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之孤身犯险

陈默知道辛玥已然睡去，自己是不方便打扰她的。他很想就这样陪伴着她，哪怕彻夜不眠。但是他知道，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此时陪伴着辛玥，并不是保护她的最好办法。
    出了医院，陈默就想跟林卫民通电话。他打开手机，发现有非常多的未接来电，其中光是林嘉一个人就占了整整二十九个。陈默心中感动，刚想给她拨过去，她却先给自己打过来了。
    “嘉嘉，你——”陈默接通了电话。
    “你死哪儿去了？”林嘉口气很急，“怎么连手机也不开？出什么事了吗？”
    陈默笑了笑，口气尽量装作无所谓：“嗯，学校太闷了，出来散散心，不行啊？”
    林嘉快受不了了，哭笑不得：“不是吧，你这是玩哪出？小默，课堂上文强已经多次模仿你的声音签到了，拜托你做事有点责任感好不好。”
    陈默抱歉地说：“真对不起啊，给你们添麻烦了，是我的不对。改天我请你和文强一起吃一顿好不好？”
    “哟，”林嘉打趣道，“你还跟我客气了？”
    虽然只是大半天的时间不见，可是从高三到现在，陈默已经习惯了和林嘉朝夕相处。昨天晚上到现在发生了太多惊心动魄的事情，陈默仍有些惊魂未定。听到好朋友的声音，他觉得是那么熟悉、亲切，呼吸之间；又有些陌生、遥远，恍若隔世。
    陈默打趣道：“没跟你客气，我是谢谢文强的。你还好吧？今天学校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林嘉清楚陈默的脾气，陈默这句话的潜台词自然是说他和丁文强之间的距离还是相对较遥远，不像和自己这样不需要太多客套。
    “学校没什么特别的事，”林嘉说，“我倒想问问你呢。小默，你是怎么认识——认识那些人的？”
    “哪些人？”陈默不解。
    林嘉说：“今天有三个人——看上去可不是什么好人呢——到学校来找你了，你知道吗？”
    陈默心脏不禁狂跳了一下，似乎嗅到了那些已经在头脑中酝酿过无数次的危险。他警觉地问道：“你能说说他们的相貌吗？提醒我一下。”
    林嘉想了想，说：“其中一个男人，三十上下，扎着马尾辫。嗯......还有两个光头，人高马大的。他们看上去就像是*、黑帮分子，不是好人。”
    陈默心中暗叹：“胡越礼要是好人，那世上就没恶棍流氓了。嗯，他们这么快就行动了。”他顿了顿，构思着一个完美的解释，不让林嘉起疑心：“我记起来了，他们是半个月前在集天和我发生冲突的那几个流氓。”他这话倒不假。
    “什么？”林嘉吓了一跳，“他们......他们不会是来找你麻烦的吧？”
    陈默解释说：“不是的，他们被警方关押起来了，面壁思过、洗心革面、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后，专门来给我道歉的呵呵。谁知不巧，本大爷还不在。”
    林嘉被他逗地有点想笑，但还是免不了有些怀疑：“他们是那种人吗？”
    陈默说：“谁知道呢，说不定警察叔叔教育的好。”
    林嘉叹了口气，说：“警察才不会教育人的，他们没这个能力。”
    陈默觉得她这话说的有点奇怪：“什么意思？”
    林嘉说：“没什么，随便说说。对啦，你今晚有时间吗？”
    “没有。”陈默说，“有紧急的事吗？”
    林嘉笑骂道：“没有！大忙人！”她暗想：“你好奇心也真强，没时间还问有什么事。”
    “哦，那我先挂了啊。有什么事待会儿聊。”陈默心里想着要和林卫民商量一下案件的事，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
    “喂，我们学校诗歌社——”林嘉刚想跟他解释一下，不料这个陈默说挂就挂。她有些无语，决定等他回学校再跟他细说吧。
    陈默给林卫民打了电话，说：“林警官，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
    林卫民说：“正在查办。你放心，由于涉及到毒品了，案子的性质就发生了根本变化，搞不好就是中级、高级人民法院要处理的刑事案件了。我们警方这次下的力度和之前是有天壤之别的。”
    “我想——”陈默说，“我想和你汇报一下我作为证人的所见所闻，我就是当事人啊！我是不是可以提供很多证据呢？”
    林卫民想了想，说：“可以！我觉得这是好办法。说实话，我很想帮助你，我们还没好好聊过呢。”
    然后林卫民将自己住址发给了陈默，陈默心想：“私人咨询吗？林警官态度倒还挺真诚嘛。”
    不一会儿他就搭车到了林卫民的家。林卫民的住处是高级小区的双层公寓，陈默倒还有些惊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住所？”
    林卫民身着休闲便服，笑着跟他打了打招呼：“晚上好，还没吃吧？晚饭我女儿马上就做好了，要不品尝一下她的手艺？”
    见林卫民这么客气，陈默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谢谢您啊，我正好有些饿了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他换了拖鞋，林卫民带着他来到宽大、明亮的客厅。白色晶体雕花吊灯下，摆着一张方方正正的棕色木雕餐桌。
    林卫民笑问：“还可以吧？”
    陈默打趣道：“很好啊，中国文化嘛，饭桌上谈事情。”
    不料林卫民听到他的话，表情却认真起来：“对，现在中国人就是这个臭习惯。当官的为拍马屁这样，做生意的为谈合同也这样，权钱交易、非法谋私都这样。这样畸形的社会不累吗？吃顿饭都不能好好吃。”他说着直摇头。
    陈默点点头：“是的。”
    林卫民笑了笑：“咱们普通老百姓，就不要说社会学这么宏大的问题了吧。这个国家怎么样，还是要取决于人民的意志能不能得到最根本、最直接、最合理的执行。我们社会主义国家，将来还要迈向最伟大的共产主义呢，关键是要将权力交给绝大多数人民，全方位解放生产力。未来如何我们谁又说得清楚呢，对吧？来来来，坐！”
    陈默在餐桌旁坐下后，林卫民就进厨房了。不一会儿他就带出一个女孩，笑着介绍：“陈默啊，这是我女儿——”
    “嘉嘉？！”陈默瞠目结舌。
    “小默？！”林嘉目瞪口呆。
    林卫民表情霎时间有点蒙：“你们——认识啊？”
    林嘉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你们怎么认识的？”
    吃饭时，三人不禁感慨，世界就是这么小。陈默看着桌上红烧、油炸、清蒸、糖醋、干煸的一道道菜，都快看傻了，没想到林嘉还有这一手。陈默吃着吃着，嘴里不住称赞：“妙不可言，美味无穷啊！嘉嘉，我今个算是服了你了。”他细细品味了一番后，忽然说道：“嗯，虽然你做菜的手法是五花八门，但是还是可以归纳为川菜系吧？”
    林卫民惊喜道：“陈默，你还是行家啊？”
    陈默笑道：“我就是吃货一个嘛。不错不错，中国四大菜系，鲁菜、川菜、苏菜、粤菜，以川菜最为可口。当然啊，纯属个人意见。”
    林嘉淡淡地笑道：“是吗？你喜欢就好。”
    林卫民看了看女儿，眼里回荡着的柔情让陈默忽然想起周苦毅看着周沐雪的慈爱。林卫民说道：“嘉嘉的母亲就是四川成都人，她做菜可比嘉嘉手法更独到呢。”他的口气中，略微透着一丝落寞、伤感。
    林嘉停箸不食，看着父亲，柔声道：“爸，我以后再努力些，让你吃到妈妈做的菜，好不好？”
    林卫民摇摇头：“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做出你妈妈的菜。”他黯然叹了一口气，砸了一口白酒。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陈默也感觉的道，林卫民话里包含的意思不平常，饭桌上本来安逸欢乐的气氛开始变调了。
    林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碗，默然不语。
    陈默忽然说：“嘉嘉，我不知道阿姨做菜是怎么个好吃法，但是我敢以人格担保，这个世上也没人能做出你的菜。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菜！”
    林嘉知道他是在为自己说话，心中很是感动。她笑道：“你——你就讨好我吧。那就多吃些，别撑死。”她说着，一个劲地给陈默夹菜。
    林卫民看着他们，不知为何，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距离这个餐桌渐渐的有些远了。半响，他还是点点头：“陈默说的对！嘉嘉，你也好，你妈妈也好，都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