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的黑洞

第18章


生前罩文溪确实潇洒过好几年,而江苏的范金元的命运却没有覃文溪那样红火过。
  常熟市唐市镇缪浜村农民范金元,家境贫穷。本人既无手艺,又好吃懒做,到三十二岁时还是光棍一条。
  1991年3月,范金元坐车来到上海找活干。刚下汽车时就听到:“换钞票哦”,一句低沉却十分诱人的声音传来,不由吸引住了范金元的脚步。
  只见一个小矮个的男子,手持一叠一百圆的“老人头”,站在他面前不停地晃动。
  “钞票还能换?”范金元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听差了音,连忙半信半疑地回了一句。
  “当然可以,一张换五张”。小矮个赶忙回答。范金元的装束打扮,一个十足的上海人所鄙视的“乡下人”的形象。小矮个瞅准他后,心中不存任何戒意。
  范金元从小矮个手中拿过一张来在太阳下,正面反面地反复看了几遍,老觉得这人民币和平时用的有些不一样,可又一时说不出来,不一样在什么地方。“老兄,我看,这钱有些……”范金元在家不愿干农活,于是这几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上海、南京、苏州等城市晃悠。可每次除了花钱以外,啥也没有学着,他也不想去学,怕吃那份苦。在外混的时间长,见识也多了,因此在见到小矮个的钱有些异样时,范金元故意只说半截子话。
  “不瞒老兄说,这钱是做的。”小矮个见来者也非善主,就直接明了地告诉了他手中拿的是假货。
  “钱还能做,有这等事?”范金元故做惊讶。
  “这事很容易,老兄如有兴趣的话,本人包教包会。”小矮个从来者的神色中就已察觉了眼前这位说不定还是“同路人”,于是也故意用话来套他。
  “老兄真愿教我?”范金元顺杆而上。
  来人伸出右手掌,范金元马上会意,也伸出右手掌。两手轻轻一握,双方就默认了。
  毕竟是做贼心虚。范金元一把扯住那男子的手,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饭馆。要上酒菜,范金元又是诉苦,又是求情,似找了救星一般。小矮个也不避讳,自我介绍了一番:他姓卢名功华,广西膝县农民。
  酒足饭饱后,范金元主动掏了这顿酒菜钱。
  卢功华把范金元领到一家地下旅馆的单间。两个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卢功华终于同意以500元的学费教给范金元拓印人民币的技术。
  三天后,范金元技术学成,主动提出要回家。临行前范再掏出三百元钱,找卢功华买下他手中的伪造人民币用的“老人像”和“风景图”印章两枚以及一小瓶变色药水和一小瓶药粉。
  怀揣发家宝贝的范金元回到家里后,顾不上多日的车船劳累,连夜就制做了五张一百元票面的人民币。
  第二天,吃过早饭,范金元带着印制的五百元假人民币进城。在一家百货公司,范金元一口气买下一套西服和两双皮鞋,还有几件衬衣裤,总共近五百元的东西。当范金元把那还散发着油墨味的五张大票递给营业员的时候,他的小腿在柜台外一个劲地打哆嗦。
  营业员接过钞票后,在灯光下晃了一晃,见有水印的主席像,就顺手放入到钱柜里。
  范金元提着捆好的衣物离开百货店时,胸腔还悬在嗓子眼上。
  回到家中,望着眼前轻易到来的衣物,范金元感到了一种从末有过的畅快。第一次的轻易得手,壮大了范金元的胆量。于是,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伪造人民币不仅需要专用的纸张,而且在每拓印一张人民币时,都需要有一张崭新的真币作母本。这些都是必需的投资,可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投资。范金元每次贩卖假币所得,全都被他开销掉。他身边不可能有闲钱存在。于是他想起了自己的一酒肉朋友,财大气粗,名叫谈建新,在本镇工业胶棍厂当驾驶员。
  一天下班后,范金元邀请谈来家中喝酒。席间,范首先提出借1000元钱作买卖。谈根本就不信范能做生意,怕是范想法子来骗他的钱,立即婉言拒绝了范的要求。不管范金元苦苦哀求,谈建新就是不干。
  几杯烧酒下肚后,范金元一五一十地把学技和造钱的经过说了一遍。谈建新听后还是有些不信,提出非要范当场演示一番不见。范金元二话没说,趁着酒劲,在房间里,当场就伪造了人民币500元。谈看后大喜,当即回工厂,在仓库里运来了上百公斤纸张。还从口袋里掏出了10O0元交到范的手中。作为回报,范则给了谈五张伪造的人民币做个纪念。两个人从此臭味相投。
  为了制造更多的钞票,谈建新不惜把自家的房子押上,东拼西凑借来了二万五千元提供给范金元作为样本和投资。范金元更是利欲熏心,不远千里赶赴广西找到卢功华购回了一公斤药水和药粉等作案工具。与范同村的郁祖明、谈要保、郁建良等农民闻讯后也纷纷投入到范金元的门下,使这一犯罪团伙越滚越大,并成为一个内部分工明确,有组织有纪律的犯罪集团。范金元负责伪造,谈建新负责提供样本,其他负责假币的批发、投放。
  8月22日下午五时,正是银行营业所下班前忙碌之际,范金元一伙来到白茹农业银行营业所。范金元从提包里拿出一万五千元交给营业员,要求存活期。营业员接过钞票,用手捏了捏,感觉票面上的油墨有些滑腻,顺口问了一句:这钱咋这滑。范金元忙接口说:票子可能是沾了一些机油。因正是下班交结帐的时候,营业员问过之后,再也不言语。数完钞票,就把存折递给了范金元。自此后,范金元觉得技艺大进,可以假乱真,贼胆越发越大。从营业所回来的当天晚上,就在谈根保的运输船上,几名罪犯沆瀣一气,一次伪造人民币六千余元。
  这年的秋天,就是范金元学成回乡不到半年的时间。范金元拿出两万多元,扒掉那间破矮的瓦房,在原地盖起两层的小瓦房。房子盖起后,还迎来了外面的凤凰,从此范金元也告别单身汉的生活。
  可惜好景不长。由于范金元一伙的疯狂作恶,在常熟市的市场上出现了大量同一票号的假人民币。这一现象立即引起了银行的警觉。公安机关也同时在全市展开调查。白茆农业银行营业员认真回忆出了持假钞存款人的模样。据此,公安机关在11月30日发布了协查通知,并公布了根据营业员的描述所作的电脑画像。各商业网点也提高了警惕。
  后来慑于政策的攻势,谈根保、郁建良双双在父亲和妻子的陪同下首先向公安机关投案自首,要求从宽处理。范金元闻讯后,仍不死心,在当晚就将作案工具转移至郁祖明住处,准备顽抗到底。然而天网恢恢,又何处藏身。第二天,常熟市公安局依法对范金元、谈建新收审。
  经过大量的取证,1992年2月19日,常熟市人民法院经过公开审理,以伪造国家货币罪判处范金元有期徒刑七年,剥夺政治权利二年。谈建新、郁祖明、谈根保、郁建良其余四犯也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其作案工具及非法所得全部没收。
  范金元入狱后,妻子离他而去。他又成了光棍一条。
  事已至此,谁又能说清楚是钱耍了范金元,还是范金元玩了钱呢?
  ◎如此“桃李满天下”
  ●师爷遭遇极刑
  1991年元月8日,也是一个吉日。
  这一天,贵州省清镇县城关镇又新开张了一家公司。在这家公司的门口挂出的招牌上写着:“四海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这招牌挂在贵州省的一个小县城里刚一挂出,很是有些刺眼。路经此公司门前的行人常常会不由自主地多瞄上几眼。对招牌后面的人很是有几分的羡慕。
  在中国这个重面子的国度里,牌子和面子同样重要。君不见那些大街小巷挂出的各式各样的招牌,名字一个比一个响亮,一个比一个硬气。什么“四海”、“五洲”、“宇宙”、“国际”等等字眼,只要不是很明显的侵权行为,就敢往自己的招牌上加。至于牌子所带来的效益如何,很少有人去关心。买空卖空也罢,坑蒙拐骗也罢,不到犯事,无人去探究这牌子后面的幕幕丑剧。
  “四海文化发展公司”对外业务非常广泛,大到期货贸易,小到雕刻公章和私章。公司的宗旨就是“竭尽全力服务于社会,服务于群众。”一句话:群众的需要就是本公司的业务。不知根底的人以为这肯定是一家势力强大的民办公司。
  直到当年的12月该公司被公安机关一窝端掉后,才使该公司的原形大白于天下。原来,这家公司只是一伙伪钞犯罪分子掩人耳目的招牌,公司就是一个犯罪的据点。公司从经理到职员,总共只有三人。就主犯许运昌、从犯代发林、田贵秀。
  还是在1990年春天,许运昌南下打工途中,结识了一位来自广西的“打工仔”。两个人一起来到广东找工作。白天两个人出去找工做,晚上两个人在栖息的小窝棚里胡吹海聊。时间一长,两个人混得挺熟,无话不谈,无事不问。
  一天晚上,经过了一天辛苦的劳作后,两名“打工仔”在低矮潮湿的工棚里又是一顿海聊。
  许运昌仰天长叹:“唉,哪一天我才能发财呀!”
  “广西仔”见许运昌脸色虔诚的样子,心里很是同病相怜。他接过话来椰渝地说:“想发财,抢银行啦!”
  许运昌知道这是逗人的玩笑话,没有在意。两个人继续海阔天空地胡“侃”。一会儿说要去偷盗,又担心胆小技低,失手被人捉;一会儿说要去贩毒,又害怕掉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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