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旅程

18 第 18 章


我吃了几口糖醋排骨,望着柳怡发呆,柳怡也有高高的鼻梁,她的鼻子很美,肤色又好,嫩的像水一般,柳怡突然停下来,放下筷子,右手拿餐巾捂在嘴上,呕了起来。我急忙起身,绕到她身旁,抱着她,拍拍她的背,问道,怎么了,是吃坏东西了吗?柳怡很是难受地咽了一口,捂着嘴摇摇头。
    柳怡,要不要去一下洗手间,我着急地问道。
    嗯,她点头并说道。
    等到她出来时,已过了十分钟,我急着一直踱着步。一见到她,我就跑过去抱住她,问道,现在怎么样了。她突然反身抱紧我,笑了出来,头靠在我的胸口说道,傻瓜,我没事。我抱紧她又说道,走,我带你去医院。她却突然推开我,略作愠怒状皱眉道,说过不用,就不用,干嘛去医院。我心里其实明白,她讨厌医院胜过生病。她曾对我哭过,讲到她爸在医院和另一个女医生好上了,在她上初中时,她爸铁了心和她妈离了婚,她说她不恨她爸,她恨那个女人,恨医院。我摸摸她的头说道,对不起,亲爱的,我们不去了,不去了,我们回家吧。她靠过来,贴在我的胸口,说,傻瓜。
    我们结完账就匆匆赶回我在市区的家,柳怡一直靠在车窗边,并没有睡去,我想是我刚刚提到关于医院的事,她又想起了她爸吧。我望了她一眼,昏暗的光下,她皎白的脸显得更是憔悴,我心里一阵紧,头皮发麻,眼皮发沉,心情苦闷,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我刚才还再让她受委屈,我觉得很难过,但又不能跟她说。我踩了油门,车提了速,夜半了,交通状况与傍晚形成了鲜明对照,车飞驰着。
    她的爸爸原是一名大学老师,和她妈是同一所大学的,那时父母亲中有一个在大学里当老师是很了不得的一件事,所以在她小学时一直觉得很自豪,她说那时候,她最幸福,会在同学们的一片羡慕声中被爸爸用自行车接走,会在妈妈的亲吻中安睡。后来有一天,妈妈开始接她了,她也觉得没什么异样,只是爸爸很少回家,妈妈告诉她,爸爸被组织安排到医院去工作,因为那时医院缺少人手,当医学院老师的爸爸被抽调过去,从此柳怡就很少见到她爸爸,有时候她会跑到医院去找爸爸,但结果大多数是她爸在给病人做手术,即使不做手术,也在开什么研讨会,因此没多少时间能见到爸爸。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但问题是这情人是前世的,今生的情人她爸爸的确有了,柳怡当初对我讲到这个事的时候哽咽了许久,泪流的也快干了。她说那年她读初二,在一个放完学的傍晚,她又去医院找爸爸,她等在医院充满酒精味的走廊里,累了就坐在病人挂盐水时坐的长木椅上,她被一个女护士告之,她的爸爸正在开一个会议,她还说那个女护士很胖,手背上凸出的肉发沉。我当时不解地问,女护士手背上的肉发沉有什么关系,为何记住如此细节。她说在她心中女护士都是选美淘汰的模特,虽比不上风光一时的那些大牌女模特,但比起普通女性那是绰绰有余。我听后不解,第一,难道柳怡之前没去过医院,没见过不是类似模特的女护士?如果见过了,那这次也不应该以这个理由来向我解释。第二,谁说护士都是女的。第三,谁说过选美的模特一定要十指纤长,瘦瘦高高。女人的美是随着男人眼光的改变而变的,以前男人说喜欢丰满类的,那女人都吃的像肉球一样,之后男人发现外国女人瘦高的比较风姿,所以中国女人都瘦的跟竹竿一样,还说骨感。这个社会是男权的社会,这是个真理,永不改变。当然我马上意识到我第二个不解是多余的,因为柳怡都说了是女护士,之后我忙问了我的第一个疑问,柳怡说,去过只不过忘了。小时候她身体虚弱常常生病,所以医院是她的家,但那时记忆的烛光委实过于微弱,记不真切。稍长大后,身体不知怎么的变得十分健康,少有生病,如有生病也都是风寒流感,加之她爸爸是读医学的,自己偶尔也配些药,所以基本不去医院。我就纳闷了,问道,那先前你不是说多次去找过你爸爸,难道也没见过那些特别的护士?听完我的话之后,她皱了眉,撅起小嘴说道,反正我就是记得那护士手背的肉发沉,很胖,再说了这需要理由吗?对哦,那你说你爱我的理由是什么,说!她盯着我,说不出来了吧。我被她反问的木楞一样,反应过来之后说了一句世上恋人说过的最蠢的一句话,爱不需要理由。她是抓住了我的把柄,哈哈大笑起来,说,那你还问我什么理由不理由的,你爱我都没理由,我记住那些为何要理由。说完之后她突然抱紧了我,头枕在我的胸口,那时我记得是大学快毕业的某个下午,我们躺在草坡上,阳光正柔媚,春夏之交。是啊,我听完之后倒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有些东西是不需要理由的,我也一度认为爱不需要理由。在被胖护士告之自己的爸爸还在开会需等上一会后,我累了就坐在木躺椅上,坐累了就睡,等到一觉醒来时发现天昏暗了,医院里空空荡荡,走廊尽头传来钟滴滴嗒嗒的声响。她顿了顿说,那时我很害怕,黑暗一片,我摸着墙走,不知道是向前还是向后,看到走廊拐角处显了一些亮光,我高兴地朝那个方向摸着跑去,说到这句话时,她又开始哭泣,我帮她擦擦泪,问道,又怎么了。她说没事,就想哭,没有理由。因为刚才自己吃了一亏,不敢再多问,说了一句,那后来呢。柳怡说,后来,我终于走到亮光处的窗外,朝窗里望去,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那个男人的手还不时的摸女人的下身,并且吻她。我看到的男人分明是我爸爸,你知道吗。我连忙抱紧她的头,她哭声肆虐,我说,我知道,我知道。并拍拍她的肩,她像一只受伤的小羊,又似一只迷途的小羊,我所能做的就是抱紧她,即使我害怕抱一个人,我怕抱着抱着人却离我而去,但在那时,我没有任何理由放开她。她哽咽着说,我看了一会,不想再看到他们那个样子,直接往黑夜中扎去,我逃回了家里,家里没有人,妈妈也许去找我了。我哭着躲进了自己的小房间,盖起被子,害怕敲门声,害怕脚步声,害怕见到爸爸,可眼前都是他,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我越是闭紧眼,他的脸越清晰。我就一直哭,一直哭,直到爸爸把我叫醒。当我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站的是我爸爸,你知道吗!我说,我知道,我知道。把她抱的更紧了,她也哭的更凶,流着泪接着说道,我一看到他就想起那个场景,他用摸那女人的手在摸我的脸,我就觉得害怕,他是鬼魔,他是魔鬼,你知道吗?我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的鼻子发酸,眼泪瞬间从眼角流出。那时是春夏之交,阳光粉嫩,草坡上零星着张着几朵花的嘴,它们在呐喊,我和柳怡抱在一起哭泣。后来我连第三个疑问也没问她,也不需要再问了。关于她爸,她对我讲过的也只有这些,她不喜欢医院,我知道。
    因为路况良好,没多少时间就开到了我在郊区的住所,这住所是我租的一套房间,三室二厅,也算宽敞。把火熄了之后,我急忙下了车,牵着柳怡的手上楼。我记得我对了一下表,时针指在了九的位置,放下行李,我开了热水器让柳怡先去洗个澡。昨天从宾馆到现在一直没沾过热水,旅途的劳累能在热水中消散,这是我从小就知道的真理。我走向冰箱,取了两罐啤酒,又回到了房间里,自己开了一瓶,喝了起来。柳怡不在房间,但箱子打开了,衣服零乱地堆着,我猜去洗澡了,就朝浴室喊了一声,柳怡,你在洗澡了吗?等了一会没有回应,放下喝了两口的啤酒,朝浴室走去,快靠近的时候就听到浴室里水从喷头里喷出的哗哗声,于是我就往回走,但刚一转身,门就开了。
    子书,我忘拿浴巾了。
    我转过头,她正裸着身体,热气从浴室里腾出,也从她身上散出,还夹杂着洗发露、沐浴露的香气,我笑了笑,说,今天让我看你洗澡了啊。
    她撒娇似的说道,快点啊,等会你洗。
    我看着她光白的身体发呆,我的未婚妻,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洗澡,她以前总不让我看,说在灯光下给人看自己会脸红,但这次她却一改常态。
    你快去啊,她朝我撒娇道。
    我回过神来,笑着不语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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