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韶华

第34章


  我问景路:“秦子期这性子倒是好,若是你的话……”
  景路看向凄凄,按了按手中的岳阳剑,凄凄拿起鞭子就要开打,毛团儿此时会跳到景路膝上,嗷呜一声表示维护,凄凄此时会哀怨的瞅着我:“我觉着你的狼不仅是白眼狼,而且,发春了。”
  我也笑眯眯道:“天儿好,发春的何止它一个。”
  在芙蓉谷住了几天,我说收到了哥哥的传书,说盼我早归,这两日身体有些容易倦困,日渐感觉时日不多。我从怀里掏出来临走时,瞿卿亭给我的粉色缎带,觉着也是时候回去了,便与景路走进秦子期的院子,想与其辞行。
  走进院里却看见凄凄托着腮打着哈欠与秦子期下棋,秦子期一脸认真,凄凄一脸幽怨。
  待秦子期下完最后一子,笑眯眯道:“在下赢了,凄凄姑娘明儿个可要替在下去后院的池塘喂那几条锦鲤。”
  凄凄看向秦子期的眼神一脸愤怒,有种随时从腰里抽出鞭子之感,我赶紧上前道:“秦公子棋艺高超,真是难得,可惜明日我们就要离开了,这几日诸多叨扰,多谢款待,只是家中催的紧,今日特地来此行。”
  秦子期本来笑眯眯的脸顿时暗淡下去,却还是点头称好。
  凄凄将手搭在秦子期肩头,豪迈道:“以后去姑娘我的地盘说一声,姐姐定罩着你吃香喝辣!”秦子期看着凄凄灿如春花的脸,黯然的笑了笑。
  我扶了扶额,这小子脸长的好,皱一皱眉头都觉得可怜见的,真想对其说,若想留下凄凄就赶紧留下。
  看了一眼振奋无比的凄凄,默默的收棋盘:“那,那明儿个在下送三位”
  可惜,第二日我还是没有走成。
  有时候私下想着,这一世我就是个天煞孤星,所以没得怨人,若有来世你还愿意,万水千山,我定等着你踏月归来。
  但,不是现在。
  ?
☆、顾臻,我们又见面了
?  第二日穿戴整齐,凄凄在小厨房给毛团儿炒了一盘炒肉丁,毛团儿吧唧吧唧吃的津津有味,我们出门之时也没带什么衣服,昨晚也收拾利索,秦子期也着人备着带我们出烟瘴,等会儿去前厅跟秦子期告个别就即可起程了。
  吃着早饭,跟景路研究回去时候去趟晟州买些什么带回山里,此时门响了,凄凄擦手去开门,看见表小姐静静的站在那,眼睛越过凄凄直直盯着我。
  凄凄抱起双臂:“怎么着,你也来送行?”
  表小姐斜了一眼凄凄,走了进来,在我们桌前站定:“我不管你是姓洛还是姓程,不管你是什么世子的妹妹还是劳什子郡主,今儿个你最好一动不动的杵在这个院子里,哪也别去。”然后又看了眼凄凄和景路:“你们也是。”
  我抚着毛团儿的毛发:“凄凄,送客。”
  凄凄冷笑道:“表小姐,出去吧,今儿个我还没活动筋骨,别等会儿伤着你这皮娇肉嫩的身子骨,就不好了。”
  表小姐回头一个手刀过去,凄凄闪到一边:“那,这不是我先动手的哦!”说罢拿起软鞭一鞭扇了过去,表小姐弯腰躲开,抽出一把软剑与凄凄打了起来,中间儿凄凄力气过大,一个鞭子将树上新发的柳叶打的洋洋洒洒,奈何表小姐的功夫倒是不错,几回合下来居然没吃过亏。
  我看的目瞪口呆,现在都没想出来这开打的原因。
  凄凄不是个有耐性的人,打到一半不想与其纠缠下去,便一个转身,我看她是想抽出修罗刀准备痛下杀手。我赶快让景路停止这场打斗,景路便一个剑柄戳过去,将表小姐戳出半米远,表小姐怒瞪景路,又看向我:“贱人。”
  我也有点不耐烦:“我们这就启程了,表小姐不用相送。”
  表小姐道:“你现在出去,不就是想见一见我们王爷?你少做梦了!”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家王爷我不认识。”
  表小姐轻笑一声:“少在这假惺惺了,之前骗婚利用王爷,事情败露便想利用表哥,可惜你没想到当初的表哥便是王爷,丑态露尽,而后东窗事发便用假死来让王爷难过,你这女人的手段真是令人发指!”
  我站起身来:“你说的王爷是顾臻?”
  她眯着双眼:“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叫王爷?”
  景路对我道:“顾臻如今在北方以太子之名,沿回洛亲王的身份,被七王爷与南伯侯拥立,已住回洛亲王府”
  洛亲王,原来如此,我竟有想笑的冲动。这一出太子勇夺江山的戏折真是好看,我却连个角都算不上。
  我道:“既然这样,为何南伯侯却不知自己被假扮一遭?”难道我这次来芙蓉谷也是中了圈套么?中了秦子期与顾臻的圈套?我心里发凉,但直觉秦子期不该如此。
  表小姐冷笑道:“表哥当时为王爷筹集军饷,只让秦信与我陪表哥演了一场戏而已,王爷陪你做那场戏,不过是想拖延洛慕恒的时辰,你到现在还没明白么?你只是个过路的石头,用过也就算了,所以望你今日也知道些好歹,别让自己更不堪。”
  我终于听到些不对劲的地方,与景路面面相觑,问表小姐道:“难道顾臻如今在芙蓉谷?”
  表小姐嗤笑道:“少装了,定是你知晓王爷今日要来芙蓉谷你才恬不知耻的赶了过来,这不就是你此行的目的么?”
  我心里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凄凄道:“表小姐真真是可笑,如今南北割据世子与你家劳什子王爷各霸一方,早就定下互不干扰的协定,所以少在这与我们攀亲戚,那顾臻是王爷也好,是马夫也罢,与我们郡主早不相干,他如今想求着我们郡主我们也不会理睬,如今我们要走这个门,想必天王老子也拦不住!”
  毛团儿适时“嗷呜”一声,涨了凄凄士气。
  表小姐拿剑指着我:“那最好,如今芙蓉谷因王爷到来里里外外重兵把守,所以,规劝你一句,安静的呆在这个院子,明日我亲自送你们出城。”
  凄凄掩着袖子笑得妩媚:“哎呦,说来说去表小姐不就是怕你们王爷和我们郡主见了面么,可是表小姐,如今你们王爷娇妻在侧,怎么着也轮不到你的。”
  表小姐软剑换了方向直直向凄凄刺来,凄凄修罗刀一划,将软剑轻巧的震在地上:“听不得实话就拳脚相向,可惜功夫又不到家,真替你愁得慌。”
  眼看她们两个又要打了起来,我道:“表小姐继续招呼,最好把顾臻引了过来。”
  表小姐一听,收了软剑,恨恨走了,临了留一句:“怎么做对大家好,你心里清楚。”
  口舌之争我无力还击,只抱着毛团儿赶紧回房,然后安安静静的呆在屋子里,躲了这一日。
  直到夕阳快西下了,景路敲房门端了点吃食过来,我才从床上起身,毛团儿径直往景路身上窜,我啃着馒头吃着酱三丝儿,却越想越憋屈。
  其实对于表小姐说的话有几句我还是在意的,然后开始自省,却只觉得她说的不对,我向来一向安分,家中出事儿便被母亲安排在顾府,见着顾臻也并非我所愿,便是有那么点心思也无可厚非,哪家女儿不怀春?知道顾臻打我脖子上的石头的主意,被逼死在淮河之北,不也没怨谁么?我哪里知道当时的秦子期是顾臻所扮?这一顶顶的帽子安在我头上,真是冤枉。
  如今被逼在这四四方方的破院子里出不去,只为躲着那个人,想想又恨恨的咬着馒头,真是憋屈。
  就在此时,门口听到凄凄的嚎叫:“秦子期,你怎的来了?……”然后听见秦子期的声音:“王爷,请手下留情!”
  我和景路对看一眼,赶紧出了房门,然后我就绝望了。
  凄凄已经被秦信点了穴道,想必是在没防备之下着了道。秦子期扶着凄凄坐在石凳上,怕她腿酸,算是细心。
  而院中站着那人,淡蓝色的袍子上用金线绣着龙纹,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景路走了过去替凄凄解了穴,然后就听凄凄在那叫骂:“秦信,你个卑鄙小人,有能耐与老娘单挑,让你知晓什么叫做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秦信怒瞪凄凄:“闭嘴!你这泼妇!”秦子期挡在凄凄面前:“二叔,莫伤了她。”
  凄凄一把将秦子期翻到在地:“还有你!原来你知晓我们是谁,处心积虑的把我们带过来是也不是!”
  秦信赶紧将秦子期扶了起来:“你这泼妇莫要乱说话!我这侄儿什么都不知晓……”
  他们的话在我眼前变作虚无,却也抬不起眼皮去见那双琉璃般的双目。便只能垂着头,直到一双淡蓝白底儿的鞋子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听到上方有人叫我的名字,熟悉而悠远,还是跟玉珠落在盘子里一般,清冷好听。
  我退了一步,不想闻到这人的气息。他却近身一步。
  我觉着我的胸闷的承受不住,全身有种无力感,旁边凄凄与秦信的对骂声依旧在耳,却虚无的很,再也听不清楚了。
  直到我歪在那人的怀里,我才知晓,我貌似,非常没志气的,非常丢人的,又晕了过去。
  这个叫做顾臻的人,总能乱了我的阵脚,断我的步调,搅我的一切后,轻弹灰尘,仿若一切从未发生。
  顾臻,我们又见面了。?
☆、我的记忆,我的选择
?  夜晚凉如水,我醒来看见顾臻的侧脸,有种恍惚之感。
  顾臻转身替我倒了杯水:“秦信给你把过脉,你的身体并无大恙,为何这么容易晕倒?”
  我将杯中水喝光,顺了口气:“没什么,娇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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