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王国君和他母亲弟弟在檐坎上坐着闲聊。他们没有点灯。
病好了一些后,他也参加一些轻体力的劳动,评一些工分。他母亲和弟弟劝他病还没好,就不要去了,他们供得起他吃穿的。他说,看样子,回公社是不可能的了,今后只有在中队上挣工分吃饭了。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不能在家里吃闲饭。母亲和弟弟也只有随他。
“那纸厂搬上来以后,大家心里头就舒服了,杜文龙好象比别人都高兴。”王国成说,“我也是那样。以前去纸厂,那心头始终就不是个滋味。好象……好象……反正,就好象不是去自己的纸厂,而是一种去别人家干活的味道。”
“是啊,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真的是不好受,我是深有体会的哦,”王国君说。“哎,操纸好学不?”他突然问道。
“抄纸那活儿,其实也是有眼之法,”王国成显然有很多的自信,“我和李代聪都没有学过,看就看会了。”说着,他自己很自豪地笑了起来。
王国君也笑了。他说,“等我病好了我也去学学。”
“你?算了吧,你就别去学了,那活你干不下来,”王国成说。
“我咋就干不下来?”王国君看着王国成,那眼睛里似乎在说,你都学得会的事情,我咋就学不会?你也太小看你哥了嘛。
“我是说,那活不好整,使哑力,没得一身气力,最好别去学那个。你这身体,干得下来?”
“哪你跟我说说,咋的使哑力,要好大力气?”
“那活路,看起轻松,实际上是不轻松的。先说那掺浆,”王国成说,“你别看那活,表面上看好象没用多大力,其实,象我这样的身体,一缸纸浆掺下来,这手臂,这腰,这腿,就象要掉下来一样。再说舀纸,就那几个动作,反反复复,一天下来,那腰杆都象要断下来一样。最费力气的是榨纸墩,没两把力气,是榨不干的。李代聪那么垛实,他都特别吃力。象我这样的力气,也就是免强榨干罢了。”
“干不干有区别吗?”王国君问。
“区别大了!”王国成侃侃而谈了,“纸墩榨得干,纸就干得快,颜色也好,出卖相,价钱都要高点。榨得不干,纸就干得慢,遇到阴雨天,稍不注意还会把纸沤黑,不出卖相,价钱又低,很划不来。沤得太黑人家还不要,那不就太浪费了吗。”
“哦。”
“那榨纸墩啊,”王国成说,“说是要把吃奶奶的力气都要用完,那一点都不是假话。你有没得那力气哇。所以我说,你就别想那事了。”
“我也没说现在就学。”
“你还是做点轻巧活路算了。”
两兄弟正讲得来劲,龙门外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哪个呢?这个时候有谁会来?王国君想。
“是你?你来干啥子?”王国成开门一看,敲门的是张丽英,他一下子拉下脸问道。
“哪个?”他母亲问道。
“张丽英。”
“哦?哦,”他母亲道。
“我来看看王国君,”张丽英说。
“你来看他?你把他害成这样子了,你还不够啊?还来看他,还想把他整成啥样子?”王国成恨恨的说。
“你让我进去,”张丽英说。
“叫她进来嘛,”她母亲说着,划一了根洋火把灯点着,檐坎上便明亮起来。
听到张丽英来看他,王国君大感意外。他不禁心里呯呯地乱跳起来,激动、感佩、爱恋与幸福感一股脑儿地从心底里涌了上来。
但是他知道,她来看他,到他家里来看他,这得冒多大的风险,需要多大的勇气啊!万一被别的什么人看到了,那后果就是无法想象的呢。
他原本以为,他母亲会跟她大吵大闹一番的。也没想到,他母亲不但没有打没有闹,反而还把她请进来。这使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张丽英进来了。
他母亲和弟弟借故去了一边。
“你咋来了?”王国君问道。
“我来看看你。好多了吧?”她说着,把一包东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我也没得啥东西给你拿来,就几个鸡蛋,你补补身体吧。”
“好多了。快坐吧,”王国君叫她坐下。
“好久我就想来看你的,可是没合适的时间。今天我是趁在新水碾碾米,走高坎头王水碾河边上那样转起过来的,”她说。
“哦,谢谢你啊,”
“你就别这样说了。”她说。
王国君鼻子一酸,差点流出眼泪来。唉,这女人,对他真的是一片真心啊。他看着张丽英,张丽英也看着他。四只眼睛碰到一起,都放着脉脉的光。他们的挂念,欣慰,感激和爱,都在这脉脉的光里对流着,温暖着对方的心。
“你好好养病,把身体养好。看到过你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走了。”她坐了一会儿,站起来说。
“哪,我送送你,”王国君也站起来说。
他们走到大门外,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刚离开灯光,张丽英便一抱抱着了他,他也用力地抱着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周围很静,静得能听见蛐蟮子啃泥巴的声音。她听着他的心跳,他闻着她的呼吸,他们都听见了对方的热血在奔涌,激情在澎湃。
“我走了,你要保重身体,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过了好久,她放开了他,摸出她身上的手电筒来说。
“我再送送你,”王国君说。
“算了,要是别人看见了,又是麻烦。”
“可是,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
“你回去休息吧,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今天晚上,我睡得着了。”她说着,消失在了黑夜中。
“哎,这女子,也算有情有义哦,”他母亲说。
王国君没有说话。
“干脆,你把她娶回来,”他母亲说。
“你觉得可以?”
“咋不可以?”
“要是那样,你儿子就真的要去坐牢了。”
“坐牢都比要那个憨婆娘强!”
“现在还不能说这个事。”
“哪好久说?老了才说?”
“听我老丈屋头的人些讲,这个女人还真的不错呢,”王国成说。
“你都听到些啥?”王国君看了他一眼,问道。
“啥?多了,”王国成说,“你可能不晓得,她生那个娃娃,没生之前,他们那一大家人,甚至全中队的人都怀疑不是他们郑家的骨血。尤其是那些婆娘些,都拿眼睛盯着她,就象盯着贼娃子一样。他们中队那些尖嘴的婆娘们就嚼舌根了,都说她肚子里那个娃娃不晓得是不是郑鹏举的,说不定就是个野种呢。有的说得更难听,直接就说是你的。弄得她,她们一屋人,还有那些喜欢嚼舌根的闹得冤冤不解。”
“哦。”
“她呢?她就一口咬定,肚子里的娃娃是郑鹏举的,她除了郑鹏举,跟任何一个男人都没得任何瓜葛。那些嚼舌根的是污蔑她,是挑拨他们家庭关系。那些人因为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也就不敢说话了。”
“哦。”
“他们很多人也都算过,这个娃娃出生的时间倒推过去,跟她去郑鹏举单位耍的时间又是合适的。就是这样,那些人也都还在怀疑。”
“哦。”
“她生了以后,那婆娘些都去送蛋汤,抱起那个娃娃来,看新奶娃子。这个说生得漂亮,那个说长得好乖。其实呢?她们抱起来翻过去看复过来看,是想仔细看看到底生得象谁。”
“都咋说?”
“都说还真看不出来象哪个。”
“是儿子还是女儿?”
“是个女娃儿吧。”
“呵呵。”王国君笑了起来,脸上也显得很轻松。
“有几回,她还主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那些人,看出来没有?象哪个?”
“那些人咋说?”
“那些人说,象你啊,象你,不象他爹呢。”
“她哈哈笑起来,说,我生的女儿,不象我还会象你啊?从此以后,就没有人再说是说非了。”
“呵呵。”
“有一回,郑鹏举回来休假,不晓得哪股神经发了,又把那件事挑了出来。听我老丈屋头的人些讲,闹得凶哦,听说还打架呢。你刚才没看见她额头上有块伤疤?”王国成问王国君。
“看到了啊,还不小呢。”
“就是嘛,看那伤疤就晓得整得有好凶。”王国成说,“他们屋头,一屋人都扎起,要张丽英老实交待。你晓得他们屋头,几弟兄几嫂子加上几个老的还有一群小的,几十个人。那阵仗,没得点精光的人,吓都要吓死!”
“哎……”
“那郑鹏举,看有那么多人扎起,就更来劲了。有人说,从小就没见他那样凶过,这回可是狠狠地耍了一盘威风,用尽一切手段逼张丽英交待你们是咋勾起的。”王国成说,“张丽英一口咬定,她只是很崇拜你,也得到了你很多的帮助。可那都是因为工作。除此以外,没得任何瓜葛。”
“哦。”王国君一边听着,一边望着黑暗的夜空出神。
王国成说,“他不相信,说她不老实,对自己不说实话,这样的老婆没得要头。拉起她就要去离婚。听说,他们一家人还闹着要提起锄头棒棒来捶你呢。”
“哦。”
“结果被郑书记拦住了。郑书记说,‘捉奸捉双,拿贼拿赃’,说话做事要讲证据,你们有证据吗?没得证据还闹啥子?”
“哦”
“张丽英就是整死也不离。”王国成说,“结果也就没离成。”
“后来呢?”
“后来,他们一家人拿不出啥子真凭实据,也就慢慢没人提这件事了。”
“哦。”王国君心里想,他们提是不提了,但也不能说明他们能忘记这事哦。
“那郑鹏举也是,有人跟他扎起的时候,又打又骂又要离婚。过了那阵以后,在张丽英面前又特别的温顺和听话。有时候他妈看不惯,都要骂他两句‘粑耳朵’,嘿嘿……”
“哎……”王国君叹了一声。
“听说后来有人问过张丽英,为啥不离婚。”
“哦,她咋说?”
“她说,要是离了,那就证明他们说的是事实了。”
“哦……”王国君望着天井外面,不再说话。他的心颤动着:张丽英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好女人啊!她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能够承担一切。值得信赖,值得爱慕,值得依靠。她应该得到更多的情,更多的爱,应该得到比别的女人更多的呵护与爱恋。可是,她得到了吗?她给了他那么多,而他呢,给了她什么呢?什么也没有给她,什么也不能给她!没有为她挑起一个担子,没有为她撑起一把雨伞,甚至连安慰的话都没有说过几句。深深的愧疚充斥着王国君的心,使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庆幸,他的这一生,还能得到一个女人如此真心的爱。他感到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也许,正如他妈所说,他应该把她娶回来。等几天找个机会,去跟她说说,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他望着红岩寨。那马头,高高地矗立着,黑黝黝的,仿佛也在望着他……
王国君的身体慢慢地好起来,那些不适的症状大多消失了,脸上也有了一些红晕。他天天都参加中队的劳动,不再想回公社的事情。好在中队上的活路他都是很熟悉的,只是力气上还不如人。太重的活路做起来有些吃力,一天下来,不免腰酸背痛。他母亲和弟弟都劝他少做点,做点轻活路就行了。
他口里答应着,可心里却不那么想。他母亲是快六十岁的人了,他不能再让她为自己的儿子再去吃苦受累。他的弟弟快二十岁了,紧跟着就要结婚。他也不能拖累他。所以说,他一旦参加了中队上的劳动,那就一天也没有耽误过。做活路挣工分那也不能让人说闲话。他的性格也是很直气的,宁可自己吃点亏,绝不让人说他半个不字。于是,别的男人干什么,他也干什么;别的人干多少,他也绝不少干。虽然每天回家以后累得瘫倒在凳子上,但他觉得心里踏实,浑身轻松。
他时不时地从杜文龙那里借几张中队订的报纸回来,认真仔细地看。看完了就还给杜文龙。后来杜文龙说,以后你就别还了,我的文化不高,连字都认不完,很多东西也看得倒明不白的。你还给我拿回去,也是丢在那里鸡抓狗扯的,都整烂了。以后的报纸我都给你拿来,你好好看看,开中队会的时候跟大家讲讲。他说那不行。报纸是中队的,他一普通社员,不能那样做。还是借来看了还给你。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虽然他只是在中队里面干活,也不赶场,但是,国际国内大大小小的事情,党中央的政策,他从报纸上都了解得清清楚楚。有时候他自己也有点欣慰:真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啊。那种身在黄沙坝,胸怀全天下的感觉,让他特别的开朗。“我这人没什么别的能耐,这一点光怕还是要比过好多人的哦,”有时候,他也不免沾沾自喜。
一天,杨二凤来找王国君,说陈冬秀想回来,叫她来跟他们说说。
“不提这事,”王国君说。
“她说她晓得自己错了,她肠子都悔青了。她说只要你原谅她,让她回来,她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弥补你的损失,”杨二凤说。
“她弥补?她弥补得起吗?”王国君不屑地说。
“是,她弥补不起,可你就不想你那一双儿女?”
“……”
“我看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等她回来算毬嘛。”
“不说这事!”王国君坚决地说。
“王大大,你说句话啊,就让她回来嘛。”
“她要回来?还祸害得不够?还没把我儿整死?你看我儿都只剩半条命了,经不起她整了!”
“王大大你大人不见小人过,不看她的面,你也不看你两个孙孙的面?你就说一句,等他们回来算了嘛。”
“我说啥子?要不要她回来,她回来不回来,是他们两个的事,与我有啥关系?不过,我丢一句话在这:我没得这样子的媳妇子!我这屋头也扎不下她!”他母亲恨恨地说。
“王国成你劝劝你哥,让你嫂嫂回来嘛,”杨二凤又对王国成说。
“我劝他?可以呀。我问你,如果你是她,你会咋样?”王国成说。
“我会咋样?我肯定不得干啊,男人偷婆娘,哪个女人能够忍受?”
“哎哎,你说哪个偷婆娘?捉奸捉双,拿贼拿赃。你从床上把他们提起来的?”王国成毛了。
“你这关我毬事啊?咋扯到我脑壳上来!妈那个屄,我是做好人遭鬼打,我霉毬,你们好不好关我屁事!那个龟儿子才管你们的事!”杨二凤也耍起泼来,一边骂一边出门去了。
“你跟她带个话,等国成把喜事办了,就去离婚!”王国君大声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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