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救赎

第32章


    黑牡丹:那我就做了他!他姓郑,你们等着看新闻吧。
    女人花:姓郑?还是让我调查一下再说吧。这种事小心为上……
    这样,证明郑文军涉嫌“11·4”杀人碎尸案、夏茜被杀案的证据就有了四条:一是破解的这些QQ聊天记录;二是鸭绒,乔争春提供的第三个鸭绒样本正是从郑文军身上提取的;三是在费长忠提供的那几张拼凑的通讯录上发现了他的名字,说明他想毁掉相关证据;四是老曾在跟踪冷文彪的过程中,发现郑文军与冷文彪见面——这就是老曾想告诉单志杰的事——在场的还有全志展,老曾还录了视频。这段视频从某种程度上解释了史晓梅和夏茜先后遇害的原因。
    如果自己事先知道了郑文军是杀害史晓梅的凶手之一,还会像乔争春一样平静地面对郑文军,与他虚与委蛇吗?自己会不会做出急躁冒进之举?单志杰不断拷问自己,也渐渐明白了自己以前对乔争春的一系列怀疑或许真的只是些误会。
    单志杰旁听了一会儿对郑文军的讯问,一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下午可能会有贩毒案的情报传来,他得在办公室等着。
    离开看守所,单志杰开车来到梅巴大道旁的美食一条街,一个人坐在炒饭摊前,一边等着上饭,一边望着巷道里熙熙攘攘的人流。这时,斜对面一家豪华的美容连锁店里,一个女人悄悄地溜了出来,手里提着打包盒似的东西,好像怕被人发现似的。那女人的面孔,单志杰似曾相识。
    他把钱放在桌上,赶紧追出去,上车时正好看到女人打开车门,那是一辆冰川白的进口途观。等那女人把车开出去,单志杰立即跟在后面。
    这偶然的一瞥,或许会有重大发现。
    途观沿着靖夷江南路,过双江桥,然后进入金田区。正是中午最热闹的时候,路上的车很多,单志杰紧紧地咬着那辆途观,既不敢离得太远,又不敢离得太近。在梅溪西路与中心路交叉口,途观不顾禁停标志,忽然停了下来,一个男人利索地从路边钻进车里。那是单志杰这些天最熟悉的身影——乔争春。
    途观绕过岔路口,开进了梅都佳苑小区,顺着中心湖边的小道,在一栋联排别墅前停下来。单志杰继续往前开,经过途观的时候看清了车牌。驶出别墅区,他掏出手机,把车牌号输入查询系统——车主叫乔喜芝。
    上车的瞬间,乔争春看到了单志杰的车跟在后面。他心里还抱着侥幸,也许单志杰只是碰巧路过。但进了小区,单志杰跟到了别墅,再超越过去——那是再普通不过的跟踪方法,他知道自己已无法逃出单志杰的侦查视线。
    进入别墅,乔争春径直爬上楼顶。这栋别墅不高,但视野开阔,体现了设计师独运的匠心。他看着单志杰开车离开,心里酝酿着该如何应对即将面临的一切。
    “你怎么跑到楼顶去了?”楼下传来乔喜芝的声音。
    乔争春下了楼。乔喜芝手里拿着一瓶刚开的葡萄酒,袅袅婷婷地迎向他:“先喝杯开胃酒吧。”
    乔争春没有说话。
    乔喜芝观察了一下乔争春的神色:“来了这么多次,还不适应我的程序吗?或者按你的程序来?”
    这个暗示很暧昧。乔争春坐下,乔喜芝打开茶几上的便当盒,菜肴发出诱人的香味。
    “我没胃口,乔行长。”乔争春看都没看那些便当,“直接摊牌吧,要我来干什么?”
    “我忘了乔局长是个性急的人。到我这里来,除了吃饭,当然还有更好的东西,我想你一定想再尝尝。”
    放在往常,乔争春也许会有所感触,但今天不会:“我要听之外的东西。我不想浪费时间,乔行长。”
    “那你行动啊!”乔喜芝的声音突然变成公事公办的味道,“那就开门见山,说最重要的事情。你们昨天抓了郑文军吧?你知道他跟我的关系,他也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乔争春说:“你认为这样就可以把我捏在手里?”
    “我岂敢捏你!”乔喜芝的语气又软下来,“我一个小小的银行分理处主任,又是个女人,别人能拿我怎么样?但你们就不仅是作风问题了。你敢说你不怕检察院,不怕纪检?你要知道,有一个专门的民间团体,专治那种爱色爱财的人。你也许听说过那个钱宁……”
    “你想让我成为钱宁?如意算盘打错了吧!”
    乔喜芝说:“世上没有打错的算盘,只有打错算盘的人。”
    乔争春叹了口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坦率地和你谈谈,郑文军犯了什么法,他可能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乔争春沉默片刻:“他犯的是死罪,可能涉嫌杀害两个人,甚至在出差时用公车为冷文彪带毒。”
    “不可能是他亲手杀人吧!他那么文弱的一个人,踩死只蚂蚁都怕,会去杀人?”
    “是不是亲手杀人,有区别吗?策划指使,罪行更重。”
    “既然不是亲手杀人,就有挽回的余地。只惩罚凶手不就行了吗?”
    “说得简单。不是我办的案子,更不是我家的案子,能随着我的心思来?”
    “难道你没搞过?何况你保了他,他对你是有大用处的。这些,我不说你也明白。”
    “郑文军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今天来见你,不是担心我的前途,而是想告诉你,所谓幻花群的事全部被公安机关掌握了,正要一并追究你们的刑事责任。”
    “哈哈,你以为你可以吓住我?”乔喜芝终于撕下了面具,“公安局长徇私枉法、包养情妇,你的罪名比我严重。只要检察院一介入,你就算清白也没人相信!乔局长,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我是警察。”
    “那好啊,把我抓起来啊!”乔喜芝挑衅地看着乔争春。
    乔争春掏出手机。
    “你想干什么?”乔喜芝脸上露出怯意,“你疯了吗?”
    “我打电话给单副局长,让他马上带手续过来。”乔争春淡淡地说。
    “我就是死也要你给我垫背!”乔喜芝声嘶力竭地叫嚣着。
    “那就走着瞧吧。”乔争春拨通了电话。
    对郑文军的讯问还在继续。
    郑文军交代,有一天夜里,冷文彪突然找到他,说他现在的情妇史晓梅在网上公开叫嚣掌握了他的犯罪证据。郑文军目瞪口呆。虽然在官场的勾心斗角中游刃有余,但面对工于心计、使用流氓无赖手段的史晓梅,他却束手无策。
    冷文彪却处变不惊。他告诉郑文军,目前他妻子夏茜还能左右史晓梅的行动,可以先让夏茜去做史晓梅的工作,最好是让她放弃;郑文军这里,要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用钱稳住她,待夏茜那里有了结果再说。
    但随后的几天,史晓梅没再联系郑文军,郑文军打电话她也不接,仿佛从东洲消失了似的。郑文军在无边的恐惧中备受煎熬,每天给冷文彪打七八个电话询问夏茜做史晓梅工作的情况。冷文彪告诉他,史晓梅还在东洲,每天都在歌厅、酒吧里鬼混,夏茜一直在暗中监视(夏茜就是吴戒之在视频里发现的那个不时跟踪史晓梅的女人)。
    史晓梅第一次提到郑文军,本来没有害他的意思,但遭到众人的嘲笑;第二次提到郑文军,其他女人起哄,夏茜遮遮掩掩;第三次提到搞倒郑文军的计划,夏茜坚决反对。史晓梅性格桀骜不驯,她本来就看不起夏茜,更不想让夏茜当她们的头儿。现在夏茜前后不一,触动了她的对抗心理:你夏茜反对的,我偏要去做!
    一个星期过去了,夏茜在QQ里劝过,皆告失败。最后,当夏茜当面与她谈判时,史晓梅说自己知道冷文彪与全志展贩毒的事。这一消息,打破了冷文彪和夏茜继续劝说史晓梅放弃敲诈的幻想。
    讯问进行到这里,看起来十分顺利,郑文军事无巨细地讲述他和冷文彪的关系以及与史晓梅的交往,却迟迟不触及最关键的情节。他很清楚,乔争春亲自逮捕他,一定掌握了他的确凿犯罪证据。但他还要挣扎。
    正当单志杰焦急地等待贩毒案的消息时,费长忠正陪着全志展、冷文彪等人在享受丰盛的晚餐。昨天,所有人再次转移到废弃榨油坊待命。因为晚上有行动,今天的晚餐提前,菜肴也更高档。
    “小费,你怎么不动筷子?多吃点儿。”全志展目光闪烁地看着他。
    “我在酒店打包的时候已经先尝过了。”费长忠说着,哈哈笑了起来,但没人跟着他笑。
    为了避免全志展和冷文彪的怀疑,费长忠还是每个菜都吃了一些。其他人埋头吃饭时,费长忠忍不住想,单志杰这会儿在干什么呢?他收到我的信息了吗?但他知道,他偷偷发的那个短信,信息量太少,缺少几个关键点,尤其是准确的时间和地点。可是,他身边时刻有几双眼睛盯着,没有机会写详细的情况。那个简单的短信还是在酒店里打包饭菜时,偷偷用厨师的手机发的。
    没有喝酒,晚饭很快就结束了。费长忠跟在全志展的后面,小心翼翼地问:“大哥,接下来去哪里?”
    “冷文彪已经集合兄弟们,准备分头赶到指定地点。你跟我走。”
    费长忠不好再问什么了,只得匆匆地跟随着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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