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寻秘

第27章


无论什么样的塔,都具有一种功能,就是放置该寺院历代高僧舍利子及肉身。
  僧侣们的宫殿错落有序地整齐排列。粉刷洁白的墙壁,将僧侣们门楼巍峨的住宅一间一间连在一起;红墙金顶的佛殿凌空耸立,金光四射。
  寺院的经堂就在佛塔的旁边,是一幢褚红色白玛草墙点缀的高大宫殿,屋顶四角竖立四通法幢,正面顶部竖有法轮和两个卧式金鹿。前廊面阔五间,廊房墙面有四大天王像,大红漆门,共3门6扇,虎头门环,显得极其威严庄重。
  在经堂门前的台阶上,跪着二十几个年纪大小不一的僧人。当苗君儒跟着两个僧人从佛塔边的回廊走过去时,对面走过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僧人,一个个愤怒地看着他,其中有两个僧人的手里还拿着铜头箍成的木棒。
  两个僧人迎了上去,低声对他们解释着。那几个僧人听完之后,吓得躬身退到了一边。
  经堂内四壁挂着“唐卡”,立柱上饰以锦绣柱饰,整个经堂内挂满彩色幡帷,在幽暗的光线中显得神秘、压抑,形成藏区寺院特有的庄严气氛。
  半开敞的经堂前廊是一个过渡空间。进入经堂,四周完全不开窗户。林立的柱网和低垂的帷幢,昏暗中闪动的酥油灯光和金色的佛像宝座,增加了神秘而庄重的气氛。
  本寺活佛的尸身就放在经堂里,周围端坐着一圈低声诵经的僧人,身上盖着五色羊毛金丝锦被,锦被上有金丝线绣上去的藏文《金刚经》。
  苗君儒上前掀开五色羊毛金丝锦被,见尸身的胸前有两个弹孔,从弹孔的大小上看,确实是近距离内开的枪。
  在整个西藏地区,每个寺院的活佛都享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就算权倾一方的大土司和大头人,在活佛面前,也只有唯唯诺诺的份,不敢有丝毫顶撞。康礼夫也许不懂,可刘大古董和索朗日扎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们竟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这不明摆着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
  他们来找活佛,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与活佛闹翻了之后,为了防止秘密泄露出去,以至于不顾一切地开枪杀人?
  苗君儒肯定他们不是为了寻找宝石之门的事而发生争执,可惜没有人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否则就可以知道活佛的死因了。
  当他转身的时候,看到经堂侧面有一个神龛,里面供着一块白玉碑,那玉碑上还刻着文字。
  经堂是寺院僧人念经的地方,一般只供佛像,怎么会供着一块玉碑?
  他走过去一看,见玉碑上刻的是古梵文《十善经》,他顿时暗惊,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岁月如梭,已经过去了1000多年,除了佛教高僧和专业研究的人士外,并没有几个人读得懂古梵文,更别说去破解里面的玄机了。
  难道索朗日扎是求寺院的活佛破解玉碑的玄机,遭到拒绝后,才恼羞成怒地开枪?
  苗君儒注意到玉碑的表面非常干净,像是有人刻意抹干净的。这种常年被香火供奉的东西,只有在重大的佛教纪念日,才会有人进行打扫。
  他看着玉碑上的古梵文,仔细辨别着每一个文字。很快,他就发现那上面的文字,与他以前见过的古梵文版本的《十善经》,有几个地方不同。
  莫非玄机就在那几个地方?
  这块玉碑上的字,每个字都一般大小,单从字面上去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来。看了一会儿,竟被他看出了一点问题来。问题不是出现在古梵文上,而是出现在字行句间,他越看越心惊,心道:莫非玄机真的在这里面?
  他又看了一会,才把目光移开,低声问道:“你们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经堂里,不怕别人来抢么?”
  一个僧人回答道:“这块玉碑是两年前别人送来的,我们寺院比较小,没有地方放,就放在这里了!”
  苗君儒问道:“是谁送来的呢?”
  那僧人回答:“是贡嘎杰布大头人!”
  苗君儒微微一笑,心里却思索开了。贡嘎杰布是权倾一方的大头人,手底下拥有的军队都有十几万,不可能没有能力保护这块玉碑。再说,这么贵重的东西,谁都想占为私有,贡嘎杰布为什么要把玉碑捐献给寺院?难道是想求寺院里的活佛解开玉碑上的玄机?那么,贡嘎杰布与活佛之间,到底有什么约定呢?
  还有,玉碑失踪了那么久,贡嘎杰布又是从哪里得到的呢?玉碑是两年前送来的,而就在那时,神殿中的绝世之钥被盗,马长风带着蒙力巴离开西藏,将其藏在重庆歌乐山云顶寺中。这两件事是否有什么联系?
  马长风和蒙力巴两人与贡嘎杰布之间,是否还有外人不知的秘密?用“红魔之箭”射杀马长风的人,又是谁派去的呢?
  可惜那些人都已经死了,与他们相关的事情,似乎都已经成了永久的谜团。苗君儒想了想,他暂时无法知道这些事情的答案,但是他坚信,所有的谜团都有解开的那一天。
  那尸王爬到供桌上,拿起供品中的水果吃了起来。有两个僧人想上前制止,可还没冲到供桌前,就被尸王露出的凶相所吓住。
  苗君儒连忙道:“这里是寺院,不要乱来!”
  那尸王似乎听得懂苗君儒的话,乖乖地爬了下来,一手拿着一个苹果,甜甜地咬着。
  既然寺院的活佛已经死了,苗君儒觉得没有必要再停留下去,他牵着那尸王朝外面走去。
  那个胖僧人跟在他的身边,低声问道:“你不是要把这千年尸王放在我们这里的么?”
  苗君儒笑道:“你也知道他是千年尸王,现在活佛已经死了,如果我把他留下来,你们能够控制得住他么?”
  胖僧人畏惧地看了看那尸王,没有再说话。
  苗君儒低头对尸王说道:“算了,你就跟着我吧!从今往后,我就叫你‘嘎嘎弱郎’,好么?”
  嘎嘎在藏语里是可爱的意思。那小孩像是听懂了一般,高兴地点了点头,发出愉快的“呜呜”声。
  从进庙来的这段时间里,这尸王眼看着又长大了一些,就像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般大小了。要是这么长下去,不消一个月,就能长成像雪魈那么高大的巨人。
  他向寺院要了一些水果和吃的东西,用袈裟包好斜背在肩上。出了庙门,见拉巴仍站在汗血宝马的旁边,一副很忠诚的样子。
  离开了度卢寺,拉巴牵着马缰走在前面,苗君儒和尸王坐在马上,他的眼睛望着远处的雪山,心里却想着那块玉碑上的古梵文。
  走了一会儿,看到几顶游牧藏民的帐篷,苗君儒用一支钢笔向牧民换了一匹马和一张羊毛毡。马是给拉巴骑的,羊毛毡则用来睡觉。
  两人朝西南方向行去,傍晚的时候,来到一个土坡前。拉巴滚鞍下马,朝着土坡又跪又拜,嘴里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土坡前有几尊残破的石像,其雕刻手法古朴而不失浑厚,有些像吐蕃王朝时期的雕刻风格。在离苗君儒不远的地方,几块巨大的长条形石碑已经断为几截,被野草掩盖着。在土坡的另一面,还有一些残垣断壁,在那些残垣断壁之间,依稀可以找到当初的恢宏和壮观来。
  在西藏这块古老的高原上,历朝历代涌现出多少英雄豪杰,当他们大兴土木,用刀和鞭子驱赶着无数奴隶,为他们建造奢华而气派的府邸或王宫时,根本没有想到日后会怎么样。当他们寿终正寝后,一切都已成过眼烟云,留给后人的,只有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
  苗君儒望着那些长条形石碑,有心下马看一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却见拉巴惊慌失措地起身。马蹄声中,几匹快马从土坡后面的残垣断壁间冲出来,很快将他们两人围住。
  马上坐着的都是长得如凶神恶煞一般的藏族汉子,一手抓着缰绳,另一手拿着藏刀,背上还背着一支步枪。这些人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围着他们转,口中发出“呦喝呦喝”的声音。
  他们都是游荡在草原上的马匪,靠打劫为生,但是他们一般不打劫牧民,主要打劫来往的商客,还有官家的人。
  拉巴高举着双手,大声叫道:“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们,我和苗教授的身上都没钱!”
  土坡顶上出现了一个人,那人身材魁梧,与其他马匪不同的是,那人居然像阿拉伯人一样,用一大块灰色的布将头脸捂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苗君儒低声问拉巴:“这里是什么地方?”
  拉巴说道:“是翁达赞普的陵墓!”
  据史料记载,在吐蕃王朝灭亡后,一个自称是松赞干布第八代孙子的人,拉起了一支队伍,在冈底斯山脉以东的草原上纵横驰骋,最后建立了一个小王国,并自封为赞普,这个人就是翁达。翁达赞普出身平民,深谙平民与奴隶的苦楚,所以施政的时候,尽量缓和贵族与平民奴隶之间的矛盾。由于这种仁政打压了贵族的权势,从而引来诸多贵族们的不满,但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当时社会经济和文明的发展,很多邻国的奴隶和平民,纷纷逃到这里来了。
  翁达赞普死后,他的继承人一改他的仁政,变得极其残暴和贪得无厌。如此一来,这个小王国便如同汪洋大海中的落叶,在贵族势力与邻国的相互勾结下灭亡了。
  这个小王国存在的时间虽然很短暂,但在西藏的社会文明发展史上,却写下了重重的一笔。
  据说翁达赞普下葬的时候,不要奴隶殉葬,也不要其他的殉葬品,因而他的陵墓经历了上千年的风风雨雨,并没有遭到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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