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低语

坎普亲王听出了弗洛语气中的挫败感，微微一笑道：“你如何会不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神圣启示》中的教义，是用神赐予教徒希望，用希望换取信仰，再用信仰维护你们所谓的神，这是一个完美的三角，只要希望不灭，这个三角就永远不会崩毁。”
“但这里不相同，曾经恐惧流传，那位大人趁主打盹的片刻，征服了恐惧，安提亚姆的信仰从此自恐怖中诞生，圣罗兰流传守护，他们不需要你们赐予的希望，只要他们的后人不迷失前行的路，这里信仰的根就不会枯萎。”
“获得信仰，守护信仰，你总是看得这么透彻。”弗洛无奈的摇了摇了摇头，丝毫不介意那亵渎主的言语。
相识了几十年的老友彼此之间很少有所顾忌，包括信仰。在这一点上，弗洛一直认为坎普亲王是大个异端，而自己则不是个虔诚的信徒，当然这仅仅是两人之间的秘密。
“康斯坦斯大帝为什么会突然让你来这里？教皇为什么会同时让我带上圣杯来祝福那个孩子？若只是为那位少爷庆祝生日，那也太隆重了。坎普，你掌管的那座占星楼既然被誉为神之愿，又迎来了“神语者”阿纳斯塔休斯，应该窥见了一些答案，”弗洛略一思考问道：“是不是他解开了那个秘密？”
坎普惊奇的看了他一眼：“哪个秘密？那个秘密？阿纳斯塔休斯也未能解开，除了他们自己，没有谁能解开！”
弗洛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
“不过……”坎普话锋一转，轻易的就勾住了这位老朋友的好奇心。
弗洛眼前一亮“不过什么？”
坎普笑吟吟道“不过…今天会有人替我们解开这个谜底，我就知道这么多，再多我可不知道了。”
看着不停的卖着关子的坎普，弗洛气得就要吹胡子瞪眼了，这个老家伙都几十年了还这德行，每次和自己说话总是只说一半。
眼看这位尊贵的大主教就要发作，坎普亲王立刻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动不动，只是那嘴角的笑意却这么夜遮掩不住。
看着坎普的这幅样子，弗洛也知道这个老家伙故意惹自己上火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平静下自己的心。
前面公爵府就要到了，如果这一行真的能解开那个秘密，那么忍一忍也无伤大雅，都等了三百年了，再等一天没什么难的。
并且解开那个秘密后，如果自己能让圣罗兰归于主的怀抱，那或许还能带上那顶圣冠，那是自己偶尔会梦到的场景。
公爵夫妇很早就站在城堡门口等候了，这让弗洛和坎普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虽然红衣大主教和亲王，任意一个身份都比公爵要高贵，而且更隆重的迎接场面他们也见过，但这是在安提亚姆，在上流社会间被流传为“狂妄之城，堕落之城”的安提亚姆，在这里受过冷落的贵族不知凡几，在他们想象中应该傲慢无比的公爵夫妇此时竟然带着一脸和煦的笑容谦卑的在门口等候，这非常的出乎他们的意料，更是极大的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
公爵府内的装饰的豪华丝毫体现不出一个公爵应有的地位，甚至比不过帝都那些握着大把的金币一心想挤进上流社会的暴发户，这让见识过万神殿的宏伟和皇宫奢华的弗洛又几分感慨，那些深陷傲慢之渊的罪人怎么能诽谤圣罗兰傲慢。
叶寒独自一人站在了这位红衣大主教的身前，抬着头，清澈的目光迎向了他的眼神，虔诚如朝圣的者，只是在心里默念道：“你找我有事？”
弗洛却是从他的虔诚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肃穆的吟诵。
“孩子，主在你四岁的生日，为你送来了祝福，健康、智慧、幸运，予正直的人以勇气，予纯真的人以盾牌，守护公平人的路，呵护虔诚人的道，喝下它，主的荣光将照耀你前行的路。”
永恒之杯被誉为教廷第一序列的“圣杯”，地位早已是隐隐的凌驾于其他几件圣物之上，只是从来没有人能够发挥出它真正的力量，这其中包括每一任教皇。
一脸肃穆的红衣大主教将黄金般的永恒之杯送到面前。
“神水？迷信？上帝？还是只走个过场？”叶寒心里琢磨着这份这份这么奇特的“见面礼”该不该喝喝下去。
杯中金色荡漾的液体，叶寒很好的捕捉到了父母眼中的那份惊讶。
“看他们那表情，这应该喝不死人，至少应该不会重金属中毒。”简单的做出判断后，凯撒便在父母鼓励的眼神中接过永恒之杯，然后一饮而尽。
“很凉，没啥味道。”叶寒心里刚腹诽着喝下这东西的感觉，就发现自己的皮肤的颜色突然发生了改变，温润如玉而金光流转。
看到凯撒身上发生的变化，弗洛和坎普同时发出了吃惊的声音，凭借自身的修为，他们惊奇的发现凯撒体内有种强大的力量正在被唤醒，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能散发出金色的光辉，这让他们想起了永恒，就像永恒之杯的金色一般。
就在不断的臆想和猜测的时候更让他们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一声低沉的嘶吼自凯撒体内发出然后直冲天际，将天空的云层冲散出一个巨大的空洞，龙吟回响于九天之上。
随着这声嘶吼的渐渐消散，凯撒身上金光敛尽回复如常。
“这是怎么回事？”叶寒呆呆的看着手中的永恒之杯，刚才他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随着那一杯‘圣水’下肚，意识深处轻轻的一声崩响，就像打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门，一些看不见摸不着却又隐隐能感觉得到的东西，被突然释放了出来，像一缕暖流游转了身体的每一个细微的角落，然后就是一声回荡在耳际的龙吟。
弗洛和坎普同样目瞪口呆的望着凯撒，甚至忘记了接过他手中的永恒之杯，几个零碎的词汇在脑海中无意识的回荡着“龙吟…黄金巨龙…永恒之龙…永恒…”
“孩子，将圣杯还给弗洛大主教，你应该感谢神恩，感谢他给你送来了一份终身都享用不尽的祝福。”
最先反应过来的阿尔巴顿大公爵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拍了拍凯撒的头，然后轻轻咳了一声惊醒众人。
“感谢神的赐予！”叶寒双手递过永恒之杯，虽然心里并不愿意承认他们嘴里那个所谓的神，但习惯这种口是心非的回答，是一个贵族最基本的品质。
弗洛反应过来，一脸尴尬的接过圣杯。不禁一阵苦笑，难怪这个秘密三百年来一直无人解开，难怪主的光辉无法进入安提亚姆。自己竟然还想象着为他带来主的荣光，这孩子早已经与神同在了。
回过神来的坎普看着公爵和公爵夫人脸上那盈盈的笑意，立刻掏出了一副同样的笑脸向公爵说道：“阿尔巴顿公爵，康斯坦大帝听闻了小少爷的聪明伶俐，想为他的掌上明珠伊莉莎白公主找一位守护骑士，您意下如何？”
“公主？骑士？我才四岁，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叶寒听得一愣，不过母亲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守护骑士？伊莉莎白公主？”伊莎贝尔惊讶的看着坎普，伊莉莎白这位小公主她听说过，虽然今年才三岁，但的确是康斯坦大帝的掌上明珠，据说出生不到一个月就接受了自由之城的圣--莫拉格斯的洗礼并收为弟子，那是一份无上的荣耀，甚至要高过帝国公主的这个头衔。
能被自由之城认可圣域的强者，绝对是站在整个大陆力量金字塔的最巅峰，说他们能俯视整个大陆也不为过。
伊莉莎白能得到他们的承认，资质当是天才中的天才。而自己的儿子今天所展现出来的异象，也不过是一份强大的血脉而已，若没有一位名师的教导，和良好的机遇，日后的成就还不一定能超过她，没想到那位大帝为了获得安提亚姆的效忠竟然有如此魄力。
沉吟不语的伊莎贝尔转眼看向了自己的丈夫，两人对视了一眼就有了决断。
伊莎贝尔抚上叶寒头说道：“我想我的孩子会愿意去守护那位美丽的公主的，你说对吗？”
叶寒可怜巴巴的抬起头，看着母亲的眼睛，心里顿时泪流满面，原本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奇货可居，然后待价而沽的，没想到转眼就被卖了。
“包办婚姻，好吧；萝莉控，好吧；怪蜀黍，好吧。”
体内那个沦为了怪蜀黍的灵魂认命的点了点头。
于是
弗洛笑了，因为他在这个孩子身上解开了那个艾里克利家族隐藏了三百多年的秘密。
坎普笑了，因为他是康斯坦大帝的亲叔叔，眼前这个小子以后要叫自己什么来着，外公还是爷爷？
公爵夫妇也笑了，多么好的一个儿媳妇啊，和自己的儿子是多么的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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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暗主宰
孩子，告诉我你的答案。”一身拽地的白袍忽然栏在了叶寒的跟前。
迎面而来的声音吓了凯撒一跳，这声音有点印象，抬头一看，果然是这个老头，不过，他到底是个谁啊？叶寒惊奇的看着大变活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老头。
“怎么还是怎么神出鬼没的，不带这么玩的啊，都这么大年纪了，走路也不带点声，吓我这么个四岁大的小孩又意思么！”心里悄悄的腹诽。
看到一旁的父母不但没有没任何过来解围的意思，还遣退了客厅里所有的佣人，叶寒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样子他们俩是默许了这老头的行为了。
换上一副标准的傻笑，然后抬头一脸茫然的看向他，疑惑的问道：“您说什么？”
面对这个自己刚出生就来了个下马威的老头，叶寒心里实在没底，而且他一口便叫出自己前世名字的片段也是个一直没能解答的疑惑。
晚霞从旁边巨大的落地窗口投射进来，老头正好站在身前，被他的阴影遮住的凯撒，抬眼只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很有几分神棍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