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帖街

第33章


  她完全拉不动,急得眼泪都掉下来,母亲魔障似的,力气比平时大上十倍,眼看父亲就要疼得昏迷了。
  她急忙去翻手机,嚎啕大哭地把齐禹喊来。
  那一刻,她看到曾经恩爱的父母此刻如两个仇人,彼此拉扯着,尤其是母亲的脸扭曲得如同地狱来的。
  她浑身如置入冰窖似的,她还抓着母亲的手,试图将她推开,但母亲的嘴巴却死死地咬着父亲,半分不退。
  父亲一直在抽气,浑身都是血味。
  齐禹过来时,也被当场的情况吓到,但他很快便恢复冷静,上前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低声道,“阿姨,阿姨,吃甜糕了。”
  她见状,急忙冲进厨房里,把冰箱里上次吃剩快坏的甜糕拉出来,放到微波炉里热好便快速端到客厅。
  齐禹已经把母亲劝开了,母亲终于松嘴了,父亲惊恐地往旁边倒去,耳朵摇摇欲坠,血滴得满沙发都是。
  母亲嘴角嘴上全染满鲜血,她把甜糕丢在桌子上,上前去扶母亲,拿了毛巾沾水给母亲擦干净。
  齐禹带父亲去医院。
  母亲痴傻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傻笑着,看得她一阵心酸,泪水一圈一圈地滴落直下巴。
  她抱住母亲道,“妈,对不起,我后悔了,我不该让他出来的,我真的不该,对不起我早就该明白,你肯定是知道的,不然我喊你一起去看他的时候你才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妈,你这么聪明,却选择成了一个痴傻的人,来掩盖他那些坑脏的事情,你是不想告诉我对吧,你不想让我知道我有一个这样的父亲,所以从他入狱以后,你就开始疯了,我一直以为你是受不住父亲入狱的刺激,你放心,他们都不会好过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白庆有,我想吃甜糕。”母亲张嘴说道,牙尖上还有鲜血。
  她顿时嚎啕大哭,抽咽道,“好,我去给你做。”
  说罢便起身,一边做甜糕,一边看着母亲,等把甜糕做好了,母亲笑得极其灿烂,说道,“真好吃,当初我就是被你的甜糕骗了。”
  她坐在母亲的身边,默默垂泪。
  夜晚,母亲睡了,阿昌也回来了,他今天去收铁皮了,收了很多,卖了很多,但也很累,吃了她做的宵夜,不到十一点就去睡了。
  看着屋子里一片安静。
  她收拾了些东西,出门,齐禹来接她的车停在楼下,她上了车问道,“他怎么样了?”
  齐禹转动方向盘,神色阴郁,“刚缝了耳朵,做了手术,医生说会留下一点后遗症,就是以后听力不太好。”
  “嗯。”她应了一声,就没再开口了。
  至今,她的父亲怎么样,都跟她没多大的关系,但他得养好身子,来接受她即将要做的一切。
  到医院已经快十二点了,满医院都静悄悄的,走廊更不用说,一走动,脚步声极为清晰响亮。
  齐禹走在她身边,从父亲被咬的那一刻,齐禹的脸色就一直不好,眼眸里带着愧疚。
  他几次欲言又止,被她话题扯开了。
  她不能原谅的人是叶小小,但她知道,齐禹让叶小小出国,那也是保护她,这样,她更没法说什么了。
  而会在第一时间给齐禹打电话,那时事后她也觉得自己太过顺其自然了,这习惯以后要改。
  推开病房门。
  白庆有躺在病床上,还没睡,眼睛从窗外转到门口,看到进来的女儿,他神色微微一变,嘴巴张了又张,想说点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白若清,想从她眼里看出点情绪。
  她把带来的衣服放在沙发上,那些衣服是这些年她买给白庆有的,好几次去监狱看他的时候想带给他。
  但带了一次遭到监狱看守人的反对后,她就收了这个心思,把衣服收起来,想着父亲出来还能穿。
  “爸,还疼吗?”她走上前,立在病床前,笑得很灿烂,昏暗的灯光下裂开的白牙却有几分阴森,白庆有拿不定女儿的心思,只能喏喏地点头道,“不疼了,这么晚了,你就别过来啦。”
  “没事,我应该来看你的。”说罢她转身跟齐禹说,“你先回去吧,我跟我爸说点知体话。”
  齐禹点点头,墨黑的眼眸深深地看她。
  后转身出门。
  病房里剩下她跟父亲,她笑着坐到父亲的身边,握着他的手,摩擦着,给他温暖道,“爸,妈妈今天为什么会咬你呢?”
  白庆有唇角一僵,讪讪道,“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可能她把我当成别人了。”
  “妈从来就不跟人结仇,你是知道的,她这么做,好像恨透了你似的,你到底做了什么呢?”她笑得愈灿烂,但语气却欲阴森。
  白庆有心里不上不下的,有些害怕,女儿的语气让他害怕了,他强装镇定道,“我没做什么,真的!”
  她一直不知道父亲是这么会撒谎不眨眼的人,到这个地步还在狡辩,她扬起手,看似是拍着父亲的手背,可下一秒,却直接扇向父亲的脸。
  “啪!”响亮的巴掌声让白庆有呆住了。
  “你干什么?白若清!我是你父亲!这些年没看着你,你居然敢打自己的父亲!”被女儿扇打,是多么屈辱的事情,作为一个前市长,他更觉得丢脸。
  白若清揉揉手腕,丝毫不受白庆有的骂声影响,反而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庆有,看得他脸色发白,眼神发虚,才冷笑道,“爸,我问你一个问题吧,你别撒谎,记得一定要认真地回答我。”
  白庆有阴着脸,他手上还插着营养液,为了身体着想,他当然不会起身还白若清一巴掌,再来,他心里确实虚。
  “你问。”他镇定了一下说道。
  “爸,你以前可是两袖清风的好市长,这外面的人没人不夸你,可是你为什么要挪用公款呢,那笔庞大的钱你到底拿到哪里去了?”她歪着脑袋,一派天真地问道。
  那神情让白庆有一阵恍惚,仿佛看到十八岁时天真可爱的女儿,但她问出来的话却让他后背冒冷汗。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那是关勤要用的!”
  “是这样吗?爸,我觉得你在撒谎,你教育过我的,撒谎的人没有舌头,我觉得你现在就该割掉舌头。”
  话音刚落,白庆有脸色顿时发白,眼睛死死地看着女儿,就怕她真的作出割他舌头的行为,没输液的手已经来到床头柜上,准备白若清还有什么行动,就按来护士。
  
  ☆、第三十八章
  白若清当然看到父亲的手,她冷冷笑道,“爸,你别担心,我不会割你舌头的,这里还有监控呢,我真要弄死你很简单的,把你带回家,让妈妈把你咬死!这样多好啊!”
  “不,不!若清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白若清,我警告你,我是你父亲!”听到白若清的话,就让白庆有想到今天下午的画面,对他来说,比被判刑时还恐怖。
  “是啊,你是我父亲,可你应该告诉我呀,那笔钱你到底拿去干嘛了,爸,我问到这里了,你怎么还不肯承认呢,你还在隐瞒什么,啊?”白若清连连冷笑,一步一步逼近。
  她就是要听到父亲自己承认,他必须承认。
  白庆有满眼惊慌,频频摇头,“若清,爸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问,你是不是听到什么话,对我产生怀疑,你不该这样的,你得相信我啊。”
  她冷冷地看着他,看他一直不承认,后她拉过椅子,就这么坐在白庆有的跟前,与他对视。
  白庆有被看得心里一阵发慌,想说些什么又不敢,只能喏喏地说道,“若清,我困了,你不如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再谈。”
  白若清冷笑了一下道,“好,明天再谈。”
  后站起来,转身离开。
  出了病房,她脸上的泪水就滑下来,其实这样逼迫父亲,她的心比谁都痛,但她一想到罗魅,就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你要冻结叶妹的卡?”孟柯半夜受到消息,便挤到齐禹的房间,果不其然看到齐禹还坐在电脑前办公。
  “嗯。”齐禹手上压着法政书,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动,孟柯拉了椅子坐到他对面,问道,“你是为了白若清冻结叶妹的卡?”
  “对,你怎么还不睡?”齐禹敛起眉毛,有些不耐。
  “我当然要来问情况拉,叶妹是不是做了什么坑脏的事情?”孟柯懒洋洋地抓抓头。
  坑脏两个字让齐禹抬起头,看着孟柯,孟柯呵呵一笑,俯身道,“我说,叶妹那人的心思你不知道?”
  “你说清楚。”自从来了孟家五年,他跟叶小小一直在国外求学,跟孟严律跟孟柯的相处屈指可数,这次若非回海印市,他跟孟柯可能各占一方,交集会更少,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弟,却是在成年后,感情深不到哪里去。
  但对这个名义上的哥哥,齐禹给足了应当的尊重。
  孟柯站起身,一屁股坐到桌子上,哼道,“我的傻弟弟啊,你要不要再回去查一下叶妹利用你开的公司干了些什么事?”
  齐禹双手交握在跟前,看着孟柯脸上的慵懒,孟柯哎了一声,啧道,“我的傻弟弟,叶妹上个月调查了我爸手里的固定资产跟流动资产,查得很详细呢,你说她调查这些干嘛呢?”
  墨黑的眼眸眯起,齐禹的唇抿得死紧。
  人人都以为他齐禹农奴翻身把歌唱,但极少人知道,他读书的钱以及开的公司还有现在负责的房地产,全都是在给孟严律打工,这边孟严律给他一个平台,那边他利用这个平台走自己的路,但归根到底他所获利的钱一大部分全都是孟严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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