情况？”她回头看聂如，眼里满是问号：“你知道是谁指使的？”
    聂如揉了揉额头：“我觉得这件事还是私底下解决更好，所以才没有告诉警察。”
    曼曼满脸荒唐：“你有病吧？”她顿了顿，又说：“该不会和那时寄照片的是同一个人吧？”
    聂如不说话，当作默认。
    “聂小如，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曼曼叹了口气，满脸孺子不可教也：“都发生两次了，你还想私底下解决？解决个屁啊，这种时候就应该协助警察叔叔把神经病抓起来直接枪毙为社会除害才对。”
    “……”
    “是谁，你告诉我。”曼曼又挽了挽衣袖：“我帮你跟他好好私底解决一下。”
    聂如一脸“我会告诉你才怪”的表情。
    “我不说就是怕你……”
    话才说到一半，就听秦莫横空丢出一句：“是江离。”
    “江离？！”曼曼回想了一番：“是那个……井乐的女朋友，江离？”
    曼曼见秦莫点了点头，大拍了一声座椅。
    “简直疯子。”说着，转身抓起手机就想给井乐打电话，想了想，手机里并没有存井乐的号码，又转过身，朝聂如伸手：“手机借我。”
    聂如一脸“我会借你才怪”的表情。
    就见秦莫提着她的手机挂件将手机递给了曼曼。
    ……
    ……
    曼曼递给秦莫一个NICE的眼神，划开屏幕开始搜索井乐的号码，却意外在J开头的下面，看到了江离的名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她回头冲被秦莫钳住的聂如点了点头，拨通了江离的号码。
    那头过了好久，才终于接通。曼曼酝酿了一下，准备循序渐进地开始骂人。却听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聂如？”
    曼曼愣了一下：“井乐？”
    那头又愣了一下：“你是谁？”
    “我是曼曼！”
    井乐有些混乱：“……你找江离有事？”
    “有！可有了……”于是，聂如他们便听着曼曼便将今晚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才刚说到他们对幕后指使的猜测，就见她顿了半晌，之后瞪大眼，缓缓转了过来。
    大家见她眉飞色舞的劲顿时散了，好奇地用气息声问：“怎么了？”
    曼曼舔了舔唇，眼里还带着不可思议：“井乐说……江离现在在医院。”
    聂如、秦莫还有肖力都一头雾水，等着下文。
    “他说……江离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