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救赎

第33章


走到汽车跟前,全志展突然反身往自己住的房间走,边走边说:“要多带几个弹夹。”
    看着全志展进了房间,费长忠也回到自己的房间,手忙脚乱地翻找纸和笔。枕头下面有一支签字笔——小摊上一块钱一支的那种,纸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房间里连个烟盒都没有,他急得抓耳挠腮。
    过了不一会儿,他听到外面传来全志展的抱怨声:“他妈的,还有这么多弹夹是空的。”接着,脚步声向这边走来。全志展进了费长忠的房间:“老天,你还在装弹夹!临时抱佛脚,来不及了,快走吧。”
    费长忠耸耸肩,跟着全志展出了门。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单志杰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只希望警方比他想象的要聪明。
    乔争春嘴里说要给单志杰打电话,但他拨的却是金明分局副局长姚晓峰的手机。他已经接到市公安局周局长的指令,要立即回市局参加有关贩毒案的会议。
    姚晓峰很快就过来了,还带来了强制传唤证。乔争春没有马上回市局,他把刑侦支队支队长叶有信、禁毒支队支队长路建平叫了出来。他刚才接到的两个信息有待进一步查证。
    一个信息来自吴戒之:贩毒团伙集结在一所有地下室的房子里,准备外出进行交易;一个信息来自郑文军讯问组:郑文军交代,冷文彪遇到麻烦时经常隐匿的地点在梅溪公园后门处的废弃榨油坊。
    情报中心对这两个信息进行了精确分析,认定两个信息指向的是同一地点。为了获取毒品交易线索,乔争春决定对榨油坊进行秘密搜查。
    榨油坊是一栋地上两层、地下一层的砖石结构楼房。地面两层已破烂不堪,到处是霉迹和污渍,一副长期没人走近的模样。榨油设备在地下,但从地面通往地下的楼道已用混凝土封死,无法进入。
    负责指挥搜查的赵昭远把所有墙面都敲了一遍,没有找到其他出入口。他朝梅溪岸边望了片刻,向同事一挥手,众人来到南面二十米外的垃圾处理场。警方的人都是从北面的梅溪风光带过来的,几乎没人注意到南面这片没有开发的郊野上有一条机耕道。垃圾场边有一串反复走过的杂沓脚印,脚印一直延伸到榨油坊。榨油坊背面的一根廊柱竖立在梅溪岸边的一块巨石上。攀着廊柱,顺势一溜,便进入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除了放设备的地方,其他房间都改成了住房,显然住过很多人。每间房都脏乱不堪,反映出住客素质低下。因为是秘密搜查,民警们没有进行太大的翻动,但从发现的相关情况分析,可以大致估计到团伙有多少人。
    临走时,赵昭远突然发现其中一个房间有点儿怪。这个房间里有两张高低床。在无比凌乱的室内,其中一张床却格外整洁。但在整洁的床上,却有一个灰蓝色的枕头斜斜地立起,靠在床头的铁栏杆上,显得十分突兀。
    赵昭远拿起枕头端详,又小心地把戴着手套的手伸进枕头里掏摸一番。枕头里是一卷卷破布和烂棉絮。在小心翼翼的拉扯中,一块有墨迹的布条露出来:“三辆车,十五人,白田祥龙山庄,冲锋枪一支,手枪十支,猎枪两支,晚上七点。”
    赵昭远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二十分。
    
    第二十章
    
    姚晓峰接到乔争春的电话,迅速带人赶到乔喜芝家里,把她带到分局。他不想给“幻花群”其他成员更多的时间,免得她们发现乔喜芝被抓,订立攻守同盟。他立即组织民警分头逮捕李立芳、刘丽华和罗娜。
    对李立芳、刘丽华的抓捕很顺利,但姚晓峰带人赶到罗娜的茶馆时,罗娜已经死了。
    罗娜穿着薄薄的睡裙,躺在杂物间冰凉的地板上。姚晓峰俯下身,看到她的后脑勺塌陷了下去,脑浆已经把她的长发粘在了一起。罗娜的表情十分安详,说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害的,凶手很可能是她认识的人。
    罗娜的家就在郊区,辖区派出所副所长谭浩然比较熟悉。她父母都在家里,对罗娜的近况,却都说不清楚。说到后来,她母亲哭了,说罗娜在外面不做正经事,她父亲不认这个女儿,已经好多年没联系了。谭浩然只得告诉他们,罗娜死了。没想到她父亲说:“死了好啊,就当没生过!”
    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谭浩然只得带着罗娜的父母到现场认尸。杂货间的指纹已经送回局里比对,毛发、血样正在检测。据周边居民反映,前天晚上听到汽车声,还有人看清了停在茶馆门口的车型,是一辆韩系车,中等新,灰色,没有牌照。姚晓峰安排了两个小组的民警,让谭浩然负责带队追查。他自己则离开现场,返回分局,参与对乔喜芝等人的讯问。
    这几个女人年纪轻轻便经历过人生中的大起大落,未来的不确定性,使她们充满焦虑和怨恨情绪。而她们的抱团,使这种负面情绪进一步发酵,进而实施报复社会的行为,互相怂恿和激励,最终越走越远。
    在这个团伙里,除了夏茜的组织作用,主要进行教唆的还是乔喜芝。本来,罗娜跟乔喜芝关系不错,乔喜芝有事没事就到罗娜的茶馆喝茶聊天,说些私房话。罗娜对乔喜芝了解最多,她或许可以提供突破乔喜芝的线索。但现在只剩下李立芳和刘丽华。从聊天记录看得出来,这两个人跟乔喜芝交往不多。特别是刘丽华,乔喜芝不喜欢她的为人,她的服装店,乔喜芝一次都没有去过。
    李立芳是教师,担心丢掉饭碗,所以在“幻花群”中扮演的不过是摇旗呐喊的角色,自己没有以色相勾引过男人,也没敲诈过钱财。但是,在Q群中,她聊天很积极。在对付夏佐、钱宁、吴戒之的问题上,她经常出谋划策。
    李立芳一进讯问室,心理上就垮了,虽然表面上强装镇定。姚晓峰冷眼打量着她。他面前的讯问桌上放着厚厚的一沓材料。
    “你看见这些材料了吗?”姚晓峰问。
    李立芳看着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好吧。”姚晓峰说,“这都是与你有关的案件材料。它有这么厚,说明我们为此做了不少工作。取得了这么多证据才去找你,说明确实是不得不找你。你是教师,读过大学,得到这份工作不容易。一辈子还很长,如果因为一次迷路耽误一辈子,太不划算,我们希望能挽救你。”
    李立芳露出恐惧的表情,但嘴里还在逞强:“我……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犯了什么罪?”
    姚晓峰拿出一沓打印的聊天记录,指着上面“丝丝妹”的对话:“记得这些吗?”
    “我用过这个名字,不过,网名仅仅是代号而已,我可以用,别人也可以。”
    “那么一起聊天的女人花、荞麦、黑牡丹,她们是你的网友吗?”
    “可能是吧。”
    “你们在一起聊些什么呢?”
    “什么都聊,女人嘛。”李立芳皱着眉,“可你们这样做,不是侵犯我们的隐私吗?”
    “这也是你们的隐私吗?”姚晓峰翻开一段聊天记录,“你们这是引诱陷害、敲诈勒索。你们这个所谓的幻花群是一个敲诈勒索的犯罪团伙。”
    “我从没干过那种事。”
    “你幕后策划,罪同实施。你犯的事,在钱宁、夏佐、吴戒之三人身上的每一件,都能判你三五年。”
    李立芳被吓到了,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不过是在QQ里面胡乱说说。”
    “亏你还在学校里教书育人。她们的犯罪活动,正是按照你在QQ里的话实施的。这是教唆,是组织指挥、幕后策划。”
    “我什么时候策划指挥过?我就是跟着她们起哄的。”
    “跟谁起哄?”
    “是……夏茜和史晓梅。”
    姚晓峰鄙夷地说:“别打死人的主意,她们俩那点儿文化水平能教你?我劝你再想想,在这个团伙里,谁有资格教你们。”
    “我想想……”李立芳仍吞吞吐吐。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们只是给你一个自救的机会。”
    李立芳沉默了片刻,终于说:“每次聚会都是夏茜提议的,但每次的主意都由乔喜芝拿……”
    下一个轮到刘丽华。民警把她从候审室领出来,有意让她从敞开的讯问室门口看到李立芳正在笔录上签字。姚晓峰让人从白田县纪委取来了钱宁案件的副卷,一对照,刘丽华的谎言不攻自破。
    刘丽华面无血色:“你们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我们知道与你自己说出来是两回事。”姚晓峰说,“而且,我们知道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你参与的事情,也远不止这些,我们希望你争取主动。”
    刘丽华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的机会摆在这里,我们同时也把机会给了别人,谁珍惜,谁不珍惜,就看她自己了。”姚晓峰说,“这会儿,李立芳正在交代。还有乔喜芝,你肯定领教过她的口才,她会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如果你不争取主动,这些事都落到你身上,恐怕会把牢底坐穿。我问你,你参加过几次针对吴戒之的策划?”
    “三次……”
    “每次的组织者是谁?谁做决定?”
    “每次都是夏茜组织的,但能说到点子上的还是乔喜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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