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玻璃鞋

第13章


你拉我上去嘛。」
  「……」
  公主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有冲动直接把这个麻烦的王子抱进钟楼就算了,不过如此一来,王子会缠住他要求把这幕重演至她满意为止,这就枉费了他趁游乐场开门前,把其他人调走的苦心。
  「……嗄……嗄嗄……」公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王子拉了上去。
  「喔——哎呀——」
  结局改写。
  高塔里的公主把王子拉上去后,因为王子实在太窝囊,竟在钻进窗口时,脚踝勾住窗框,一不小心整个人压在公主身上,把公主压晕了过去。从此,公主发誓,他不会再把发辫垂下来让王子爬上去,亦不会再等王子来拯救了,他要自己走出高塔!
  「嘿嘿,你有没有事?」王子坐在公主身上,在公主脸上打了几下。眼见公主还没有醒来,她想,她是不是该吻醒他呢?
  王子审视沉睡中的公主。他皮肤粗糙,脸色发青,金黄色的假发还掉了在旁,看来不是那么的秀色可餐,而且趁公主睡着时偷亲他,好像变态魔的所作所为,但是……吻醒公主是王子的责任。
  把公主的头扶正,捧着公主的脸,王子垂下面,预备亲吻公主略显苍白的唇,带来奇迹的一刻。
  注视着公主,王子犹豫了一会儿,再一会儿,魔法之吻还是没有烙下,她的脸却愈来愈红,愈来愈热了。
  「王子,你很重啊。」
  调侃的声音回绕耳际,瞳孔内蓦地映进他黑漆的眼珠子,吓得她慌忙跳了起来,退到窗边。
  「你、你、你甚么时候醒来的?」李中宝心虚的不敢直视他,想起刚才的一幕,她的脸霎时胀红如猪肝。
  「在妳问我有没有事的时候。」
  那就是说他根本一直都是醒着的!
  嘴角弯起,公主打量他的王子,刚才除了想吻他外,她心里肯定还有其他邪念。
  阳光从窗边一跃而进,外面响起了快要开门的广播。公主想,他们该离开了,不然教其他人看见他这身打扮,明天商界铁定会多了个变态魔的名字。
  「我们走了,去吃早餐,好吗?」伸出手,他等她走过来。
  「嗯。」放上她的手,她任由他牵着。
  换回身上的衣服后,他们在宁静的游乐场逛了一会儿后,溜到了公司附近的公园。在喷水池旁边坐了一对情侣,他们正在分享同一只热狗,看起来好幸福的样子。
  「嘿,他们不饿的吗?」她问,惊奇现代人食量之小。
  「可能他们没有钱。」毕晓义认真的想了想后,这样子回答。
  「好惨啊……不如我们也试一试?」她提议。
  「惨」和「试一试」为什么扯得上关系呢?他不解。但纵容她是他最新培养出来的习惯,所以他习惯性的说了句「好」。
  然后,她跑到了对面街的热狗档。在她跑过去再跑回来的过程中,他一直望住她,直至她的动作渐渐模糊,她的身影被某东西遮挡住,他还是很努力的尝试望住她,把她烙在心坎上……
  这天,王子从热狗档跑回来后,见到公主沉沉的睡了在地上。?
☆、第八章
?  李中宝关上冷气,把棉被搬出来,卷起,放在空了的半边床位上。抱住棉被一会儿后,她坐了起来,企图将以往发生过的开心快乐的事情,在一到十之中,给予一个分数。然后,她才可以判断,当梦想成真,究竟她的快乐指数应该是多少。
  ……
  「病人患上了血癌,虽然病情在控制中,但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医生说,不过听来似乎在跟她说,妳想要的东西很快就会得到了。
  医生说完了这句话后,房内很静。她没有说话,其余的他跟她也没有说话。然后,首先开口的是那个王宏,他冷静的问:
  「这是甚么时候的事?我们公司的员工不是每年都有安排做健康检查的吗?上次体检时,为什么没有发现的?!你们究竟在做什么的?!」冷静在后来转成了怒吼。
  「当时已经发现了,我们也告诉了病人。不过看来是病人没有告诉你们。」
  嘟嘟嘟嘟嘟 —— 
  在静默中,李中宝突然听见四周响起微波炉的「嘟嘟」声,她想起在热狗档买的热狗还没有吃。
  「没有办法了吗?」说话的仍然是他。
  「暂时他的病情是控制住了,但唯有找到合适的骨髓,病人才有康复的机会。」
  「他……还有多少时间?」
  「很难说,一切要视乎病人的情况,但可能不到两个月。」
  嘟嘟嘟嘟嘟 ——
  「那我们现在可以做些甚么?」终于,另一个人说话了,是「病人」的前女友。
  「劝他留院吧。我劝了病人很多次,但病人是个不合作的病人。」
  「我们可以见一见他吗?」
  「病人现在身体很虚弱,除了病人的家属,暂时不宜见其他人。你们明天再来吧。」
  李中宝庆幸医生已经说完,不然她只有十根手指,会数不完他说了的「病人」的次数的。
  刚好十次。
  「毕太太,妳有没有其他问题?」医生望住由始至终不发一言的她。
  她呆住,没有准备要发问的问题。
  「这……这儿有饭堂吗?」她问。
  医生笑了笑,跟她说一楼有个饭堂,就请他们离开。
  另外的两个人很不满意,瞪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当然了,唯一可以探望「病人」的人,心里想的是吃饭,那算不算是对关心他的人最大的讽刺?不过,肚子饿了自然是要吃饭的。
  她没有理会恨得要把她永远赶离医院的两人,径自走到了一楼,要了客窝蛋牛肉饭。
  真的不太好吃,饭太硬,牛肉太少,而且好像有少少苦涩味。抺走嘴角的水,她静静在吃,直到整碗饭见了底,才走到病房。
  「病人」睡得很沉,很安稳,呼吸细而慢长。见他睡得这么甜,她突然心生不满,伸手捏赘病人」的鼻子 ——
  「…咳……咳咳……」
  「病人」醒来。
  「你醒了?」她自然的笑了笑。
  他也笑,把她拉入怀里,让她的耳朵靠近他心脏的位置。「医生跟妳说了?」
  「说了。」她闭上了眼睛,专心聆听耳边唯一的声音。
  「对不起,没有在结婚前跟妳说清楚。」
  「嗯嗯,没关系。该要说声谢谢的。谢谢。」
  她的梦想要实现了……
  「中宝,别胡思乱想。」他内疚的把她拥得更紧,替她拭去没有停止过的眼泪。「那不是妳的错。」
  扯住他的衣服,她埋首总是很暖温的胸膛,不住的啜泣。
  如果她说,她不要那个梦想了,他是不是就不再只是个「病人」;如果她说,她不要再做个有钱人了,他是不是就会奇迹地康复;如果她说,她愿意永远永远都像以前般生活,他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那天,她在病房内哭了很久,他说了很多安慰她的话,例如「我不会有事的」,例如「或者会找到合适的骨髓啊」,例如……。但她甚么都没有记住,只记得临走前,他说的几句话 ——
  中宝,要是妳觉得辛苦,不用勉强来看我的。我自己可以应付的。
  **
  「阿义,医生说过你要留院的。」
  「静希,我没问题的。那个方案才刚开始,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那些由它吧!」
  「怎可以由它呢?我们要对其他人负责的。」
  「为什么不可以?!你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就要死了!」她冲动的脱口而出,从身后抱紧他。
  她无措、慌张、心乱如麻,自昨天起,她的心就绷紧了。原以为早就放下的感情,殊不知只是藏起了,她还爱着这个男人。
  病房沉默了一会儿,松开圈紧腰间的手臂,毕晓义转身温柔的说:「我知道,所以我更加不能够留在医院。我不想什么都还没有做好就走了。」
  「你认为单凭你可以做些什么?!」
  手臂一紧,冷不防一度力猛地把站在门边的他摔到床上。
  「阿宏。」抬眼见到闪动怒火的黑眸,毕晓义笑,「你父母探我时说,你将家里的圣母像从窗子摔出去了。高空掷物不好哪。」
  「你留下来。」平静、冷淡、不容否决。
  「总不成每件事都交给你处理,那太过份了。」
  「留下来。」
  「真的不行。不可以老是麻烦……」
  砰!
  床边的花瓶碎裂,赤红的鲜血复又流出裹上绷带的右手。
  「这几年,有那一次不是你麻烦我的?!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跑来当什么总裁!明明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却一声不响的跑去了!明明根本没有准备好,却说要实行甚么方案,而你现在说你不想麻烦我?!你是不是太伪善了?!」
  花瓶里的水沿着柜子的边沿滴了在地上,无声无息的流向不远处的血点。
  拉过受伤的手,毕晓义解开染污了的绷带,抹干手背上的血迹,复又缠上干净的纱布。他的动作是那么的流畅自然,彷佛自出生以来就做了百千次。
  「阿宏,还记得那次你打架受伤,我帮你包扎时,你说了甚么吗?」他慢慢的将白色纱布一层一层的缠上,慢慢的说:「你说因为我常常帮你,你将来一定会报答我的。你做了,你已经报答我了。」按住王宏的手,他抬起头很平静的微笑。「所以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不用代我守住公司的,尽管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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