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羽朱颜

28 第二十八章 遇刺


草长莺飞二月天。
    百花盛开,天气渐暖,脱下臃肿的冬衣,锦颜的肚子益发明显。
    每日里有人周到的服侍着,吃饱喝足睡得香甜,烦心事儿一件也无,顶多为肚子里的小东西到底长得像他多一些还是更像自己伤伤脑筋.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心无旁骛,日子也就过得飞快,她相当愉快的度年如日,一个月、两个月……仅仅像是重叠在一块儿的一天。
    尽管柳贵人仍身陷大牢,不过王上一直没有放弃替她洗脱嫌疑,至少短时间内可保性命无虞。
    起初,她对那个神秘的名字有着强烈的猎奇心和求知欲,可苦于总寻不到正当理由去那囚牢阴森之地,加之随着肚子变大精神愈发慵懒,渐渐不再如最初一般热情高涨,也只好搁置了自己的好奇。
    创作源于生活,生活往往是最伟大的编剧,所以锦颜虽说总是一边看着清宫剧,一边骂它俗不可耐,却也从不曾怀疑那里面刻画的残酷后宫是假的。她相信,正因为有了那些滥俗却受众广泛的演义,经世人口口相传,才让后人得以认识王家的恢宏与悲哀,亦为史书上那些简明扼要却冷冰冰的文字添了有人情味的佐证。
    是故,经宫宴泻药风波后,锦颜愈加谨慎,除了往来于太后寝宫,尽量深居简出,以免招来嫉恨。毕竟,这宫中唯有她怀有子嗣。而,历经几个月的相处,血脉相融,她已舍不下他。
    锦颜不敢招摇,几乎将自己困在了小院,只为避免刺激那些潜伏的妒嫉,当然,也有避无可避的时候。
    乍暖还寒,最难将息。虽是入了春,白日里日头下和煦温暖,可这早晚时分的凉风仍是沁人。
    丫头们早就习惯,每日清早,王后娘娘必与她的锦被厮缠够了才舍得起身。宫规森严,她们自入宫就被教习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哪个时辰起床,哪个时辰进膳,都有规定,即使是主子也不能例外。所以一开始见王后娘娘赖床,大家都颇惊讶不安,好在王上并不怪罪,相反,还特意吩咐众人小心扰了王后安睡。渐渐的,大家也就见怪不怪。
    王上对王后娘娘的疼爱亦由此可见。
    这日清晨,锦颜照例在与大床炙热地相爱,难分难解。院子里静悄悄的,丫头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像在演一出默剧。
    院外却突然热闹起来,嫔妃们以手帕掩了嘴的娇笑声,趾高气扬踏出的“咚咚”脚步声,还有身边侍候的宫人谨小慎微的挪步声,嘈杂一片。
    未几,那一片移动的音云便飘进了院门,原来是玉妃领了各宫妃嫔来向王后娘娘献礼。
    锦颜打着哈欠睁了眼,不情愿地起了身,人家毕竟好心一片,她总不好避而不见。
    草草梳洗,挽了个简单的流云髻,换上不易凸显肚子的宽松袍子,如演员上场前的后台准备。校正表情,将厌烦调转成欣喜,粉墨登场,与她们同演一台戏。
    作为发起人,玉妃自然负责唱重头戏。
    “王后娘娘快来看看,各宫的姐妹都为小王子准备了贺礼。”
    锦颜作出一副欣喜万分的神情,“嗳呀,辛苦各位妹妹了。”
    玉妃命侍女打开一个锦盒,拎出一把金光闪闪的长命锁,颇为诚恳地说:“这是臣妾出生时母亲亲手为我戴上的,臣妾本打算将它留给自己的孩子,又觉与姐姐投缘,遂将其转赠姐姐,保小王子一生平安,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接着又捧出一件花色鲜艳、制作精良的“百家衣”,道:“臣妾的母亲亲自走访了一百个长寿老者,讨来一百块布帛,缝制成这件百家衣,祝愿小王子身强体壮,长命百岁。”
    命小倩接过百家衣,锦颜感激道:“诰命夫人有心了,这百家衣我就收下了,有劳玉儿妹妹代我向夫人致谢。只是那长命锁,于妹妹意义非凡,我是万万不能要的。”
    几番推却不下,最后也只好收了。
    你方唱罢我登场。
    其他妃嫔虽没有那么好的噱头利用,也不甘示弱,纷纷奉上精心准备的礼物,且对她肚子尚未发育完全的小东西极尽溢美之辞。
    锦颜最喜欢的是那灵贵人罗妙灵,她送的礼物也最特别,是一条华贵精美的马鞭,装在一个同样华美的匣子里。
    她说:“臣妾长年随父亲驻扎边塞,最自在莫过于纵马飞扬的恣意,如今身在这深宫之中,那一点喜爱也成了奢求。臣妾将珍藏多年的心爱马鞭赠与小王子,愿他长大后德侔天地、开疆拓土,亦能鲜衣怒马,垂拱而天下治。”
    看得出这灵贵人曾经也是单纯直率的玲珑女子,而今如笼中小鸟失了自由,令锦颜油然发出同病相怜的喟叹,不禁又多了两分好感。
    “多谢妹妹美意,不过我腹中胎儿是男是女尚且不知,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谁知众人竟异口同声:“王后娘娘腹中必是嫡长子无疑”。
    仿似人人皆懂未卜先知一样。
    收了众人的礼物,又是一阵姐姐长妹妹短的无聊寒暄,肚里的小调皮有些烦躁,闹起了小脾气,乱蹬乱踢起来,锦颜不由蹙了眉头,嫔妃们却未察觉,仍兴致不减。
    “难得咱们姐妹今日齐聚一堂,又正值花开时节,御园里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煞是热闹,不如我们一起去游园吧!”
    玉妃的提议很快得到附和,盛情难却,锦颜推脱不掉,便忍着那少许不适,加入了游园的队伍。
    锦颜平日里打此处经过,并未曾过多留意,今日只因无聊,便留了心细看,才发觉这御园的巧妙。
    九曲游廊架于曲水流觞之上,白玉为栏,说不尽的天家富贵。园中花影簇簇,争相开放,生机勃勃,其中不乏民间难得一见的名贵品种,处处体现着王家的特权;假山奇巧,上塑亭台楼阁、飞瀑寒潭,小小方寸亦不忘彰显这瑰丽江山。而不远处耗巨资开凿的人工湖,碧波清浅,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粼粼波光,金闪闪、亮晶晶,如一块巨大的琉璃工艺品。
    锦颜倚在栏杆上,极目远眺,享受着此刻的风月无边。
    奈何腹中的小东西却是半点也领会不了母亲的好兴致,遽然猛踢她一脚,毫不客气。猝不及防间,锦颜惊叫一声。
    “娘娘,您怎么了?”
    小倩小影围上前来,均神色紧张。
    “不碍事,小东西刚狠狠在我肚子上踹了一脚,这小子,太顽皮,以后再同他算帐。现在,你们扶我去那边的凉亭里休息一会儿。”
    小倩仔细地扶了她,小影却着急去向主子汇报刚才的情况,锦颜拦都拦不住。没办法,上次因为自己爬树害得俩人住进大牢的事,锦颜一直心存愧疚,同时两个小丫头也看清楚了谁才是真正的主人、谁掌握着生杀大权。
    不多时,朱暊的身影便出现在九曲游廊的那头,直奔凉亭而来。
    “怎么回事,要紧吗?”
    初为人父,锦颜总觉得,他甚至比她还紧张。
    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省得他纠缠担心,手掌轻拍腹部道:“没事,不过是被他踹了一脚。”
    朱暊瞠目结舌,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锦颜耐心地向他解释:“胎儿长到四、五个月,就能感知外面的世界,他饿了、累了、冷了、热了、心情不好了,都会踢人,这是正常的胎动。”
    太神奇了,朱暊目不转睛地盯着锦颜的腹部,眼睛里流动着炽热的情意。
    一声娇叱划破宁静……
    “贱人,你果然居心叵测!”
    见到来者,两人皆诧异。
    “柳贵人……”
    “柳月,你怎么出来了?”
    柳月却不正面回答,轻烟般掠到锦颜身边,以指间做剑,掐住她的命门。心有不甘道:“你这狐狸精诡计多端、心怀叵测,不但蛊惑了王上,还栽赃嫁祸,令我身陷牢狱。早知道当初就该一刀结果了你!”
    锦颜咽了咽唾沫,艰难地开口:“柳贵人误会了。当日宫宴上有人往我的酒杯里下泻药,经查是你身边侍候的宫女毓翠,所以大家都以为是柳贵人幕后指使,不过此案还在审理中,暂无定论,我相信此事定不会柳贵人有任何瓜葛。”
    “哼,少花言巧语,当初,我就不该信你!你的高阳羽已经死了,你留在里罗王宫只能为了报仇!”
    “啪”,一声脆响,一个巴掌狠狠扇在柳贵人脸上,顿时凸起五个手指印。
    不可置信,柳月半天才说出话来:“你打我?陛下……公子……您竟然为了这个妖女的后代打我!”说罢又歇斯底里大笑:“哈哈哈哈……我早该想到的,他们说您还下了赐我白绫三尺的旨意,我不相信,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朱暊打断了她,“你从哪听来这些谣言?还有,你是怎么跑出大牢的,谁在帮你?”
    柳月黯淡了眸子里的光彩,万念俱灰一般,幽幽问道:“公子,你当真那么不愿意见到柳月了吗?”
    “不是的,柳贵人,王上一直在搜寻证据,争取早日还你公道。”见朱暊木讷着,自己命悬一线,锦颜急忙开口。
    却换来一声怒吼:“闭嘴!”
    朱暊此时才不急不缓地开了口:“你跟随我多年,当知道,如果我真要你死,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见她神色略有动摇,继续道:“亏你六岁起就接受暗卫训练,如今被人利用仍不自知。那日宴上下毒之人确属你宫中婢女,你逃不脱嫌疑,不严惩难以服众,若不是王后拼死力谏,你早成了阴曹地府的新鬼。如今,你竟带了另一番不同说辞来,我倒是想看看,助你逃出大牢溜进御园的那个人到底是何居心。”
    柳月面露羞愧,突然掳了锦颜朝不远处的人群飞去。
    到得跟前,大声质问:“玉妃,人我带来了,你们对对质,告诉我,究竟是谁陷害于我?”
    玉妃哪能料到突如其来的这一出,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柳贵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柳月一向对公子言听计从,只是那道旨意让她寒了心,强迫自己不再信他,不过,看到此时傅碧玉的表情,她已了然,将他们耍得团团转的,是那个女人。
    遂松开钳制住锦颜的手臂,一个俯冲朝傅碧玉撞去,锦颜得了逃脱的机会,自不敢延误,转身撒腿就跑,她可没那么好的兴致留下来看热闹。
    柳月发现了身后的动静,只一眼便定了她的方位,往前的身形不改,伸手自襟前摸出一枚暗器,朝着锦颜的方向投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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