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可餐

    清晨的一束阳光透过深蓝色的窗帘照到屋内，李玥□□一声，全身都像被拆过一样，她翻个身抱着被子继续睡，身边人的手不老实，不停地捏她的鼻子，她不满地“嗯嗯”两声，抬手一挥，被一只温暖的手捉住，李玥喑哑着说：“赵今，别闹。”
    “赵今？嗯？”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直穿入耳。
    李玥睁开一只眼，又将怀里的被子拢了拢，又闭上眼，说：“早安。”沈书淮连人带被一起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吹一口气：“早安，起床吧，我们出去吃早饭，我送你回去，然后再去上班。”
    李玥在他怀里蹭了蹭，皱了皱眉说：“嗯——，困死了。”
    沈书淮低低地笑，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知道了。”
    李玥白他一眼。
    沈书淮笑得很温柔：“看我老婆。”
    李玥一下子坐起来：“谁是你老婆？”
    “你啊。”
    “臭不要脸。”
    ……
    两人出门在等电梯的时候，从一扇电梯门走出来两个人——沈长龙和佟玉秋。沈长龙一见李玥就笑开了，俨然已经把她当成了儿媳妇，佟玉秋站在一旁打量着李玥，脸上笑着，心里却在瘪嘴，还以为他沈书淮要找个什么大家千金呢，就是这样，还住到男人家里去了，不检点。
    “书淮，你们……要出去啊？”沈长龙见了儿子禁不住要气短。
    沈书淮淡淡地“嗯”了一声，电梯“叮”的响了，沈书淮指了指电梯示意他要走了，佟玉秋朝沈长龙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开口，沈长龙扭扭捏捏地不说话，电梯的人不耐烦地问他要不要走，沈书淮板着脸对人家说了声“不好意思”，又对沈长龙说：“有事找我？进来说吧。”
    随即，他拉上李玥往回走，李玥注意到他的手掌心一片冰凉。
    沈佟二人是为了佟玉秋的儿子何舟来的，眼看着毕业快半年了，他还没能找到工作，佟玉秋记得吃不下睡不着，她又听街坊邻居说沈书淮的生意做得大，都做到日本去了，街坊明里暗里笑话她，说她的继子宁愿帮着别人家的儿子都不愿意帮衬后妈的儿子，好歹还是一家人，佟玉秋原本就对沈书淮带着徐飞一起做生意不满，她儿子哪点儿不好，哪一点都比那个徐飞强。
    于是，她每天看着何舟找不到工作在家打游戏发愁，就把这股气撒到沈长龙身上，指桑骂槐地骂他不像个老子，没点男人气概，沈长龙憋着一口气，拍着胸脯说能让沈书淮给何舟找到工作，虽然他心里也没底，但是他想他好歹是沈书淮的亲爹，亲爹求他总要给点面子吧。
    而且，他也没说一定能给何舟安排一个好工作。
    “书淮啊，这位小姐是？”佟玉秋还不认识李玥，她买了一点水果放在茶几上，笑吟吟地看着李玥，“真是个标致的女孩子，郎才女貌。”
    沈书淮闭了闭眼，冷淡地说：“有事吗？有事就直说吧，我还要上班。”
    “有有有，你爸有事跟你说。”佟玉秋踢了沈长龙一脚。
    沈长龙清了清嗓说：“那个……书淮啊，我听说你最近跟日本人有生意往来呀？是要出口到日本去了？我觉得你这步子一下跨得太大了，你刚在国内站稳脚跟，一下子就跨到日本去了，你一定要小心啊，我从小教你欲速则不达，一步一步地走稳妥了才好。”
    这都是说的些什么！佟玉秋又踢了他一脚，让他说正事。
    沈长龙拍了她一下，正要继续说，沈书淮抢先说道：“如果是为了何舟的事就不用再跟我多说什么了。他大学根本就没毕业，毕业证都是伪造的，我没那么大本事能给他找到工作。”
    “你胡说！”佟玉秋一下子站起来，尖锐地叫道，眼睛鼓得老大，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她涨红了脸瞪着沈书淮，“沈书淮你要是不想帮忙就算了，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儿子！你大学没读完，就污蔑我儿子，我儿子正经的重本毕业！”
    “你闭嘴！”沈长龙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提起沈书淮大学都没念完，每次想到这个，他都觉得自己被扇了无数次耳光，无地自容。
    沈书淮看了李玥一眼，李玥很担忧地看着他，他笑了笑，回头对沈、佟二人说：“你们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的话，就请回吧，我们赶时间。”
    ……
    坐在沈书淮的车上，李玥见他虽然面色无异，开车一如既往地沉稳，但是还是有些担心，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毕竟是他的家事。
    “早上是不是把你吓到了。”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捏了捏她的手。
    李玥嗯了声：“你后妈一直都这样吗？”看起来挺彪悍的。
    沈书淮讥讽地笑了笑：“她是阿姨，不是后妈。对不起啊，一大早就让你看这个，我保证下次就不会了。”
    李玥笑说：“说什么呢你，说什么对不起，这又没什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懂的。
    在何安街口，李玥碰见了贾蕴，他正提着菜往小饭馆走，听到李玥喊二叔的声音，回头一看，侄女儿和那个年轻人在一起。
    贾蕴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我帮你妈妈买点菜，她在店里。”
    李玥伸过手说：“二叔，给我吧，我来提。”
    贾蕴把袋子往后一藏，皱着眉说：“怎么，你是觉得二叔老了，一点菜都提不动了是不是！”
    李玥笑起来：“二叔你装不来严肃，别勉强自己了。”
    贾蕴扑哧一笑，看着李玥和沈书淮的目光很和蔼，跟沈书淮聊了两句，李玥让他快去上班，然后跟着贾蕴回到店里。
    在路上，沈书淮一直在回想贾蕴跟李玥相处时和睦温馨的样子，他更坚定了不能把那件事情说出来的决心。回到公司，徐飞和魏丹告诉他小田一郎突然来了……
    —— ——
    今年的百合味在上周结束了，不出意料，得意楼大获全胜，赢得决赛的厨师叫熊忠，是马珂的徒弟，李玥知道这个消息后惊讶了半天，徒弟拿第一，师傅早早地就被淘汰了，还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马珂不在意地说：“我已经过了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手艺的时候了，我更喜欢呆在厨房里。其实你应该去报名百合味的，就算不能拿奖，把饭馆的招牌扩张出去也好。”
    李玥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我比你更不适应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菜，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看，我会很怂的。而且，我现在也挺满足的，饭馆的生意不错，现在都有点忙不过来了，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要做多大的事业，有这么一间属于我的饭馆就挺好。”
    马珂见她说得笃定，也不再多劝，人各有志。
    晚上，李玥和沈书淮在自家天台上做烧烤，赵今跟父母关系有所缓和，一周三天回去一次，李妈妈同十三姨和几个老姐妹一起出去吃饭了，家里就剩下李玥和沈书淮。
    “哎呀，炭不要放这么多，不容易点燃的。”李玥从沈书淮手里夺过炭盒子，“先点燃了再放一点炭，一下子放进去，很难点燃的。”
    沈书淮“唉”了声，又从她手里拿过盒子：“我很少做这种烧烤的，你教我，你教会了我，以后我来做。”
    李玥正在串香菇，听到这话，心里突然甜了一下，嘴上却说：“你太笨了，我怕教不会。”
    “教不会就一直教，总有教会的时候。”沈书淮走到她身边，“何况我也不是那么笨是吧？”
    李玥抿着嘴笑：“谁说的，笨死了。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某人的数学总是考倒数的，我不记得是谁了，你还记得是谁吧？”
    沈书淮摇摇头：“不记得了。”
    “厚脸皮。”
    他把脸凑过去：“来，你摸摸，是不是厚脸皮。”
    李玥往后仰：“哎呀，你别靠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戳你了！”
    ……
    夜幕缓缓地降临，李玥同沈书淮坐在一处大快朵颐，牛肉和鸡翅都是马珂腌制好的，香浓的酱汁已经渗透进了肉里，一口咬下去，每一寸都是令人愉悦的香味，表皮被炭火烤制得酥脆，炭火的香气夹杂着酱汁的香浓一并下肚，真是应了那句话，没有烧烤解决不了的事。
    烧烤的最佳搭档当然是啤酒，李玥一口牛肉一口啤酒，感觉自己像是马上要上景阳冈打虎的武松，脚底生风。
    “我那天梦到你了。”沈书淮对李玥说，“就是我跟你一起吃日料的那天晚上。”
    李玥有些好奇：“梦到我什么了？”
    “梦到你身上绑着很多气球，我想要握着你的手，你却飞走了，越飞越高，我在下面喊‘带着我一起吧’，你笑着对我挥手，后面好像还梦到了些什么，但是我不记得了。”
    李玥咬了一口脆骨，瞥了他一眼，笑了笑，好像有很多想说的，又好像说不出什么。沈书淮搂着她的肩膀，右手拿着夹子翻动着鸡胗和里脊：“我下星期要去日本出差，要去五天，你有空的话，能陪我一起去吗？”
    李玥还想着他刚刚说的梦，一时没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出差？去日本……谈生意？”
    沈书淮说：“嗯，之前的那笔生意没谈妥。”
    就是被萧家抢走的那一单吧……李玥握着他的手：“你还好吧？”沈书淮心里一下子松了下来：“没事，做生意嘛，总会有这些事的。”
    李玥咬了下唇：“你自己想得开就好。不过去日本的事嘛……店里可能走不开，所以……”沈书淮有点失望，但还是笑说：“没关系，店里的事要紧。”
    气氛突然淡了下来，李玥吃了几串里脊肉也没了胃口，很快就收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