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 医生

  “我们科怎么没一个请假的，小白他说他也不请假，连护士们都说不请假。王主任跟郑主任就别说了，一个个全都是全勤好医生啊。姜恬她已经出差那么久了，明天也该回来了。”何凯拿了块润喉糖吃下。
  “因为我们科的年轻人全是单身贵族。”
  “哈哈，圣诞节还是在医院的好，免得出去被秀一脸恩爱，闪瞎眼睛可不好。”
  我无奈地笑着：“老郑听到又要说你们这群人天生属于要一辈子单身的人。”
  “啪。”
  我摸着被拍的后脑勺瞪了一眼陈暄一：“活该没有女朋友，还打女生。”
  “你是女生吗？”
  看着他一脸无辜的表情，那纯净的小眼神不亏是骗了很多无知少女的人。
  我闭上眼睛转过头。
  “打算那天干什么？”陈暄一拍了拍我肩膀。
  “让老郑请喝咖啡。”我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剥了一块巧克力咽下。
  “晚上订外卖，去年是必胜客，今年换一个高大上的不？”何凯说道。
  “那天白天要补觉补觉补觉，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吴世严扫荡了一颗巧克力边吃边说，“去年你们到后半夜基本都半睡半醒的状态，连就诊的铃声都差点没听到。”
  “我打算前一天睡个昏天黑地的再来上班，反正我的班特别好23号晚上11点下班，24号下午三点再来上班。”我笑着眯了眯眼睛，睡觉是世界上最棒的事情。
  “呀呀呀，都在这里聊天啊？来，有事的去做事，没事的去装扮，那一箱东西堆在角落很久了。”老郑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吓了我们一跳。
  吴世严转过身走到角落里把一箱装饰品移过来：“连装扮都要自己动手了，医院每年这样压榨我们真的好吗？”
  “给你工资还那么多话，被婆婆妈妈的了，来，何凯跟我去手术室，你们别闲聊，被人知道又要一堆麻烦事了。”
  我点点头目送着他们走出科室。
  刚把一个雪花装饰物贴在窗户就听到广播声，听到滴的声音就放下手上的东西。
  “请外科的一线医生到急诊一室，请心脏科的一线医生到急诊一室，请外科，心脏的一线医生立刻到急诊一室。”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走吧，又要忙起来了。”
  急诊科人多得如菜市场一样，真的可以说是挤到抢救室的。
  “病人，56岁，男性，是长期的高血压高血糖的患者。下午的时候被家人发现晕倒在厨房，患者有心梗的历史。”
  “血压170/90。”
  “钙离子拮抗剂一毫克。”
  “准备胸部穿刺，气管插管。”
  蹲在病床边，把管子放到他嘴里，一点一点地按步骤弄着。
  “插管成功。”
  站起身退到一边，看着心脏科的医生在准备胸部穿刺。
  “报告出来了，心源性晕厥。”
  “患者心肌血液供应不正常。”
  “心跳恢复正常，血压下来了。跟家属说明，应该需要心脏搭桥手术，这病人就我们心脏科接手。”
  打开手机一看立刻叫上陈暄一推门走出抢救室，没有理会家属的询问，摘下口罩就向电梯口走去。
  “现在什么情况？”
  “10分钟之前开始吐血，到现在已经出现昏迷。”护士拿着病例报告站在消毒台边上，“确定不出是嘴里的肉出现还是内脏器官的原因。”
  “好的，通知他妈妈了吗？”陈暄一搓完手开始冲，“请王主任过来。”
  “通知了，他妈妈刚出去买午饭了，好的。”
  快步走进手术室。
  一个女生站在手术台上拿着工具弯着腰低头弄着什么，我走过去以为是新来的医生。
  “小金。”
  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到戴着口罩笑着看我的人，盯着她的眼睛几秒。
  
  ☆、少年 辛苦了
  “姜恬！”
  “好久不见。”
  陈暄一走过来：“欢迎，不过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还躺在这里的人。还好这人现在昏迷，不然准被你们气晕过去。”
  我收回笑容低头看他的嘴巴。
  “刘晨沉的妈妈来了吗？”
  “还没有。”
  我拿着工具慢慢伸进他的嘴巴，一点一点地查看着，分开他的嘴巴就有一团血冒出来，拿棉花放在他嘴角边。
  “查了半天，都拍了CT，嘴里根本没有伤口，等着CT片了。”
  我看了眼姜恬：“这样流血不是办法，准备插管看是不是喉咙受伤了。”
  陈暄一拿起工具慢慢伸到嘴巴的深处：“喉咙里疑似铁质的物体，还有刺。”
  “准备取物。”
  拿起撑嘴器，把他嘴巴来到最大限度，调整好位子，拿着长镊子准备取出他喉咙里的东西。刚夹到想取出来却发现物体上有刺已经刺进喉咙的肉，刚拽一下就被卡住。
  “这样不行。”陈暄一拿出一个镊子，调整刘晨沉的位子，慢慢地像取钩子一样的取出来，扔在盘子里，类似某个物体的零件。
  “这孩子本来喉咙就快废了，现在这一闹腾，岂不是不要这嗓子了。”陈暄一无奈地摇了摇头，“准备止血，他这一闹有得好受，好几天都不能吃东西，何必呢…”
  可能我们没有站在他的角度，就像没有人会站在我们的角度，我们都在用自己的视角去看待每一样事物，却从来不曾想过这样的审视到底是错的还是对的…
  转眼就太阳下山了，看着夕阳揉了揉肩膀，偶尔会想起曾经的各种不公平各种问题，曾经那么在意的事情现在都已经变成不在意，曾经为此做了很多傻事的都成为了过去…
  转过头看着电脑屏幕，喝了口咖啡拿出一叠病例报告。
  “喂？外科。”
  “好的。”
  放下笔把在睡梦中的吴世严拍醒。
  “嗯？”还没有睡醒，迷迷糊糊的声音，他揉了揉眼睛半眯着眼看着我。
  “起来，王良俊发病了。”
  “哦，好。”他拿起边上的水喝了一大口，拍了拍脑袋站起来，边理着自己的刘海边走出科室。
  “快去通知王主任。”
  从抢救室传出来的声音，人进进出出，看到站在外面的王薛秋面无表情地一个人待在那里，看到我只是盯着我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做。
  走进抢救室，郑主任，陈主任，五官科的专家都到齐了。一看这阵仗，心里突然被抽空了一样，莫名的不安开始脉延到身上的每一个神经。
  “非炎性迷路病变。”
  “接呼吸机，扩张血管。”
  似乎被人掐住脖子一样，盯着显示屏和躺在床上的人。
  时间一点一点地在流逝，王主任站在一旁靠着墙，眼里的无力感与那天的我好像…
  “醒了！”
  两个字似乎把我从沼泽湿地拉出来了，看着床上的人松了一口气。孩子，辛苦了，老天爷还是眷顾你的。
  王主任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不是伤感也不是开心，他心里的滋味局外人无法体会。
  走出抢救室，走到坐在椅子上的人边上：“他醒了。”
  坐着的人依旧没有表情，只是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刚打算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句话。
  “他活得那么辛苦，为什么还要这样一次又一次让他经历这些。”
  “活着才有希望。”
  我转过身对他说道。
  他抬起头看着我，没有再说什么。
  “你只是不想你弟弟过得那么辛苦吧。”我坐在他边上轻轻地说道。
  “你为什么不觉得我不想他活着呢？”
  “你若不想他活着，你就不会一直在他身边。”我站起身看了他一眼，便向楼梯口走去。
  平安夜的气息温暖而美好，街上到处都是装扮，围着一个枣红色的围脖提前三个小时到医院，走进一间病房。
  “阿姨，圣诞节快乐。”
  “Merry Christmas.”
  女人放下书，抬头笑着看着我。
  “今天要值夜班吧。”
  “嗯，对啊，现在还没到我上班的时候。”
  “围巾很好看，看惯了你穿白大褂，现在这打扮更养眼。”
  “谢谢阿姨。”我有些害羞地低下头，“阿姨，吃过午饭了吗？”
  “吃过了，你呢？我这里有些水果，拿去吃点。”
  “我刚刚吃好，吃不下水果。”我摇了摇手，“阿姨好好休息，我还要回科室。晚上可以看烟花，这里的隔音不错的。”
  “好。”
  
  ☆、恶心高热
  换上白大褂，走出更衣室倒了杯红茶坐在椅子上随意地翻着手机。
  “这么早？那么爱工作啊。”身后传来陈暄一的声音，“想起大学里一个老教授老是说要把医院当家，你这是要把医院当家？”
  “去去去。”我拍了他一下，“闹钟都没响，自然醒了，睡了快11个小时，也睡饱了。就迷迷糊糊地到了这里…真是一个劳碌命，好好睡觉的时间都能自然醒的。
  “哈哈，吃饭了吗？”
  “吃了，你没吃就快去吃。”
  他拍拍我脑袋，把病例本放在我桌上就走出科室。
  查完房才发现已经4点了，慢悠悠地走在走廊上，低头翻看着病例，远远地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金医生！金医生！快去手术室一，刘晨沉自杀了！”
  一个护士抓着我说道，吓得我差点把手上的病例摔在地上，看着其他几个护士往前面跑去，我也合上病例快步跑向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