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煮酒》第三十三章_血祭
缪世章骤然得知大小姐真身,失控地急跑回自己房间,站在窗前大口喘着气:“她竟是梅儿?竟然是大小姐宗梅!我竟然那样对她,那样对她!”
他曾视她下九流,他曾视她红颜祸水,他曾诬陷她和谭逸飞偷腥,他曾嫁祸她和谭稚谦苟且,他强逼她离镇,她设计她在侯府受辱……这桩桩件件如此肮脏如此无耻如此卑鄙!却!却居然全泼在了大小姐身上!和他订有金玉之盟的大小姐身上!他不是人啊不是人!
缪世章越想越心惊,越想越狂澜翻涌,身子晃得立不稳,一把扶住桌案,桌上一把祠堂用的银签映入眼帘,他想都不想“噌”的抓起一支紧握手中,锋利银签划破手掌血溅于桌,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猛地举签向咽喉刺下!
“梅儿!”宋宗祥的大笑声从门外传来:“哥这就带你见爹娘,咱全家都盼了二十年啦,咱们宗梅终于回来啦!”大喜之下宋宗祥顾不得敲门,搂着宋宗梅便走了进来,正看到缪世章举签自戕,惊得飞身上前将他扑倒在地,银签斜着将颈划了道深深血口,“当”地一下掉落在地!宋宗梅赶快拾起,三人皆惊得一时讲不出话。
突然,缪世章起身来夺,宋宗梅大叫一声“妙妙哥哥!一句惊得缪世章呆立,两人缓缓对视,缪世章胸膛极度起伏,情绪濒临失控,“卟嗵”重重跪在了宗梅脚下痛声大叫:“大小姐,世章对不起你呀——”缪世章倾泄痛哭,从未有过的嘶声裂肺,沉痛的悔恨,无尽的自责,连同二十年前痛失的鸳盟,一并地哭了出来!
久久,忽见眼前出现一重新串好的桃木珠串,缪世章心中大动,惊疑地抬头,眼前宋宗梅也是泪流满面,但目中只有激动没有一丝怨恨。
“大小姐……”缪世章怔怔的。
宋宗梅哽咽道:“梅儿这条命是缪爷爷救的,我记得的永远只有缪家对宋家的忠心,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好不好?”她是用了多大的宽容才将以往恩怨全部放下,现在宗梅满怀的只有归家的喜悦,只听她又柔柔地唤了一声,“妙妙哥哥……”这轻轻一语彻底击碎缪世章心扉,他蓦地大哭一声,失控地一把将宗梅搂在怀中:“梅儿……”
宋宗祥一把抹去泪水,跑出门外大声嚷:“今天宋府大喜,大小姐归宗,去!到仙客来订一席送过来!孙妈,嘉琪呢,这么大的事怎么还不过来?快去把夫人请来见过她大妹子!”孙妈答应着跑去。宗祥又道,“小生子,去请谭先生和穆小姐过府同庆,快去!”小生子忙不迭地答着“是!”一溜小跑出府。宋宗祥已是喜不自胜,“世章,我要立刻让宗梅认祖归宗,你快去祠堂准备吧。”
缪世章哭意未停,肩头抖动,显然在极力克制:“是,世章这就去办。”
终于悲去喜来,宋府张灯结彩,阖府大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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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灯高照,华堂上一席丰盛大餐,宋宗祥、宋宗梅、梁嘉琪、穆雪薇、缪世章和七虎围坐一堂。一片欢声笑语,宋宗祥不住地夹菜给宗梅,喜悦之情难以抑制,雪薇打趣道:“宋大哥,你干脆将盘子端给宗梅姐姐好了。”众人大笑,宋宗祥不好意思地住了手。
宋宗梅如此受宠,突然举杯:“嫂子,妹子历尽千辛终于是进了府门,和您也做了家人,来,妹子敬嫂子一杯。”话中有话令梁嘉琪心下一怔,微笑举杯相碰:“妹妹客气了。”两人对视一眼,梁嘉琪看出了宋宗梅目中扬眉吐气的得意,心中有些不悦。
宋宗祥却向来看不出女子的心思,喜道:“好!今天我宗梅妹子喜从天降,来,大家再干一杯!”“砰”众人欢乐碰杯。
宋宗梅问道:“雪薇妹妹,谭先生怎么没来?”
“他呀,和姚大叔联手赢了小日本两座酒坊,怕是要在五柳镇忙上一阵呢。”雪薇突然眨着大眼睛兴奋道:“宗梅姐姐,太不可思议了!你和宗英竟然瞒过了所有人!要不说是亲姐妹呢,雪薇敬你,恭祝你苦尽甘来,阖家团圆!”“谢谢。”宋宗梅高兴的举杯。
宋宗祥万分期待问道:“宗梅,宗英的下落,你就快告诉哥吧。”
“哥,宗英的信不是给你看了吗?”宋宗梅柔柔地笑:“你就放心吧,你那二妹夫不是被吓着了吗,总得缓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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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宋宗英和谭稚谦这对小夫妻已在省东村落安住了一段时间,宗英性格爽朗,对简陋环境毫不在意,反学着逐渐适应起村中生活。
这日黄昏,谭稚谦挽着袖子兴冲冲端着两盘菜进来,见桌上已摆好了碗筷,便叫道:“宗英,吃饭了!”只见宗英一身布衣,呆呆地站在窗边,稚谦走上前轻搂住她,“怎么了宗英?”
“哦,我突然想,万一大哥把沈姐姐看破了怎么办?”宋宗英回过神。
谭稚谦笑道:“早晚会这样,既然木已成舟,大哥也只好将错就错,难不成把你们这两位娘子再抢回去不成?”
“你倒心宽。”宗英也笑道:“看我这粗枝大叶的可是让邻居们都笑话死了,谭家的娘子连饭也不会做,还要相公亲自下厨。”
谭稚谦笑着看她:“哪里哪里,他们都对你赞不绝口呢。”
“我?我一不会做饭二不会女工,半点不值得夸。”宋宗英不由诧异。
“他们都十分惊异,从没见过谁家的娘子挑水劈柴和男子一般的神力,又有谁见过谁家的娘子纵马如飞的?”
宋宗英开心地笑:“讲得真好听,是不是今天碰到什么喜事了?”
“正要和你商量呢。”谭稚谦拉宗英坐下:“卫戍军正在征兵,你知道我早有这个心愿,又是保护自小长大的家乡,我想试试。”
宋宗英睁大了眼:“好啊,咱们一块去!”
“多谢娘子!”谭稚谦大喜。
“不是早和你说过吗,我就是那随夫出征的梁红玉!”
二人温柔对视,开始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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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众人说起宋宗英,缪世章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穆雪薇瞪了他一眼:“宋大哥,表哥说已经送了谭教习足够的盘缠,你不要担心,宗英和谭教习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缪世章忍不住道:“我早说这肯定是他的主意。”
“难道都象你一样棒打鸳鸯不成?”雪薇马上回击。
“雪薇……”宋宗梅忙劝道:“世章哥,谭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之前的恩恩怨怨,今后都放下吧。”她言辞恳切,美目流盼,说完起身款款施礼下去,缪世章大惊搀住:“大小姐,世章怎么受的起!我,我又怎会违你的意……”
宋宗详大笑着将两人搂住肩:“正是正是,谭先生至仁至义,二弟至忠至孝,都是我的好兄弟!有这样的兄弟秭妹,宋某真是福气!”
缪世章勉强笑了一下落座,回想起自己对大小姐的卑劣,反是谭逸飞处处相救处处施恩,才保得大小姐凄风苦雨未曾凋零,他是大小姐的恩人,可他又是宋府的宿敌!怎么办?怎么办?让我该当如何?众人酒菜欢笑,他心里却不知挣扎了多少回合……也罢!就先放过谈逸飞一时,等大小姐回了司令府,我再向大少爷揭他的底。
七虎举杯敬来:“宗梅小姐,听说你和谭先生是箫什么,箫上的知音,今天这么高兴,给咱露一手怎么样?”
宋宗祥立即吩咐:“小生子,去,明天就让瑞记珠宝行把所有玉箫都拿来让大小姐挑。”
“是,老爷。”
宋宗梅更是开心,取出随身的竹箫:“七哥想听,宗梅当然遵命。雪薇妹妹,你是客,想听什么由你做主。”
“《梅花三弄》!”穆雪薇脱口而出:“我表哥最喜欢这首,既相和知音,又应了姐姐这个梅字,。”
宋宗祥笑道:“雪薇,你和宗梅这么投缘,我过几天要带她去踏青,你也一起去吧,宗英的小红马就在山防,我亲自给你牵鞍!”穆雪薇拍手道:“好啊好啊……”
悠扬箫声轻起,宋宗梅在窗边轻倚栏干,一曲《梅花三弄》飘响宋宅。宋宗祥看看妹子,又看看身边明丽可爱的雪薇,只觉此刻喜悦畅快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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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艳,朝气升,酒仙新增两坊,人人神情昂扬。谭逸飞在五柳镇办好了交接手续,今日终于回到九仙商会理务,琼林酒坊的孙掌柜带着几个伙计恭敬而入,站在会长办公桌前。谭逸飞亲和的招呼大家坐下:“请坐请坐,孙大哥来得早啊,各位兄弟早!”
“早,早。”孙掌柜忙欠身道:“见过谭会长。琼林一直是在下料理,设备均正常运转,日出酒一百坛。”
“孙大哥,今后称呼我逸飞就好。”谭逸飞轻轻的一句话,即令孙掌柜大为感动:“谭、谭会长,竟这样高抬孙某……”
老掌柜起身递上几份文书:“要不说这后生没的说呢,哪有半点会长的架子,那骂起日本人来可不含糊。逸飞,这是你新接的两座酒坊转会的文书,你看看,盖个章。”
“多谢老掌柜。”谭逸飞转头又对孙掌柜笑道:“中午咱好好庆贺一下,我在仙客来开一席,孙大哥,烦你请上陈大哥一块,咱兄弟几个好好聊聊,也介绍新交的兄弟们和酒仙的兄弟认识认识。”
伙计们心头大热:“谭老板,我们是什么身份,怎配和您称兄道弟。”
“兄弟说哪里话。”谭逸飞诚恳道:“既携手共业,各位就全是逸飞的兄弟!兄弟们,开门新气象,咱们的琼林酒坊改个新名,叫醉和春如何?”
“好!”伙计们高兴地齐声大呼。
孙掌柜十分感慨:“难怪酒仙以仁义扬名,跟着这样的东家是在下的福气,全听谭先生吩咐。”
谭逸飞谦和道:“小弟一直在研习个新方子,明天小锅试产,还请孙大哥多多费心。”孙掌柜初识便受此重任,更加感念:“在下见识浅薄,但一定尽心竭力。回去我就叫人把酒器清理干净,等着您的方子啦!”
电话铃响,谭逸飞接起:“姚叔!……成成,我肯定去,正想找您去喝个醉呢。”虽然刚从五柳镇回来,但长辈邀约那是一定要去的,想来一定是六合祖窑出得顺利,大叔想庆上一庆。本想着晚上和雪薇好好地说说私房话,算了,长辈为尊嘛,逸飞摇头笑了笑,打电话让魏永更代为准备给姚大叔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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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黄的灯光,白面红唇的日本歌伎在低低地弹唱着,此时的福田升显得有些诡异。柴日双席地而跪,向对面一人恭敬地敬酒:“多年不见,田中君风采依然。”对面一人正是设领事馆未成的田中:“哪里,田中无能,有负尹腾大人的命令,领事馆一败涂地,柴田君却已经是一方酒亨。因此,这次攻破省东的大事我才敢让濑户找柴田君帮助啊,柴田君果然慷慨,居然将整座粮行的粮食都交给濑户带回驻地,田中谢过。”他双手撑在膝前,以额覆手给柴日双行了个大礼。
柴日双忙回礼道:“哪里哪里,为皇军效力是柴田家族的荣幸。设领之事田中君不必介怀,这里不比满洲,别说是强制设领驻军,就是生意场上,我也是举步维艰啊。”
“此事我也有所耳闻,什么人这么刁顽,竟然敢挡柴田君的路?”田中这句话立即勾起柴日双的愤怒,他拿出一堆《国风报》,上面全是谭逸飞和姚大叔的报道:“就是这一老一少,空手套去我两座酒坊不说,骗我用全部资金购藏储粮,至使积粮难销,只得贱卖,却又中计成了他二人囊中之物,令福田升元气大伤啊!”
一旁的武士惭愧道:“我等有负濑户队长所托,没能阻止谭姚两户对柴田先生的攻击,请少佐责罚。”田中听了,突然抽出腰刀向一旁的三个武士砍去,“唰”凌厉的一刀,令三武士胸口血溅仆倒在地,大声呼痛,歌伎吓得尖叫缩成一团。田中铁青着脸斥道:“你们居然给支那人下跪磕头,让我大日本皇军颜面何存?”三武士惶恐不己,哪里还顾得上伤口,唯头覆地上趴在田中脚下“嗨!”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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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偏西,将姚记院墙的影子拖得长长,酒工们纷纷给姚大叔行礼:“姚老板,我们先走了。”
姚大叔笑道:“今晚上放你们这些小子一宿,明天可都早着点。”
“您老瞧好吧,六合一出山便旺得不得了,哪儿敢耽误呢。”
待酒工们走远,姚大叔关紧了院门,向姚婶使个眼色,两人开始在院中忙碌了起来,将八仙桌放在大铜锅前,姚大叔从房内取出祖宗的牌位恭敬摆上桌,在牌位前将新出的六合酒坛放上,姚婶在香炉中插上三枝香,忽然有些担心:“老头子,万一逸飞不应咋办?”
姚大叔奇道:“咋不应呢?
“方子是酒坊的命根儿呀,逸飞这孩子仁义,他要是知道你今儿要传他六合的方子,能应吗?”
“我早想到啦。”姚大叔笑咪咪的:“老婆子,咱两个没儿没女,我早把逸飞看成是咱儿子啦,我就卖个老,当这是干爹传给儿子的大礼,他还能不应吗?”
姚婶笑道:“好好,能有逸飞这么好的儿子,就是做一天我都高兴得睡不着哟。”姚大叔从屋中取出一个红布扁包,方方正正象是一本册子,郑重地压在六合酒坛下,老俩口相视而笑。
门缝中露出一双恶狠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桌上的红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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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灯光下,刀上的血迹早已干,田中却冷冷的不擦,柴日双心惊的看着。
“砰砰砰”的敲门声,江户拉门进入,见到地上那三个刀伤的武士不由怔住。田中喝道:“江户,濑户命你等跟随柴田君,你们却丢尽了皇军的脸!”“嗨!”江户立即吓得叩首。
“田中君且请息怒。”柴日双劝道:“他们已很卖力地保护一郎,只怪这两人太过狡猾。江户,我让你监视姚记,有什么发现吗?”
“柴田先生,我刚刚探听到,姚老头今晚祭祖,准备将六合酒的秘方传给谭逸飞。”
“六合秘方?”柴日双心中一动:“啊!六合复出,这方子便也重现了!”
田中不由问道:“什么方子?”
柴日双眼中闪着掠夺:“就是姚家祖传的生料酿酒的法子,粮料不必蒸煮就可以直接发酵,这可是省了三倍的工夫啊。我当年就是为了夺这个方子才平了姚记,今天此方重现定不能再错过了!”
江户目中杀气暗涌:“只要您下达命令,这次祭典就是为他二人而设!”
“噌”田中冷酷地举刀,在幽暗的光线下乍射寒光一道:“这等小事,我和江户替柴田君去把方子拿出来!然后我赴省东战事!不久之日,柴田君就再不会受这些支那人烦扰了!”
事不宜迟,田中和江户很快换了中式衣衫,两匹快马一前一后出了福田升,奔驰在官道上,道旁的林子被飞速甩在身后,不出一个时辰,二人已转驰入姚大叔的田中,满眼的桂树小苗正茁壮地在晚风中摇摆,田中和江户的衣衫随风拂起,腰刀在晚霞余辉下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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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谭逸飞正策马徐行,马上搭着丰富的礼物,他抬眼看去,远远已看到姚记酒坊的灯笼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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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天色渐暗,姚记院内点然了大灯笼。祭案上已放满了祭品,姚婶搬了两个蒲团放在案前,姚大叔跪在上面默念:“列祖列宗在上,六合传至懋春,国逢乱世,倭人欺凌,六合几乎不保,幸得谭氏子逸飞鼎力相助,六合得以重现昔日丰神,懋春不孝,未延姚氏子嗣……”听到此姚婶心中一酸,掩面进屋,姚大叔仍凝神对着牌位,“要是没有逸飞,六合就断送在懋春手中,懋春决意认逸飞为义子,将六合配方相传,逸飞大仁大义,定然能使六合光大于世!”说完他向牌位端正叩首。
门外传来马蹄声,姚婶惊喜喊着“逸飞来了!”就去开门,门开,姚婶大惊,还未相问,寒光一闪,姚婶“啊”地惨呼已被一刀砍倒地上。姚大叔惊回头:“老婆子!你们是谁?要干什么?”田中和江户也不说话,急冲上前,姚大叔下意识地“噌”将祭案上的红布包抽出,“咣啷”酒坛摔碎在地,田中见此,横刀逼向前:“拿来!”
姚大叔紧搂怀中,惊恐地步步后退:“你们是柴日双派来的?”江户充耳不闻,“咣”的一刀将神案劈成两半,姚氏历代牌位“哗啦“全四散落地,姚大叔惊叫一声,跪地忙不迭地去捡,“噌”一把钢刀已架在了他的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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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驰进田间小路,姚记隐隐传来呼救声,谭逸飞心头一紧,飞马前行,荡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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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刀映着灯笼的光,将姚大叔老迈惊恐的面容映得惨白,他仍紧紧抱着红布包。田中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快拿来,不然,死啦死啦的!”
姚大叔冷笑:“哼,你只管给我一刀就是!我当年宁愿被柴日双平了窑也不卖他,如今更是妄想!”
“一刀,容易,我们要等你的传人,斩草除根。”“哈哈哈”田中和江户狰狞地冷笑。
“逸飞?不,不!”姚大叔大惊,拼力大叫道:“逸飞!快跑啊逸飞!”田中闻声一怒,双目瞪圆,挥刀砍下,“啊——”姚大叔满脸是血倒在血泊中!田中去抢他手中红布包,姚大叔死死抱住,田中大怒,“唰唰”两刀砍在姚大叔手臂上,鲜血飞溅处,田中终于将布包抢到手中,狠狠狞笑数声,便塞入怀中,跃上了门口的马飞奔进田里。
谭逸飞已驰近门前,见一人影蹿出,正要去追,只听院中传来姚大叔的大叫:“逸飞,快跑!”接着便听他惨呼一声“啊——”
此时的姚大叔已满身是血,紧紧抱着江户的腿,声音越来越虚弱仍不断地喊着:“逸飞,快跑——逸飞,逸飞……”江户急得猛砍,见姚大叔仍不撒手,瞪目咬牙举刀垂直插下!谭逸飞正冲进门,惊吼道:“住手!”“卟!”一刀正中姚大叔后心!谭逸飞骤见惨状,双目大睁,狂吼道,“姚叔——”
姚大叔终于松开了手,江户见到谭逸飞,有些慌,用力“噌”的抽出刀,咬牙向谭逸飞砍来,谭逸飞闪身避过,江户刀刀狂砍痛下杀手,嘶叫道:“与柴田先生作对,死路一条!”谭逸飞已红了眼睛,隐藏多时的身手瞬间暴发,他“啊”的大喝一声竟迎着刀光冲上前,几招之间,飞起一腿利落地将江户的钢刀踢飞向天,江户笨拙地挥拳打来,谭逸飞翻身闪过,跃起接刀,“唰”的一挥,横刀狠狠将江户破膛,他目中满是深恨,恨不得把江户撕裂!江户痛得大叫一声,捂住喷血的腹部,惊骇叫嚷着向门口逃去,逸飞已红了眼,不假思索地就要追上。
只听姚大叔拼力叫道:“逸飞……逸飞……”谭逸飞蓦然回过神:“姚叔!”再一扭头,江户已跌撞出门,谭逸飞咬牙拼力将钢刀甩出,“卟”正中江户后背!江户不敢回头,哇呜乱叫,摔在地上又拼命爬起仓惶逃进暮色……
姚大叔已奄奄一息,谭逸飞急将他搂入怀中,泪水骤然流出:“姚叔!姚叔!”
姚大叔惨然的笑:“不哭,逸飞……六合,六合就是我姚家的命,现在重张啦,大叔这命本来就是你给的……”
“姚叔……您不要说话,我这就送您去医院。”谭逸飞泪流满面。
“不……”姚大叔微弱地摇了摇头:“大叔怕是不行了,有句话再不说就……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我知道,姚叔您放心,逸飞一定给您报仇!”
“逸飞,大叔今天祭祖是想认你做义子,将方子传你的……”姚大叔讲话越来越轻。
谭逸飞泪眼朦胧,脱口而出:“爹!爹——”姚大叔眼中骤然出现喜悦,安祥地笑了,头突然歪向一边!谭逸飞血泪交加,怀中的姚大叔终于合上了眼睛,他悲腔欲裂,仰天大喊:“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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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昏冷,江户背插钢刀,血流满路,摇晃到官道旁的林中已再难支撑,摔在地上大口喘气。忽然一双皮鞋出现在眼前,江户抬起头,喜道:“柴田先生?您怎么在这里?救我,快救我!”柴日双冷冷地看着脚下的江户,向他伸出手来,江户目露喜色,艰难地将手伸向柴日双,只见柴日双却猛然拔出江户背上的刀,挥刀狠狠砍中江户的后颈!江户万没料到受此致命一刀,骇异地看着柴日双,喉中“咳”的一声倒地死去。
柴日双冷冷道:“人人均知你是我的手下,若让人看到此状福田升难脱干系,江户君,莫怪我心狠了!”说着他又用钢刀狠狠地胡乱划去,再一看,地上的江户面目已不可辨,加之其身穿中式服装,身份已无法识别了。见此,柴日双发出令人颤粟的低沉笑声,突然一闪念“何人如此身手,竟将江户砍得几尽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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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波疑滴,风清院静。宋宗祥和宋宗梅唱戏的声音传出房间,穆雪薇击节叫好,三人的欢声戏韵遍及后院。
缪世章在花园散步,忽听表妹房中传来孙妈担忧的声音“夫人,少喝点儿吧……”,他忙走到窗前叫住:“孙妈,夫人又在喝酒?”
“可不是吗?”孙妈走近前:“直说魏结巴送来的嫦娥桂不对味,这不,刚才还埋怨我呢,说明天亲自去买。”缪世章看去,梁嘉琪的窗上映着她一杯一杯倒酒的灯影,孙妈看了看宋宗梅的房间,小声道,“梅小姐也不知怎么了,天天晚晌都拉着大队长唱这出《白蛇传》,夫人从前和她是有些不对付,可谁又知道她是梅大小姐呀,她这么唱也太,也太……”孙妈毕竟是下人,不敢怨得太深,匆匆走了。
缪世章很有些忧心,深深一叹,一边是他深深愧对的大小姐,一边是和他有手足之情的表妹,此刻他终于有些感受到了宋宗祥当日的心情,这女人的心思啊,是对?是错?又怎么能说得清呢?他对一边是罪孽深重,对另一边却是有心无力,左右为难倒不如隐静思空,也离离这纷乱的红尘,也赎赎这一身的孽债!想到此,他便乘夜去了城隍庙闭关。第二日,宋宗祥便带宋宗梅和穆雪薇外出游玩,诺大一个宋府,一时突然清静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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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风长吹,漫天的纸钱纷飞,姚大叔田中的桂树苗中起了一座新坟,白幡素绫,石碑上刻着“六合酒嫡宗姚懋春夫妇之墓”。碑前摆满六合酒坛,谭逸飞一身缟素,头上系着孝子带,沉痛端正跪在坟前,后面是他旗下的掌柜和酒工,大家均神情悲痛。
“咣——”魏永更敲锣悲声大叫:“送姚老板——”
谭逸飞带领众人恭恭敬敬向坟前叩了三个响头:“义父义母在上,逸飞在此立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魏永更上前:“谭老弟,起吧,人已经走了,别太伤心了。”谭逸飞怔怔的不起,只听一阵笑声,在悲声中显得异常刺耳,柴日双和账房故意穿得大红大绿前来。魏永更上前拦住:“小鬼子,你来干什么?”
“笑话!”柴日双斥道:“本镇商号老板过世,会长自当前来吊唁,让开!”
谭逸飞怒目而视:“走!别脏了我义父义母的仙灵!”他明知杀姚大叔夫妇是柴日双派的凶手,但聂探长仅找到江户尸首,却无法确定其身份,这线索便断了,逸飞也没有过硬证据,便只能硬生生忍住,但这仇已刻在心中,此刻骤见柴田,怎不急愤攻心!
柴日双偏偏笑着走到谭逸飞身边:“哟,我道谭会长为什么对姚老板的丧事这么尽心呀,原来是认了父子。好,俗话说父债子还,本会长今天是来告诉谭先生,不少外镇酒商得知姚老板噩耗,都担心订单断货,谭先生,纵然你有一片孝心,奈何六合酒已随姚老板而去,这货单定然是还不上的吧?”
魏永更气道:“你、你欺人太甚,这人还没走远,就跑来说这些鬼话!”
柴日双也不动气:“在下本来不知道姚老板收了义子,不然何必来找谭先生商量,商会直接把六合变卖偿付违约货款不就成了吗?”
“妄想!”谭逸飞噌地起身:“六合非但不倒,反要光大流传!”
柴日双笑道:“谭先生,不可逞一时之气,六合酒是什么味道人尽皆知,以桂入酒独此一家,你不按方子胡乱应付只会砸了招牌!”
谭逸飞神色冷冷:“不劳柴会长费心,六合定会照单出货,口味半分不差。”
柴日双眯着眼睛:“谭先生,这话要说在前头,出酒之日但凡有一位客商品出味道不同,姚记酒坊不但被商会查收,且会按假货惩处,谭先生,这样的后果你敢应承吗?”
“哼,要是和我义父的六合分毫不差柴会长又当如何?”谭逸飞冷笑。
“在下洗耳恭听。”柴日双亦冷笑。
谭逸飞盯着柴日双咬牙道:“就要柴会长披麻顶幡长跪此处,给我义父义母行膜拜大礼,姚记从此不受你五柳商会管辖!”
“轰——”柴日双被震得心嗵的一跳:“谭,谭逸飞……”这次换成谭逸飞不再说话,缓缓举起右手,瞪着柴日双!众人默默的怒视下,柴日双不得不举起手来,“啪”二掌相击,两人均冷冷地深深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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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酒和福田升一赌存亡,《国风报》最先刊出“姚记再掀风云,六合存亡叵测”的醒目版面。潘凤云急于将消息告诉穆雪薇,却得知雪薇随宋宗祥周游还未回到九仙,便又打到酒坊去问。魏永更接着电话:“哦,潘、潘编辑呀,您好您好……可不是,酒坊都乍了锅了,大伙都、都为谭老弟急死了,他对姚老板大仁大孝谁不夸啊?可,可他从没酿过六合呀,又把自己关在姚记谁都不让进,这,这可咋办?”
“所以我也替他急呀。赌酒的消息都登了这么多天了,雪薇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客栈也不回……”潘凤云也是急得不成。
魏永更道:“说的就是,她陪大、大队长和梅姑娘出镇散心了,都十多天了呀,也不知啥时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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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上风波激荡,宋宗祥一行却是极尽踏春之兴,将周遭美景之地转了个遍才回到九宫山来,三人均是心情极好,更觉处处风光明媚,鸟语花香。一阵山风料峭,宋宗祥一挥手,跟在后面的小生子忙将白色外衫捧上,宗祥关切地披到妹子身上,宋宗梅幸福的笑了,宗祥轻搂住她肩:“玩了这么多天,累了吧?走,咱们去那边坐坐,小生子,快去打扫干净!”小生子应着,正要向亭子跑去,远远的,发现亭子中早已有家丁侯着,一名家丁上前道:“老爷,掌柜的早就交待了,要日日把这周围全清扫干净,亭子里也要日日布置茶点。”
宋宗梅心生感激:“世章哥真是细心,这些天路上用度他都安排得十分周到。”
“世章就是这样,有时偏拗了些,却均是为了咱宋家。梅儿,那是咱爹建的九仙台,爹每次来都会坐上好久,一直望着山头……我知道爹是在等你回来呢。”
“大哥……”宋宗梅心头一酸,泪光盈盈。宋宗祥轻拭去妹妹的泪珠:“看,你终于回来了这多好,爹不知有多高兴呢。二娘在庙里给你求了多少签你可知道吗?”宋宗梅深深点头,只见一匹小红马奔过来,穆雪薇银铃般的笑声早已洒遍山间,她红红的娇颜满是兴奋,如同万绿丛中的一颗红宝珠,轻盈地跃下马来。宋宗祥看得痴了,宗梅看在眼中,笑着迎上,轻拍着马儿:“妹妹何时教教我?说起来好笑,我就是因为不会骑,差点在元钦面前说破了。”
“姐姐,不会骑不要紧。”雪薇眨着笑眼:“我们可以文上跑马啊,我和表哥常常这样玩的。”
“文上跑马?”宋宗祥和宋宗梅不解。
穆雪薇笑道:“就是纸上谈兵嘛。嗯。今天就以马为令,我们各吟一首带有马字的诗,比如……云出三边外,风生万马间。诺,谁接不下去就罚他……”她突然童心大起,想了想道,“唱个歌可好?”
“雪薇是留过洋的,这新鲜的名堂真是不少,好好好,咱们就学学这文上跑马,要说唱嘛,宗梅可不是外行,大哥嘛……”两个女孩“嘿嘿嘿”偷笑,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望着宋宗祥。宗祥豪气大笑:“你们不必激将,来来来,只管放马过来,我堂堂七尺男儿,还怕了你们两个小女子不成。”“哈哈哈”三人大笑着走进亭中,宋宗祥看看左右明珠美玉,一时间觉得自己无比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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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在外春风满怀,梁嘉琪却在房中独自喝着嫦娥桂,一杯下去,再倒,瓶已空,她起身走去箱中,却发现两箱酒均已被喝光,便习惯性地叫道:“小生子,小生子!”
孙妈抱着三娣进门:“夫人,生子这些天被舅老爷派去伺侯老爷和梅小姐到处玩呢,您有什么吩咐就和我说。”
“玩,到处玩?”梁嘉琪怔怔的:“呵,好啊……只听新人笑,旧语不可闻……”
孙妈替主人怨道:“这蛇妖……不不不,谁想到她是梅大小姐呢,难道真的修练成仙了吗?她前些天看我那眼神象是把刀子,我想想这心里还跳得慌呢。夫人,咱再忍上几日,府里正准备她回侯府的礼车呢,想是就快回去了。”
“嗯,打电话给花容绣坊,请他们管事先生派人给我送两箱嫦娥桂来,也不知怎么了?也只有他们送来的嫦娥桂唱着舒坦。”
“哟,夫人,气归气,可不兴这么喝呀,酒大伤身呀。”孙妈不由担心道。
“我有分寸。“梁嘉琪打了个极慵懒的哈欠:”快去打电话吧。”孙妈低叹了一声,答了声“是”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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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世章闭关数日,自觉静心不少,谁知刚一回到仙客来,便看到《国风报》的骇人新闻,他不禁惊起:“姚老板竟然被歹人伤了性命!”正自惊讶,老掌柜和两位掌柜走进:“世章,可找着你了。”
“老掌柜?”缪世章忙起身揖礼:“快请快请……几位快请坐……”
老掌柜坐下,将一封信函交于缪世章,肃然道:“世章,这是县商会发来的邀帖,谭会长和柴日双作赌,赌谭会长是否可以酿出姚老板的六合酒来,诚请十位行家前去鉴酒,世章,你就是其中之一啊。”
缪世章诧异而起:“我,为谭逸飞鉴酒?”
(第三十三章结束,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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