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可餐

身边多一个人的日子和少一个人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但又真真实实地发生了一些改变。李玥在睡觉前要和沈书淮打一会儿电话，讲到最后两人都不肯先挂电话，于是又拖拖拉拉地讲了半个小时。赵今笑话李玥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连脸红都红得那么腻歪。
    到了周日这天，沈书淮和李玥一起带着严青去看医生，坐在车上李玥突然笑起来，沈书淮问她笑什么，她说：“我怎么觉得我们俩还没当爸妈就先干起爸妈的事情了。”
    沈书淮楞了一下，随即也笑起来，可不是嘛，带着严青去医院就跟带着自家孩子去医院看病似的。
    李玥问他为什么不让严青住进精神病院，沈书淮说以前试过，她一进精神病院就跟病人和护士打架，变得非常暴躁，无奈之下只好把她接回家，一到家里，她就安静了，他想熟悉的地方更适合她养病吧。
    李玥看着呆呆木木的严青心里叹息，大好的年纪就这样了，人生啊……
    中午在李家吃完饭，李妈妈很快就出了门同十三姨打牌去了，把私人空间让给李玥和沈书淮。
    沈书淮抱着李玥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接到魏丹的电话，要马上回公司，走之前，两人站在门口，沈书淮握着李玥的手，摩挲了一会儿，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李玥：“嗯？我去你公司？”
    沈书淮笑说：“嗯，老板娘总要去视察一下的。”
    李玥有些不好意思：“什么老板娘，你别胡说。”
    沈书淮微微一用力，李玥被他拉扯入怀，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总要当老板娘的，你可不许临阵脱逃。”
    魏丹截获到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急急忙忙地赶去了公司，看见沈书淮从电梯里出来正要迎上去，又看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子，他楞了一下，笑了笑，热恋中的人嘛，走哪儿都舍不得分开。
    “你有事找我？”沈书淮边说边往办公室走去。
    李玥在他身边对魏丹礼貌地笑了笑，这是她第二次见魏丹，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二天沈书淮带着魏丹去过店里吃饭。
    魏丹关上办公室的门，一收平日里玩笑不恭的样子，郑重地说：“我查到萧羽有新动作了。”
    李玥站在窗前，听到“萧羽”二字，回头看了一下沈书淮，他坐在办公椅上，右手搁在桌面上，
    微屈的手指随即敲了两下，语气带笑地说：“他又想出什么招了？”
    魏丹说：“上次你和小田一郎谈的那笔合作，萧羽说服了他妈，让萧雪去截胡，把小田的生意让萧察的茶行去做。你知道萧雪一向是跟日本茶商合作的，信誉很好，我打听到小田一郎已经有些动摇了，说不定要压价。我们的茶价比萧察的茶价要高，他能继续往下压，我们不能，这笔生意你抓紧一点，签了约什么都好说。”
    沈书淮眯了眯眼睛，说：“小田一郎已经回日本了，要下个月才来。”
    “那你就追到日本去去，把单子拿下来。”
    沈书淮摇摇头说：“如果我追过去正好给他机会压价，我去不去都是一样的，萧雪已经去日本了，我再去也来不及了。”
    魏丹烦躁地解开一颗衬衫扣子：“那现在怎么办？不能就这么看着萧羽那小子把我们的生意抢走吧。”
    沈书淮说：“如果小田不行那就再找别的合作商。”
    魏丹讥笑：“说得容易，小田一郎可是掌管了大部分日本茶业的运营，他就是头头，如果我们不能拿下他，再找其他的都不行。”
    “我知道。”沈书淮皱了皱眉，“萧雪居然会帮萧察，真是有意思。”
    魏丹拍拍西装外套，悠悠地说：“你现在还管别人有没有意思，咱们的生意都快要被抢走了，他们这是从咱们口里抢肉，欺人太甚！”
    沈书淮宽慰他：“压价是不行的，我给小田的进价已经是最低的了，如果再压成本就收不回来了，如果小田不行，再跟其他茶商合作也是一样的，无非少赚一点，扩大国内的茶叶需求才是我们的目标。”
    魏丹斜眼看他：“我没你那么心宽，我就想好好地整治一下萧羽那小子，净TM出阴招，不好好地教训他，让他长点记性，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忙问沈书淮，“你上次不是说知道萧家的秘密吗？要不我们……”
    话没说完就被沈书淮打断了：“不行，那件事情不能说。”他看了一眼面向窗外的李玥，又说了一次，“那件事情不要再问了。”
    ……
    从公司出来，坐在沈书淮的车上，李玥看了他几眼，犹豫了一下，问：“茶场的事情很棘手吗？我听你们说，生意保得住吗？”
    沈书淮笑了笑：“放心，聘礼还是拿得出来的。”
    什么跟什么！
    李玥打了他一下：“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又开玩笑。”
    “这个就是正经的。”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捏了一下李玥的脸，“怎么吃饭不长肉？我看你要多吃点。”
    李玥揉了揉脸颊：“只吃不长才好，你刚刚都把我捏疼了。”
    “是吗？回家了我好好补偿你。”
    “回家？回什么家？”李玥敏感地察觉到他说的绝对不是回她家。
    “回我家啊。”
    李玥“啊”一声：“去你家？现在啊？”
    沈书淮点点头：“你还没去过吧，上次让你去，你找借口不去，今天你坐在我车上就由不得你了。”
    李玥：……土匪！
    到沈书淮家的时候，下起了大雨，沈书淮笑说这是老天让李玥留下来的意思，李玥笑笑没说话，留宿？嗯……要好好想想。
    雨点打在玻璃上留下一串串水痕，李玥突然想吃核桃酪了，可沈书淮家里除了半口袋大米，几乎什么都没有，她让他出去买核桃和红枣。
    沈书淮回来的时候，听见电视机的声音，李玥窝在沙发上正在看《入殓师》，看得聚精会神的，连他回来也没察觉到。他放下东西，坐下抱着她，李玥顺势靠入他的怀里。
    “死亡也是一件很艺术的事。”李玥说道。
    沈书淮摸着她的发尾说：“我没能见上我妈最后一面，我听徐飞说我妈……在跳楼之前还在给我织毛衣，其实我很久不穿毛衣了，我嫌土，但是她总是一件一件地织给我，后来……再没有人为我织毛衣了。”
    沈书淮的母亲是个极寻常不过的女人，在李玥的记忆里她总是笑呵呵的，说话轻言细语的。李玥紧紧地抱着沈书淮，声音闷闷的：“我不会织毛衣，我妈会，我让我妈教我，以后我织给你。”
    沈书淮吻在她的额头：“不用，咱们俩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就好，我妈知道了也会开心的，她以前就最喜欢你了。”
    李玥鼻子有些泛酸，她“嗯”了一声，又在沈书淮怀里蹭了蹭。
    看完了电影，她开始做核桃酪。
    沈书淮将核桃捣碎，越碎越好。李玥取了一大捧泡好的红枣，煮过后，去皮去核，一项工序最麻烦。
    做到一半，李玥耐心用完，发脾气摔到一边，皱着眉嘟着嘴说不做了，沈书淮揉揉她的脑袋，继续她没干完的事，李玥发会儿脾气又继续处理红枣。
    做核桃酪最不可缺的是白米，原本应当事先泡上一天一夜，但是这次临时起意，李玥也就将就地泡了一个小时，然后再打碎做出浓米浆放在碗里备用。
    取出一个小锅，将这三样一起倒入锅内，细细地熬煮着，一刻也离不得人，两人交替着来，以防溢出。三种香气混在一起，香香甜甜的，好生诱人。
    煮好后，加上一点糖，让人舍不得大口喝完，只得一口一口地品。
    李玥看着核桃酪，眯着眼睛用力一吸，香甜的味道尽数窜到鼻孔里，还未吃进口，便已尝到了香甜。
    “嗯——，成功了！”李玥舀了一小勺，吹了吹热气，送到沈书淮嘴边，睁大了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沈书淮喝了一口，说没有喝出味道，李玥又舀了一勺，他还是说没味道。
    “没味道？难道是糖放少了？”
    沈书淮说：“我再喝一口，或许这次就能尝出来了。”他就着李玥的手喝下一大口核桃酪，皱着眉不说话，李玥有些着急：“是不是淡了？那我再加点糖。”
    她刚放下碗，右手被沈书淮拉住，用力一扯，她撞上他的胸膛，随即他的唇落下来，一股温热香甜的液体滑入她的口中，沈书淮贴在她耳边说：“你觉得甜吗？”
    李玥的脸止不住地发烫，她戳了一下他的腰：“你耍我！”语带娇嗔，沈书淮低沉醇厚的笑声传入她的耳里，李玥也跟着笑起来。
    晚上，两人吃完饭，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璀璨的世界，暖黄的灯光勾勒出沈书淮的样子，两人只有一掌之隔，气息交织在一起，缠绕其间。沈书淮看着李玥小扇子一般的睫毛，突然想吻上去，他越靠越近，几乎贴在一起，随后，他俯身吻了下去，微凉的唇贴在李玥的眼皮上，她的睫毛扫过他的肌肤。
    痒痒的。
    他忽然想笑。
    笑声透过胸腔震开，李玥的脸刷地红了，她戳了一下沈书淮的腰：“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啄了一下她通红的脸颊，“好看，我喜欢。”
    李玥的手指点在他的胸膛上，略带娇嗔道：“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什么？”
    “不喜欢你。”
    “撒谎。”他亲了一下她的唇，看着她惊诧又羞敛的神情，水汪汪的眼睛，“撒谎是要受惩罚的。”
    “呸，臭流氓。”
    她的身体刚离得远些，沈书淮一把抱住她，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他说：“我真是受不了你离我远一点，一点都不行。以前你离我那么远，我追得那么辛苦，终于走到你身边了，千万别再推开我了。”
    李玥听得心酸，搂住他的腰，“嗯，再不离开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满足的叹息，从她的头顶一直传到心脏，“真好，咱们在一起，真好。”他们俩就这么静静地抱着，谁也没说话，静谧又祥和。
    之后，沈书淮先动了，他看着李玥，目光一点点地将她的双颊染红，伏在她的耳边，用着气音说：“留下来，好不好？”
    他的气息像一片羽毛挠得她的耳朵直痒痒，李玥往后缩，却被他的双臂紧紧地箍住，她摇了摇头：“不要，我要回家，明天还要开店的。”
    “那好，我送你回家。”
    他答得爽快，她却有些不敢置信，沈书淮见她呆愣的神情，不觉好笑，一口咬在她的鼻尖上，李玥“啊”地一声叫出来，其实他没用力，她是被吓住了。
    李玥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你干嘛咬我鼻子，怪脏的。”
    沈书淮低低地笑，一把将她抱起，说：“脏就去洗洗。”
    “……”我的意思是你的口水怪脏的！啊喂！
    沈书淮抱着她径直走向浴室，李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我下来。”沈书淮看她一眼，又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
    “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又亲一口。
    “放我下来！”
    又亲一口。
    “你！”
    已经走到了浴室，沈书淮把她放在大理石台上，点了点她的鼻子，说：“你说一遍，我亲一次。”
    “呸，臭流氓！”
    沈书淮佯装又要亲她，李玥吓得连忙捂住口鼻，他哈哈地笑，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打开水龙头，湿润了手，抹在她的鼻子上，说：“这下干净了。”
    “……”
    他关上水龙头，两人额头相抵，沈书淮哑着声说：“留下来陪我吧。”
    “不要。”
    “那我留下来陪你。”
    “不要。”
    “你再说不要我就亲你了。”
    李玥动了动嘴唇，差一点就习惯性地说出口了，她抿着嘴唇，目光瞥向一边。沈书淮带着薄茧的大拇指摩挲她的脸庞，像是低喃像是叹息：“留下来吧，陪我，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