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 医生

  虽不是主刀医师，却还是忍不住的紧张，灌了口水便快速换衣服准备消毒工作。
  侧身走进手术室在护士的协助下边穿手术服边查看边上的CT，走到手术台前低头对病人说：“别紧张，很快的。”对每个病人都是这样说，为的就是能缓解他们的压力。
  直起身看向老郑，他点点头说：“麻醉。”
  晚上7:20，手术灯亮起。
  “时刻注意血压，准备好血浆。”
  “是。”
  时针在一点点地移动，毫无察觉地一点点地移动着。
  眼皮在打架着，这手术进行得比计划的要慢得多，还没开始一个小时就出现了一系列的问题。
  病危通知书都发了一次，晚上11:20了，机器还在运转着，咬了一下舌头继续进行着。
  “小金，过来缝合。”老郑轻轻道，“诶…我腿都麻了…”他走到边上慢慢坐下，靠在墙上喘着气。
  “可不是嘛。”边上的麻醉老师说，“4个小时都没有怎么动，腿上的静脉都会肿起来。”
  我继续低着头缝合，4个小时不快也不慢，对于他这样情况的病人来说，算快了。
  走到走廊，夜深了的天空总是深远的颜色，靠在栏杆上透过玻璃看着外面。低头看了看手机，晚上12:26，按到通讯录看着那几个好久没有主动拨过去的号码，却把它们一直放在A栏。大拇指动了动最后还是黑了屏幕，摩擦着屏抬头看着比白天更迷人的景色，这座城市黑夜总是比白天让人舒服。
  “喂？晚上好啊。”
  “嗯？我等会就下班了。”
  “吃饭？好啊，那你到了发短信给我。”
  “嗯嗯。”
  把手机放进口袋，瞟了一眼夜空转身离去，黑白颠倒的生活总是要适应，因为这座城市太过美好…
  凌晨的温度总是让人发冷，快入秋的夜晚更是凉风阵阵，穿着一件薄针织毛衣，风还是钻进去刺激着身体。
  “哔―哔―”
  抬头看到熟悉的车子，快速跑过去打开车门。
  “穿那么少，怎么没带外套？”
  林晗穿着休闲裤跟条纹卫衣，戴着黑框眼镜，感觉像大学生一样，完全没有总经理的样子。
  笑了笑说：“忘了，以为还是夏天呢…不过没事，冷一冷避免自己等会吃着吃着就睡过去了。”
  他笑着，车里暖暖的，他的笑同样让人觉得暖暖的。
  “大医生，你病了还怎么给别人看病呢？”他开着车，斜过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去。
  靠在椅背上舒服地看着手机：“我身体很好，抵抗力很正常的。”突然想到他的打扮继续说，“你刚从家里出来？”
  “是啊。”他平稳着目视前方，“晚上饿了，就出来觅食了啊。”
  我点点头，继续看着手机，车里只剩下轻柔的抒情歌曲，在这个夜晚让人陷入无限的思考里。
  “你，最近，是不是很难受？”
  磁性的声线突然出现在歌声里传入耳朵，偏过头看着他，微微翘起嘴角。
  “嗯…有点疲惫…”
  煲汤店。
  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男人，思绪早就不知飘到了哪里。
  “发什么呆呢。”他把茶杯推到我面前，“在吃的时候不要想别的心烦事，再怎么烦都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心烦。”
  点点头刚想拿起手机，却被一只手按住手机，抬起头看着他：“就想看看微博。”
  “知道你要看。”他保持着动作，“微博上全是那些新闻，你现在不是医生，就别看了。”
  不知怎么就很听话地收回手，撑着脑袋看着四周，因为已经是半夜，只有没几桌客人。刚进门就感觉到浓郁的牛骨汤味，暖暖的在一天疲惫的工作后，这种感觉很治愈。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酱葱，嘴角微微上扬，这样的满足让我顿时把那些心烦的事跟脱掉的白大褂一起放在了柜子里，锁上。
  “明天几点要上班？”
  “六点到，这几天上班的时间都乱套了，我看是没时间好好休息了，连吃饭时间都乱七八糟。”
  “明天早餐我带，你可以多睡会。”
  “顺便带杯咖啡给我吧。”
  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这样答应了，好像理所应当的一样，继续吃着酱葱。
  雪白雪白的汤装在砂锅里，放了点生葱，加了两片辣椒。一口口吃着米饭，安慰一下早已经饿到没有知觉的胃，明明是医生，自己却放任自己不注重这些问题。
  出了店，冷风吹进衣服却感觉不到那刺骨的凉意，凉意只在身子外转了一圈，然后只剩下热流。还是习惯性地用衣服裹住自己，抬头看着这天，站在店里透过玻璃的灯光下连黑蓝的天都蒙上了一层光，笑意嫣然。
  ☆、又回来的少年
  早上五点20分
  闹钟准时的响起，皱着眉头起身按掉它，坐在床上愣了几分钟，拿起放在柜子上的水杯，凉意彻底把缠着自己的睡意压住。
  天还蒙蒙的灰，轻轻地换上鞋子关上门，外面的感应灯随之亮起。
  “早上好。”
  “早啊。”
  笑着坐上车，系上安全带，接过他递来的咖啡，捧在手里暖暖的不烫手。
  “咖啡等会喝，先喝豆浆。”说着就递给我一小杯豆浆，“三明治，吐司刚烤过，火腿肉松加蛋，还有生菜。”
  “哇，很细心诶。”
  多年后，还是会感受那份细腻，专属于他的细心，一直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角色与心境吧。
  拿着咖啡走下车，回过头对他招招手，在这很久之后都没有忘记，刚刚升起的太阳，微弱的光照着他，他笑得好温柔，也是那个回头才发现他穿着休闲装，心里一暖。
  “金医生，早。”
  “早上好。”
  刚放下东西，换上白大褂，广播提示音就响起。
  “早上好，请外科内科一线医生到手术室三，请刚到岗的医生做好交班工作。早上好各位，请外科内科一线医生到手术室三，请刚到岗的医生做好交班工作。”
  眯了一口咖啡，拿起病例走出科室。
  来到一间病房里，之前天天闹事情的大小姐，今天倒是很安静地躺在床上，只是刚刚动完一个小手术，就一只野兽安静地躺在那里。
  “早上好，欧阳静，感觉怎么样？”
  她白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我轻声一笑：“再躺几天也该出院了，真好，这病房也该安静安静了。好好休息，再见。”
  一天的开始就随着渐渐变亮的天空一样。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没有因为各种事情的发生而停下脚步，医院的各种言论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下来，只是淡下来了。
  “怎么又来吵了，真是烦人。”
  “对啊对啊，我刚刚上班的时候刚好看到。”
  刚走出病房就看到护士台的两个护士的谈话，合上病例走过去。
  “什么又来了？”
  不知是我的口气还是被别人发现在工作的时候嚼舌根，她们慌张地摇摇头，我淡淡一笑：“我不会告诉主任的，没事，说吧。”
  “金医生啊，就是之前那个要告我们医院的那家人啊，因为走法律途径太慢，等不住了吧。”
  我点点头，回想到了那个快被自己遗忘的记忆，自己的手臂上的伤便是因为他们。
  “还有还有。”抬头看了那个护士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上上周那个卖处方药，之前有关部门不是来查过嘛，最近几天好像又要来查，说是因为又有人去告我们了。”
  我看了看手表，快11点了，随便说了几句就走下楼。
  刚走到住院部与门诊部的大厅过廊，因为声音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下随意一瞟就看见一堆人围在那里，走到栏杆旁低头看着下面。
  看到白雯雯的母亲与另一个妇女撒泼一样的抓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俯下身上下打量着那个人，好像是王主任。边上好几个医生都被人揪着衣服，连保安都没办法，就这样僵着。还好这里不是急诊部的大厅，更不是门诊的取药付钱挂号的大厅，不然绝对影响医院的形象，更是会让正常的运作模式出现问题。
  “你们医院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今天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我无奈地摇着头，每次每个这样情况的家属都会如此说，听得有些可笑，嘴角刚上扬却愣住，自己不是失去家人的人自然感觉不到那种滋味，还是当医生太久了早就麻木了，才能笑得出来。叹了一口气直起身看了一眼还在那里耗着的一群人，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就看到前面几个穿着正装那种公务包的人走上楼梯，真是什么都给碰到了，这些应该就是来检查的人吧。
  顺手把手中的病例给了刚来上班的陈暄一，走向餐厅，让麻烦事继续发生，自己还是要按时吃饭的。
  “喂，陈暄一，我们才刚刚见过诶，怎么就想我？”
  “滚滚滚，王主任的儿子，王良俊，一个多小时前送到医院，说是复发。”
  我放下筷子，起身放好托盘，转身走出食堂。
  “在哪个病房？”
  “VIP 2，已经通知王主任了，不过他昨天刚刚去外地出差，没那么快赶回来。”
  “好。”
  快步跑上楼，还记得几个月之前，那时候还是入夏，他笑着离开，我说不欢迎再见到他，眉头慢慢皱起，有些心疼这么小的孩子却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什么情况？”
  “昏迷，还没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