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 医生

  看到老郑那像老太太一样在那里念念叨叨地，忍不住哼笑了几声，老郑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我就不说你了，你给我长点心，别以为自己是慈善机构。”
  目送着他走出门，低下头开始大笑起来，再憋下去怕是要憋出内伤了。那自己不用救人了，直接去急诊室躺着了。
  “小金啊，刚刚老郑说跟师娘学的是什么意思啊。”何恺走到我面前倚着桌子问。
  我哈了一下说：“我的导师就是我的师父。”
  他一愣，恍然大悟后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你说老郑啥时候学会拐弯抹角骂人了？”
  “你出生之前。”
  我边说边拿起听筒走出科室。
  “你…”
  门诊
  “下一个。”抬头轻声对护士说。
  “您好，哪里不舒服？”看到一个女士走进来，把手拿包放在桌上，职业性地询问。
  看到那位女士笑了一声：“想问一下能不能给我配一点药，我最近失眠。”
  我翻了翻她的医疗本，抬眸说：“失眠？多喝牛奶，少喝咖啡跟茶，再不行在房间喷点薰衣草精油。”
  她又笑了一声说：“失眠太久了，想配点安定。”她拂了一下头发，声音比之前低了一点。
  我翻完她之前的医疗本上的记录，根本没有失眠的记录，抿了抿嘴说：“给你配点盐酸异丙嗪片，是有中药成分的，没有很大的副作用。”
  “是处方药吗？”
  我抬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她避开我询问的眼神，不过还是回答：“不是，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错，不需要处方的。”
  “那…那…”她微皱眉问，“可以给我配处方药吗？”
  我挑了一下眉，第一次遇到主动要处方药的病人啊，余光瞟过她放在手拿包上的手：“你的症状，不用药效很强的，给你的盐酸异丙嗪片药效不错，不用担心。”
  “好…”她点点头，“谢谢了。”
  “不客气，本职工作，这是我应该做的。”把病例本与药单子给她。
  “下一个。”
  一点半，跟进来换班的医生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去食堂，肚子饿得都快没知觉了。
  “金医生，今天门诊？来那么晚。”
  边走边笑着冲食堂阿姨打招呼：“是啊，一份回锅肉盖饭，阿姨多加点肉跟大葱。”
  “好的，今天蛋花汤，先喝着。”
  接过汤慢慢地喝了起来，左手抚着胃，感觉自己的胃似乎已经处于睡眠状态了，无奈地揉着。
  没等多久，汤还没喝完饭就好了，端着随便就近坐下，习惯性拿出手机打发一下时间。
  一筷子一筷子地往嘴巴里送，突然一顿，看着手机愣了几秒，快速又塞了几口喝了口汤，把肉跟大葱吃完后把盘子放到台子上，边嚼边快走出食堂。
  “喂？我是小金。”刚咽下就拨通了电话，“潘老师你在办公室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在，你现在过来刚好可以喝上我泡的茶。”
  “好的，我现在过来。”
  挂下电话转身走进电梯，手指磨擦着手机屏幕，这是不是有人故意设的局？
  “叮！”
  快步走出电梯。
  “潘老师。”
  “来啦，茶刚刚好。”没有穿着白大褂的潘老师多了一丝平易近人，她坐在沙发上缓缓地把茶壶里的茶倒入杯里。
  “老师，你看这视频。”我刚坐下就递出手机，她接过手机点开屏幕。
  “啪。”
  余光瞟到她有点重地把茶壶一放，偏过头与她对视。
  “这是…”
  
  ☆、院长发火
  “老师…”看到潘老师微皱眉的样子，加上之前的心慌，大脑运作都出现了问题。知道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能说什么，可以说什么。
  潘老师还在盯着屏幕，视频里是我们医院的医生在门诊期间卖给病人不能随意卖的药，还收了病人的钱。
  画面不断地放着，潘老师的手微颤着，轻轻盖住手机屏幕把手机从她手中抽出来。
  “败类…”她靠在沙发上，从她眼底看到了疲惫与痛惜，有些心疼这样子的她，再坚强的人也有软弱的时候，潘老师也是如此。
  墨菲定律，会出错的地方总会出错，往往担心那事会发生它多半就会发生，所有的事物都没有表面看得那么简单。人活着，总会犯错，这个世界也每天都在发生着错误，但有时候一个错误会毁了一个人，一个组织，一个系统，甚至一个社会…
  拿着手机站在天台上俯视着脚下的一切，这个城市一直在运转着，恒古不变的是时间，它不会出错。这个社会好残酷，言论会摧毁一个人，网络帮助人变成一个“评论家”，随意地去批判着与自己无关痛痒的东西，我们往往忘记了事情的真相，忘记了不能单方面看一件事…
  心里很明白现在网上有多乱，只有这里能有一点平静，感觉到手机不断发出信息的通知，坐在平台上抬头望着天空。每个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个负担是这件白大褂给的，没脱下的时候只能时时刻刻地去承受，这是自己选的…
  “喂，我是小金。”
  “会议室集合。”
  “好，现在就来。”
  收回手机，长吸一口气快步走下楼，一路上熙熙攘攘的声音不免有些烦躁，在拐角处差点撞到向我碰跑过来的孩子。一把拉住快摔倒在地的只到我大腿的她，瞪了她一眼：“你妈妈没有教你在公共场合不能随便乱跑吗？嗯？”
  孩子有些愣住一脸哭样，好像我是凶神恶煞一般。
  “怎么了怎么了？”直起身看到快步跑过来的一位妇女跟一位老奶奶，刚听到老人的声音后眼前的那孩子放声大哭，我叹了口气，“我的宝贝啊，咋哭了啊。”
  我想着怎么脱身，会议快要开始了，可是现在这场景恐怕又是一堆麻烦事。
  “我孩子怎么了！你这医生是不是撞到我家孩子了！”老人的嗓子很大，感觉就撒泼了一样，本来就烦躁的心情现在是被火点着了一样，冷眼瞟了她一眼。
  “大娘，您看好您的孩子，我只是与你们刚刚见面的医生。”退后几步语气相当不友善，感觉胸腔里有股火要烧上来了，最近被各种事情弄得压抑太久，随时都想爆发。
  看老人愣了一会就直接转身离去，也不管身后她在那里骂天骂地的。
  待太久被拍的几率会很高，只能快点离开，就怕自己受不了直接失去修养，就算自己允许自己不理智，但是身上这件衣服不允许。
  走进会议室刚坐下就把桌上的水拧开灌了半瓶，倒是吓呆了一边的陈暄一，凑进来问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诶…麻烦事一堆一堆的。”
  他拍了拍我肩膀说：“没事，脱下这衣服就不会麻烦了。”
  点点头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准备听院长和潘老师的唐僧念经。
  想起之前在大学里的一次演讲，是一个国外的医学教授。早已经忘了那日的全部内容，但却记住了许多话，突然想到他曾说：
  我们是医生，就算被误解，被言论，也要冷静地心无杂念地在手术台上。
  我们往往只能是一个整体出现，就是医生，但我们心里要明白我们要遵从的医德医风，不能放纵自己，放弃自己。
  “砰！”
  惊了一下抬头看到院长满脸怒气地扫视着我们。
  愣愣地看着院长，会议室一片安静，陈暄一捡起刚刚掉到地上的钢笔。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都看着院长，静静地等待着。
  “医生！我们是医生！现在工资好了，条件好了，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院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大学里学的除了专业其他都还给老师了？工作了几年就忘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在利益面前你们就忘了自己还穿着白大褂了？”
  “啪！”院长猛地拍了桌子，震得桌上的资料都移了位。吓得我下意识揪住衣服，有点不敢去看院长的眼睛，从未见过院长发那么大的火，毕竟这事太严重了…这关乎到医院的名声，关乎到整个医疗机构，关乎到“医生”这个头衔被世人的定义…
  院长长叹一口气：“你们有没有想过当你们在工作岗位上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代表着医生！大学的课程还记得吗！有没有教过什么是处方药！有没有教过什么时候才能开处方药！”院长把水杯重重地啪在桌上，“别人让你开什么药你就开什么药，谁教你的！这个烂摊子谁收拾？”
  心中不免有些伤感，担心着院长的身体受不了，生气伤身伤神。
  他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成年人了，该懂事了，知道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吧…”
  他，一定很难受吧…
  不知在会议室里受到了多少惊吓，只记得最后院长有些无助有些疲惫有些心痛有些落寞的眼神，似乎看到了什么液体在他眼眶里打转…
  窝在科室的沙发上看着微博的评论，一条一条地看，也不管心痛的蔓延，从胸腔麻木的感觉一直到手。
  医生，这个职业，在百姓心中真的是这般模样吗…
  ☆、你是不是很难受
  “小金。”抬头看到郑主任站在门口，点头示意，“临时手术，我主刀。因为陈暄一被叫去顶替门诊了，准备一下直接去手术3，这是病人资料，30分钟后的手术。”
  接过本子点点头，边走边翻阅着，到了手术准备室，靠着墙继续翻看着，换肾手术，病人47岁体质监测非常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