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认真，谁先输

「没见你这麽久，还是那麽爱趺倒。生完孩子变笨了是不是？」
    「这…这还不都是因为你，放开我啦。」
    语晴争扎着想要摆脱廷羽的怀抱。
    「你要拿什麽，我帮你。」
    「洗洁精。」
    语晴被廷羽说完，不自觉地低着头嘟起了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在人前，她是一个致力照顾小予的强悍妈妈。
    在蔡廷羽面前，却成了一无是处的小傻瓜。
    语晴紧张得连谢谢都没有说就把洗洁精接走，转身继续她的工作。
    「我今天要走了，你不打算好好的跟我说一下再见吗？」
    「祝你拍摄顺利，路路畅通，一帆风顺，大红大紫，一路顺风…」
    廷羽用力的把她翻过身来，用力抓住她沾满泡泡的手。
    「你干嘛？」
    「我们好不容易遇到，你难道就不能好好的跟我说句话吗？」
    语晴紧张的瞪大自己的眼晴，看着眼神凶悍的廷羽。
    「你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六年，我不好容易找到你，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语晴试图冷静的面对眼前快要暴走的廷羽，好好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你要我说什麽？难道你想我冲过去抱着你，说我很想你，对不起我错了…」
    她看着紧紧贴着自己的廷羽，激动的把话语说出来。
    「这些是你想听的，可是不是我想说的。」
    语晴一下子把廷羽内心的渴望跟一个个的击退…
    「而且，我从来不认为我的离开是一场错误。」
    他真的，就只是想从她嘴里简单的说出那一句对不起。
    就算连对不起都没有，只要他知道她还爱着，甚至对於他的离开有那麽一点点的不舍，他也会原谅他的。
    现在他眼前这麽高冷傲慢的莫语晴，是原来的她。
    可是不是他内心真正的她。
    廷羽颓然地放下手中的力道，头也不回的步出厨房。
    语晴看着他落幕的背影，内心的冲动几乎要按压不住。
    突然廷羽的脚步停止，语晴也跟着愣了一下。
    「我帮你找了医师，今天下午会来。」
    这简单不过的关心跟问候，曾经语晴是多麽想在她身上拥有着。
    现在，却不花任何力气就送到自己手上。
    语晴低头冷笑了一下，总觉得这一次很讽刺。
    人啊，总是到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电视台人员终於要离开了，语晴礼貌的跟负责人道别後，顺眼瞄了瞄廷羽的神情。
    他没有等候其他人，那冷酷的眼神，头也不回的就突然消失在人前。
    小予不是一个爱哭的小孩，但在廷羽转身离开那一刹，她娇小的身躯一下子抱住了廷羽的大腿。
    「哥哥，记得要想我喔。」
    廷羽先看了看语晴的脸，语晴立马避开了他的视线，可是廷羽内心的愤怒，却在下一刻看着小予可爱的脸庞暂时消失。
    他蹲着摸了摸小予的头，往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想我的话，打开电视就看到我了。」
    虽然不是自己的小孩，但廷羽总是不由自主地关爱这可爱又温暖的小孩。
    可能是他把一切不能给予语晴的爱，不自觉地转移到小予身上。
    他们终於离开了，一切又重回了正轨。
    小予也没有哭闹着说要找廷羽，因为她一打开电视，就能看到他跟如芯主演的电视剧。
    语晴没有刻意阻止，这一切的生活，像是再次回归到平静。
    小予明年就要上国小了，语晴这天来到了幼稚园的家长日。
    语晴从来不担心小予的学业成绩，因为她完全遗传到自己在学业上的天份。
    语晴跟小予坐在桌前，细心的听着老师的检讨。
    「小予的好成绩，相信我也不用多说。想问一下，您有什麽心仪的国小吗？」
    「你也知道，我要打理民宿，不能去太远，所以还是选择这附近的国小就好了。」
    「是啊…」
    老师听到语晴的解答，顿时面露失望的表情。
    「小予是我们这几年天资最聪颖的学生，如果她有机会去大一点的城市去念书，相信她的成就一定会更加出彩。」
    语晴对於老师的话，不禁感到一点的尴尬。
    「对了，你不是从台北搬来的吗？有没有要考虑回台北念书？」
    「回台北？」
    「对啊，你也是在台北念书长大的，你也知道大城市的配套绝对比我们这些小村庄好。小予是绝对值得培养的，你考虑看看吧，」
    回家的路上，语晴牵着小予的手，慢慢的走回民宿。
    脑海里不禁浮现六年前初到花莲投靠哥哥的情景。
    一个未婚妈妈，大着肚子，受了不少闲言闲语，哥哥都一切帮她挡住，而她也努力捱过来了。
    当时的她，单纯的只想逃去没有蔡廷羽的生活，秘密的把孩子生下来，过着只有母女俩的生活。
    她知道她带不了一个完整的家庭给小予，她试着用各种不一样的方式去教育她，只希望她健康快乐的成长。
    只是，原来她这才明白，她带给小予的，好像怎麽都不够。
    如果回去台北，就等於这六年的生活一切附诸於流水，她就必需生活在有他的城市。
    「妈妈，我尿急，可以走快一点吗？」
    语晴低头看着那像是一脸难受的小予。
    「不要跟我来这招，我知道你要回去看卡通。」
    「那你还不快点！」
    语晴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子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小予啊，你…喜欢台北吗？」
    「喜欢啊！」
    「为什麽？」
    「我看电视剧那里好像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耶，而且，那里还有姥姥跟姥爷耶。」
    她差点忘了，她为了完整脱离那不堪的城市，甚至充满回忆的住处，几乎都要把父母给抛下了。
    「啊！对了，如果我们去台北的话，我就可以去找廷羽哥哥了。」
    「你什麽东西都不知道，怎麽去找他啊？」
    小予突然捂嘴窃笑了一下，把身子靠前，贴近语晴的脸庞。
    「这是秘密！」
    说罢，她马上向着民宿的方向跑走。
    「妈妈，快点啦！」
    从花莲回到台北，廷羽马上回到了家。
    只是短短三天的时间，却把他这一段路的心思烦得浑身不对劲。
    他坐在沙发闭上眼，静想了一下。
    突然拿起了手机，拨了个电话。
    「怎样？是她吗？」
    对方还没等廷羽先说，就抢先发问了。
    「嗯。而且…还生小孩了。」
    「这…怎麽可能？」
    「连你也这麽惊讶…」
    廷羽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是啊，当初为了找她，我可是用她的名字在很多单位都搜寻过耶。我当初不是跟你说定期到医院搜都搜不到她的资料吗？你还说她不容易生病，但一生病就是大病。我还以为她这麽强，六年都不生病。可是…如果她生过小孩，不可能搜不到资料的啊…」
    廷羽也一下子被对方的话，陷入了沉思，一下子让他想到了个方法。
    「你帮我再搜一下她的资料，如果还是没结果，试试用她小孩的名字，她女儿叫莫小予。还有…」
    「什麽？」
    廷羽突然静默了好一会儿，到底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呢？
    「你…顺便帮我搜一下，孩子的爸爸是谁。」
    「好的。」
    反正这事，迟早都会知道的。
    至少他是这样想的。
    语晴一整晚心不在焉，老在想着小予升国小的事。
    语晴不自禁的看了看眼前的小予，整天只顾玩乐的她，一个星期都复习不了一次功课，竟然还能每年都考上第一名。
    想着现在的烦恼，还真不知道遗传到自己的天赋是好还是坏。
    「莫小予！」
    小予正在看廷羽主演的电视剧，看着神色不对的妈妈，还是马上走到了语晴身边。
    「如果，我们搬回台北，你在台北念书，你觉得怎麽样？」
    「你今天不是问过了吗？」
    「我是问你喜不喜欢，没有说要搬过去啊。」
    「回台北很好啊！」
    「可是，你就不能再见到现在在幼稚园的小朋友罗。」
    「无关系啊，反正我也不太喜欢他们，他们好笨喔。」
    「莫小予，你哪能这样子说话！」
    语晴霎时被小予的话给惊吓到。
    「是真的啊，老师教我们英文单字，教了两天都教一样的，他们都记不住，我听了一次就记得了！」
    语晴看着眼前嘟着嘴一脸委屈的小予，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你继续看了你的电视去。」
    语晴看着眼前的电视机画面，刚好播着一个廷羽的大特写。
    为了孩子的前途着想，看来已经顾不了他了。
    语晴回到了房间，拨通了哥哥的电话。
    「喂，哥！对不起，我…想回台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