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鲁女生

第49章


我马上照着箭头走去。
  确实是家小餐馆!--真小,只有几张朴朴实实的木头桌子连同椅子,布置十分整洁,墙上挂着看起来很有点年头的照片。几个一看显然是当地人的男子,正和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侍者说笑着。看见一个亚洲女孩走进来,所有目光都转向我--在这个餐馆一定是件稀罕事。老侍者马上微笑着迎上来,向屋里一挥手,意思是我坐哪里都行。
  我挑了个角落坐下来,那些布拉格人又接续起他们的说笑。老侍者给我拿来一套银餐具,恭敬有礼地站在桌前。我以为他会给我菜单了,可他并没有。我只好开口,用英语问他:"请给我一份菜单好吗?"
  可是他茫然地看着我,显然不懂英语。"菜单?"我又说了一遍,用手比划,又努力回想着德语"菜单"怎么说。"菜单?"这回用德语。
  他似乎明白了,指了指墙上的一块黑板。原来他们没有印好的菜单,只是把每天的菜目和价格用粉笔写在小黑板上。可惜所有菜式都是用捷克语写的,我一个字也看不懂,只能看懂价钱:40克郎,60克郎,65克郎--比市中心那边餐馆便宜两倍不止。
  我再试试用英语:"你们有鸡吗?"或者,"牛肉?""猪肉?"我用手比划着,心里盘算该不该把这些动物画在餐巾纸上,可我想起了那个笑话:食客画出蘑菇,侍者却拿来了雨伞。
  我再试试德语--离德国这么近,他总会懂点德语:"鸡肉?牛肉?猪肉?"
  他望着我,万分耐心,但看不出他听懂没有。终于,他很慢很慢地用德语问:"肉肠?"
  "不,不,"我连忙摇头。在德国这段日子,再好吃的肉肠我也吃够了。
  他吐出一大串我听不懂的音节,糟糕,"肉肠"莫非是他会说的唯一德语单词!看来我和他是没办法用语言沟通了。又有别的顾客来了,我不能让他光照料我一个人,我只好站起身,在黑板上随便一指,用英语说:"就这个吧。"心里祈祷,可别是肉肠。
  他点点头,但还站着不走,又用捷克语说了一句什么。他可能是问我想喝什么,我猜。
  我用英语:"白水?"他没回答。我又用德语,还是没有反应。
  我没辙了。灵机一动--"可口可乐?"
  他马上懂了!点头微笑转身去厨房了。咳,"可口可乐"威力无穷,无远弗届!
  不过,我到底点了什么菜?
  菜很快上来了。吓,真不错!好像正是旅游手册上推荐的典型捷克美食:一块热腾腾的烤猪排,一堆蒸熟切碎的土豆块,盘子里铺着酸白菜条,看上去、闻起来都很美味。我切下一块猪排尝尝,很香很酥!这时我才感觉到真是饿了,马上不顾吃相地大吃起来,盘里所有东西不到一刻钟全部被我消灭光。
  侍者微笑着来收拾碗筷。"非常好。"我笑着告诉他,又竖了竖大拇指,可不知这个手势在捷克是不是也是"棒极了"的意思?不管怎样,他一定看得见我吃光了的盘子和我的笑容。
  他把账单给我端出来:我要的菜:60克郎,可口可乐:25克郎,共计85克郎--我头脑中的换算仪又自动开启了:折算为5个德国马克,2美元多,不到20元人民币……
  布拉格这儿一般不收小费,我按照旅游手册上建议的,把账单上的数字往上进到整数,给他90克郎。老侍者向我鞠了一躬,用德语说:"谢谢你。"我答礼不迭:"不客气,谢谢你。"慌乱中说的却是英语,乱套了。
  老侍者为我拉开餐馆的门,全体食客目送我走出门去。说不定我是这家餐馆几个月、几年来第一位亚洲顾客呢--且不说中国顾客了。一句捷克语不会说的顾客,大概他们也不多见吧!
  年轻学子的布拉格不眠夜
  已经是晚霞满天了。回到旅馆,赶快到公用浴室去冲个澡。公用么,赤条条与人相见,我有点尴尬,不过只见周围女孩们好像一点也不见怪--在这方面欧洲与美国甚有差别。我感觉,美国毕竟是清教徒建立的国家,美国人在看待人体方面,比西方别的国家的人要保守得多。记得我在美国上中学时,上体育课之前要在更衣室换衣服换鞋,尽管更衣室里全是女生,大家还是会觉得很不好意思,每个人都面对墙壁,目光不看其他人。不仅如此,每个人还都学会了一套不露内衣内裤的换衣法,一切都在外衣掩盖下进行。
  第79节:马上就被逮捕
  而在德国,时常可以看到有人--可不光是男士--裸着上身在河边晒太阳!这些人里有青年、有中年,甚至也有老年,有些人的身材真令人不敢恭维,可是他们都泰然自若,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可尴尬的,人人都这样大大咧咧、懒洋洋地向全世界袒露自己的前胸。这要是在美国,说不定马上就被逮捕了,可在这里,除了我们这些美国来的游客会好奇地望望之外,本地人都熟视无睹。
  刚回房间,同屋那个胖乎乎的棕发女孩转过身来:"你和我们一起去夜总会吗?"我点头。"好极了!一小时后在门口集合。"
  旅游手册上说,布拉格的夜生活非常丰富多彩,各种俱乐部、夜总会、舞厅应有尽有,是喜欢疯闹的年轻人们的天堂。十点半钟,我和其他四人一起出发去俱乐部跳舞。棕发女孩叫爱米丽,还有两个住在隔壁屋的女孩安娜和兰蒂,加上一个男孩布莱恩。兰蒂和布莱恩是从澳大利亚来的,爱米丽和安娜都是加拿大人,只有我一个人从美国来,大家都来自英语国家,虽然口音有些差别。布莱恩在悉尼读大学,兰蒂在法国留学。安娜不到17岁,还在上高中,是头一次到国外来旅游。爱米丽看上去年龄很轻,却已经27岁了,刚刚从教育学院毕业,也是头一次到欧洲旅行,"我攒了三年的钱呢!"
  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只有我新来,不停地问这问那,他们几人在布拉格呆了好几天了。布莱恩呆得最久,他是一个星期之前来的,此前在捷克的乡村已经转了两个星期,还在波兰住过五天。"波兰跟这里一比可差远了!"他抱怨说,"除了华沙还勉强像样,其他地方又脏又乱!"他本来计划在波兰停留十天,结果不到一个星期就吃不消,"逃到捷克来了。"他还准备去奥地利,最后从维也纳飞回悉尼。
  布莱恩对捷克的乡村赞不绝口:"民风真纯朴,真友好,景色美极了,而且,所有东西都便宜得惊人!"住在一家乡村小店,不到30克郎就可以包一天的饭钱;租一间房间大约90克郎,而且有最好的设备,比如可以有自己的浴室。"在捷克乡下,很少人懂英语,倒是不少人懂德语。"他来布拉格之前,也恶补了几句德语,但是一到关键时刻就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身材娇小、一头卷发的安娜有一对棕色瞳仁,皮肤黝黑。我先以为她是个黑白混血儿,一问才知道,她有印度、爱尔兰和意大利血统。她在欧洲已经闯荡一个多月了,来布拉格之前,已经去过西班牙、瑞士、德国和奥地利,下个星期从维也纳飞回北美。父母怎么敢让她这么小就独自一人来欧洲旅行?她说,她的父母很信任她,她从小就跟着当军官的父母走南闯北,胆子练大了。另外,独自旅行在她家算是一个成人礼。她两个哥哥都是在满17岁时一个人独自旅行,旅费就是父母给他们的生日礼物。她的大哥曾用一个夏天,开着一辆旧车横穿美国,她的二哥则是在挪威滑了两个月的雪。现在轮到她了,父母虽然不是很放心她,但也不想破坏了这个惯例,使她失望。不过,他们在她离开家之前,先给她买了一些防身安全的书,又与她约法三章,每天必须打电话回家,向父母报告她的行踪,以及她未来几天的计划。安娜看上去确实比她的实际年龄成熟不少,说起这些时,很轻描淡写,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得。
  不觉中有轨电车已经把我带到了查尔斯大桥边。"这里有一个很不错的夜总会,"爱米丽说,"叫卡地亚。"她昨天和旅馆里另一个女孩已经来过了,我们都同意去那里看看。"卡地亚"就在查尔斯大桥底下,专放现在正流行的techno(技术)音乐--一种用电子琴演奏的、节奏性极强的音乐,最适合跳舞,年轻人很热衷。
  任何夜总会永远灯光幽暗。进去先看见酒吧,一排灯发着暗银灰的光,把每个人都照得脸色惨白,两个年轻的调酒师忙着。屋里已经有了一些年轻人,都打扮入时,大声谈笑。音乐已经响起,呵,雷鸣电闪,震耳欲聋,每个人说话必须扯起喉咙喊别人才能听到。
  "就在这里吧!"布莱恩喊着说,"你们喝什么?"
  "啤酒!当然喝啤酒!"爱米丽也拼命喊。捷克的啤酒有名,仅次于德国啤酒,旅游手册上说非尝不可。
  我们凑钱叫了一大罐啤酒,五个人一起喝。布莱恩举着盛满啤酒的大玻璃罐,找了个圆桌子坐下,爱米丽和安娜拿着杯子过来,给每人倒了半杯。我不爱喝啤酒,只喜欢葡萄酒和鸡尾酒,但尝了一口布拉格啤酒之后,觉得果然不错,至少比我以前在美国喝过的啤酒好喝,入口更为圆润,味道要淡一些,但余味更久,我所不喜欢的那种啤酒之"苦"好像升华成"香"了。我的同伴们似乎都陶醉在啤酒中了,尤其是爱米丽,已经喝完了她的半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呢。安娜和兰蒂秀气一些,小口地抿着。这时兰蒂向我喊道:"其实我并不喜欢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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