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星辰

第33章


舒夷告诉你的?她这话说的可不太准确,你千万别当真,我也不是对着谁都能料理出一桌美味来,毕竟做菜得看心情,给舒夷做当然好吃,至于其它阿猫阿狗就不一定了……都说爱屋及乌,但也没人规定,我爱一块美玉就要连它身上掉下来的边角残料一起爱,对吧?”
    比起第一次见面,裴洋这回挺沉得住气,他颇有兴味地眯眼,笑道:“当初她告诉我,她成立了艺人工作室时,就有提到过傅先生,之前我一直在想,她形容中温和宽厚易相处的那种人,到底是什么样,如今见了两次,反而有些搞不懂了,是该说傅先生果真是位好演员呢,还是该说她傻,自诩精明能干却被你玩地团团转?”
    这话是明明白白地在讽刺傅容引两面不一,在卫舒夷跟前一个样,私底下又是一个样。
    “我才要夸裴先生,真不愧是生意人,犀利老道,简简单单几句话,说得直戳人心窝。”
    嘴里‘夸’着,然而傅容引却不见一点被戳心窝的样子,勾起一边唇角,讽刺又好笑地道:“只不过裴先生想的是否有点多?我在她面前如何是一回事,在你面前如何是另一回事,说白点,你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你,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用对她的态度对你?听舒夷说你很早就开始涉足商场,年轻有为,我很佩服,不过这爱揣度人心的毛病,还是得尽量克制地好。”
    “你的自信真是令我意外。”
    裴洋挑了挑眉,不甘示弱:“不过,除了顾冕,我还真不担心谁。”
    “你担心谁我不在意。”傅容引笑了:“我不是顾冕,也不是你,我能做的只是以我的方式向她靠近,其他的与我无关。”
    “是啊……你不是顾冕,也不是我。”裴洋突然沉吟,而后幽幽道:“我和她同在一个屋檐下十多年,比顾冕出现还要早地多,如果不是醒地太迟,根本不会有他什么事。”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傅容引当然不知道,他没有说话。
    卫舒夷的过去,顾冕参与过,裴洋也参与过。
    只有他没有多嘴的余地,因为他不了解。
    “顾冕纠缠了她两个学期,直到退学,还时不时会来学校找她。她冷淡拒绝,从来不假辞色,却也默许了顾冕的存在,后来有一段时间,顾冕突然消失,没再回学校来,学校里的人都说他失去耐心终于放弃了,可没过多久,他又出现在了校门外,就是那一次,几乎全校学生都看见,或是时候听说……以往总是冷脸对顾冕的卫舒夷,和他牵手了。”
    裴洋像是在讲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虽然故事里确实没他什么事,但心下明了他为何对自己心存敌意的傅容引,听着他的叙述,莫名产生了一种……同情?
    说不清楚,总之,这种心酸傅容引能理解,就好像顾冕在门外等她的那次,他们谈话,而他只能拖着箱子先行进门。
    “那个时候我和她关系不太好,在家里碰到了也是当做没看到,非必要绝不和对方说一句话,所以当时听到那些传言,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只是我从来不管她的私事,自然也没有去问,没想到,我和别人约架的那天,她突然出现了。”
    裴洋的表情柔和下来,不自觉笑了笑:“在我差点被人捅刀子的时候,她如同神兵天降一般,一板砖敲晕了那人,然后拉着我离开了混乱现场。”他深吸一口气,“后来我努力了好几年,才慢慢和她亲近起来,期间她和顾冕一直没有分手,包括我在内,谁都不看好他们,可他们却谈了很久很久。有一回我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会和顾冕在一起,她说顾冕替她挨了一刀。”
    当时的裴洋年轻气盛,热衷于展现男子气概,所以才会去约架。卫舒夷与他脾气相反,但心高气傲的性子同样招惹了不少麻烦。
    纵使她有胆子冲入群架现场,拿板砖拍晕别人,可被一群乐忠于违法乱纪的男生包围,难免还是会慌张。
    那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面对十多个武力和蛮力天生就强于自己的异性,她再沉稳老练,那种时候都派不上用场。
    为首的男生个子很高,他伸出手揪着卫舒夷的衣领,将她扯到面前,下巴被捏地生疼,她固执地咬着牙,不肯露出怯色。
    好在……那个人的手只是碰到了她的脸,顾冕及时出现,双眼冒火,冲上来和为首的打成了一团。对方人多,不多时,一对一单挑就变成了群殴。
    或许卫舒夷自己也不想记住当时混乱的场面,她只和裴洋说记不太清楚了,总之,当那些人一哄而散,小巷里只剩下她和顾冕的时候,他倒在地上,腰侧被划了一刀,衣摆被鲜艳的红色浸染。
    卫舒夷扑过去扶他,衣服皱巴巴的,急地话都说不清,一边拨救护电话,一边冲巷外大声呼救。
    顾冕枕在她腿上,在她慌乱万分的时刻,抓着她的手,去摸自己受伤的地方。
    “我不冷血……”他将她的手摁在血潺潺流出来的地方,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一般,“这里虽然不是心口,但是也差不多,我的血是热的……”
    他白着脸喃喃:“是热的,你摸……它是热的,真的。”
    有好心的路人把他们送去了医院,红着眼的卫舒夷直接在病床前哭了。
    他之所以会消失一段时间,是因为他表白被她拒绝了。
    和以前不一样,那样的话他说过很多次,每次她都只是冷着脸说不,只是那一回刚好碰上她心情不好,于是忍不住说了些难听的话。
    她说顾冕外热内冷,对谁都抱着一种逗弄玩物的心态。
    她说顾冕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血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他在挨了刀之后,想到的不是痛,也不是别的,而是她的那些话。
    哭过以后,卫舒夷用零花钱支付了医药费,又变回冷淡模样,却承包了喂他喝药的工作。
    一句“我们在一起吧”,吓地顾冕呛红了脸。
    裴洋想,那模样一定十分有趣。
    因为即使隔了许久,她在和他说起的时候,仍是满脸笑意。
    ……
    “以前我只是庆幸,后来才知道,她让我免挨一刀,顾冕却替她挨了一刀,如果可以选择……我会选后者。”
    裴洋从思绪里走出来,回到现实,看着傅容引那张越发沉重的脸,第一次露出了平和的笑:“我为了亲近她,付出的努力不比顾冕少。我可能会怕顾冕,但不会怕任何人。”
    稍稍缓解的气氛再次剑拔弩张,直到卫舒夷整理好从房里出来,两人才不约而同收敛了些。
    裴洋的脸上浮过一丝轻松之意,他笑着迎上去:“走吧,家里都布置好了,琴姨早上还在念叨你没回家吃早饭……”
    一边应着,路过傅容引身边的时候,卫舒夷柔声叮嘱:“三餐要按时吃,回来我会检查。”
    她是品尝着相似的感受长大的,难免代入自己。
    然而平时总是乖巧应允的傅容引,这次却没来得及吭声。
    他怔怔看着卫舒夷从面前走过,忘记说好,而后便错失了开口的机会。
    *
    在这个‘家’里过年,对于卫舒夷的来说,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大学之后,她忙学业,忙参展,忙着陪顾冕参加活动,有三年春节都不是在b市过的。毕业以后跟在顾冕身边做助理,一年四季各地飞,更是不得闲。
    阔别许久的熟悉感再度袭来,她找回了以前的感觉,心情略微好了些。
    请的阿姨回家过节去了,蒋玉琴亲自下厨,卫舒夷则跟在她身边帮忙。
    晚上吃饭的时候,四个人围坐在长桌边,裴洋负责插科打诨,蒋玉琴边笑边给裴运荣夹菜,卫舒夷小口吃着,期间抬头看了她一眼,复又低头,唇边挂着浅淡笑意,没有插嘴。
    饭毕,裴运荣难得展颜,和蒋玉琴一块坐在沙发上,给他们两个小辈发压岁钱。
    按习俗,满十八岁就不算是小孩子,这压岁钱也该取消了,裴运荣却不管那么多,在他看来过节就是要乐呵,他们家人丁不旺,连这一项都取消的话,他们四个人除了围在一块聊闲天,就没别的事能做了。
    热茶奉好,卫舒夷和裴洋挨个上前,说两句吉祥话,再从裴运荣手中接过鲜艳的红包。
    红包不厚,摸起来很硬,卫舒夷退回位置上敛眉顺目地坐好,心下知道,这里头装的不是现钞,而是银|行卡,密码是他们各自的生日。
    电视机开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十几年如一日,只是看的人越来越少了,玩过了发压岁钱的游戏,裴运荣打发两个年轻人:“好啦好啦,我们两个老人家不用你们陪,想去玩就去吧,只是今天过节要早些回来,尤其是你,裴洋!”
    “知道了爸!”蠢蠢欲动的裴洋如蒙大赦,片刻不留,风一样拽着卫舒夷出了门。
    裴运荣在背后轻啐,笑骂道:“这个小崽子!”
    卫舒夷被拉着跑,差点在台阶上摔跤,刚在院子里站稳,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他塞进了车里。
    “你要带我去哪?”她皱眉,不忘系上安全带。
    裴洋亮出一口白牙,道:“去好玩的地方!”
    卫舒夷不再追问,眼神微微一扫,“你又换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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