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杀·江湖

第4章


卫无伤想。
  (三)局杀
  洞庭湖,归云岛。
  月到中天。
  欧阳汉唐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推了出去,压在十五点“大”上。
  这已是近一个月来湖主开的第四个赌局了。
  首个赌局,湖主叫了左护法曹欢上岛陪赌,而曹欢却于赌局结束后当即称病归隐;第二个赌局,大总管柳密在陪湖主上岛参赌后,随即神秘失踪;而最惨的,要算第三次陪湖主参赌的刑堂堂主吴般若了,他竟然暴毙于赌局中!
  湖主开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赌局呢?近来,帮中诸人对湖主的赌局无不议论纷纷,臆测不休。而现在,当这第四个赌局轮到他――右护法欧阳汉唐的时候,他才知道,其实,赌局很平常,赌的是斛子,压大小、单双和点数,赌注也不外是黄金白银加银票而已。
  而不同寻常的,是参加赌局的人!
  虽然欧阳汉唐并不清楚前三次的赌局中都有谁,但是,在这一次的赌局中,除了洞庭湖主向独笑和他之外,不但有东海剑派掌门人林放,江南霹雳堂总堂主雷见山,六合门门主鲁奇这样名动江湖、各霸一方的宗主级别人物,更有号称“中原第一快剑”的“玄剑”卫无伤!
  “玄剑”,卫无伤!
  一柄无敌的剑,一个不败的人。十六岁出道以来,纵横江湖,未尝一败。前段时间,还听说他将杀手王断杀辛石一剑了结。
  卫无伤,这个名字本身,就已经是一部江湖中的传奇了。
  而这样的一些人出现在同一个赌局里,在现在的江湖中,虽非空前绝后,亦是绝无仅有了。
  欧阳汉唐的心中本已忐忑不安,然而三个时辰赌下来,他的心中更是绷得紧紧的。因为,赌局上的一切都很正常,象所有赌场中一样,一切都那么正常!而正是这种正常,却反而让欧阳汉唐了有一种毛骨悚然的不正常感觉。
  如果湖主的赌局一直是正常的,那么,曹欢、柳密、吴般若为什么会一走一失踪一暴毙?湖主的赌局里,到底有什么猫溺呢?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加上了万分小心,毕竟,他绝对不想象吴般若那样暴毙在赌局中,因为,在他的家里,雪儿正在等着他回去。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雪儿那玲珑有致,雪白丰满的胴体;若不是现在身在赌局中,他一定会将雪儿那令他颠倒迷醉的肉体覆在身下,去享受那欲仙欲死的滋味。想着雪儿的娇喘声,他不由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汉唐,在想什么?”面如古月,手捋长须的洞庭湖湖主向独笑突然含笑问道。
  “哦,没什么,呵呵。”欧阳汉唐直觉地感觉到湖主那锐利的目光看穿了他的心理,不由得面色微微一红,尴尬地一笑道:“我只是在想这一把会开大还是开小。”
  “哈哈哈哈哈…………,欧阳小兄弟,你已经赢了三万两了,还会介意这区区的五百两不成?”雷见山粗豪地大笑道。
  “三万两也是一个五百两一个五百地赢起来的,用心于每一个五百两,才会赢三万两啊。雷兄,欧阳世兄这样的人,在赌场上才会无往而不利。”林放安详地一笑,淡淡地道。
  “哈,如此说来,我是不能够赢钱的了。我还真不似欧阳小兄弟那般在意于每个赌注。看来,我这五万两输的不枉。呵呵。”鲁奇虽是输了五万两,但是圆圆胖胖的脸上笑容不减。
  唯有卫无伤,依然沉静如水,冷峻的面容如古井不波。
  “湖主,请开盅吧。”欧阳汉唐不愿让众人的话题过多地纠缠在自己身上,遂轻声地向湖主言道。
  “好,开!”向独笑一掀斛盅:“一二四,七点小!汉唐,这一把,你输了。”他微笑着对欧阳汉唐道。欧阳汉唐若无其事地笑道:“这把输了,还有下一把,总有机会我赢的,我不急的,湖主。”
  “哈哈哈哈,欧阳老弟果是胸有丘壑之人,输赢之间,漫不在意,却又胸有成竹,后生可畏啊。”雷见山大笑道。
  “是啊,汉唐就似三十年前的我,无论输赢,都绝不气馁。”向独笑捋须叹到:“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六十年弹指一挥间,我老喽,今后的江湖,是汉唐这样的年轻人的了。回想往事,不由感慨万千啊。”
  “向兄老当益壮,雄姿英发,何叹老乎?”林放笑道。
  “哎,往事不堪提啊!”向独笑忽然面色一黯,摇头叹道:“各位可知老夫本一有位兄长?”
  “哦?这倒是未曾听说过。”鲁齐诧异地道。
  “此事说来话长,四十年前,老夫方当年少,而老母病卧,家道陵替,日无隔夜之粮。家兄向独行不得不以盗为生,奉养老母幼弟。谁曾想,在一次带着几个兄弟劫了一家镖行后,家兄手下的一个兄弟,为了独吞脏物,竟杀了其他的兄弟,并将家兄出卖!致使家兄死于京城名捕李抗之手!家母闻此噩耗,当即撒手尘寰!若非前任湖主冯不离及时赶到,将老夫携到洞庭湖,那个卑鄙之徒定会将老夫斩草除根!老夫哪会有今日!!而家兄之仇,老母之恨,老夫却至今未报,每每思之,不由愤懑不已!”向独笑双眼含泪,一脸悲愤!
  “向湖主原来还有这样的伤心事!”雷见山讶然道。“正是!”向独笑双掌按于桌面,双目中厉芒闪动:“老夫四十年来痛心疾首、椎心泣血者,盖不能将此卖主之徒千刀万剐尔!而今,却是上苍垂怜,终让老夫寻得此人!”
  “此辈当杀!”林放喝道。
  “说得好!老夫开此赌局,即是欲将此人邀来,让天下人尽知此人的本来面目!揭穿他的卑鄙嘴脸!今日,此人正在坐中!”向独笑一语出口,霍然而起,气氛立时肃杀起来。
  欧阳汉唐忽然心中一动,隐约地感觉到一丝什么。他冷静地环顾众人――卫无伤与他年纪相仿,自不是当年之人,林放也不过是四十出头的年纪,四十年前还是孩童,而雷见山和鲁齐都是约六十岁上下,会是谁呢?他暗自警惕,不动声色地将真气运行于周身,以防不测。
  鲁奇胖胖是圆脸上笑容不减,眯着细细的眼睛道:“向兄所指何人呢?”
  “就是你!”向独笑一声大喝,石破天惊:“鲁奇,四十年前你出卖了家兄,使他含恨九泉;更让我的老母因之而死!没想到,你竟混到六合门中,还做了今日的门主!此仇此恨,老夫四十年来无时或忘,今日,终须与你一算旧恨!为家兄讨个公道!也请在座诸位作个见证!”话音未落,他已自出手,破浪十三式铺天盖地般攻向鲁奇。
  鲁奇胖脸上的笑意一敛,左手微缩,右掌一起,掌影翻飞中,六合神拳迎上向独笑的破浪十三式。
  欧阳汉唐有着一瞬间的犹豫:该不该出手助湖主一臂之力呢?
  而雷见山却已暴喝一声:“卖主之徒,人人可诛之!”双掌一错,霹雳八杀已经出手,罩向鲁奇。
  “雷兄,此是他二人之事,你我似不宜插手!”林放微一斜身,一道剑光电闪而出,拦住雷见山。
  此时,座中只有一个人未动。
  卫无伤。
  卫无伤冷峻的面容古井不波,但是,他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剑,乌黑的玄剑!然后,他冷冷地道:“卖友者,死!”
  便在此时,异变突起!
  向独笑一拳击向鲁奇,鲁奇大喝一声,双拳一挺,“砰”地一声,向独笑被鲁奇的双拳震得倒飞而起,直直地撞向卫无伤。
  卫无伤松开了握剑的手,两臂一振,迎向倒飞的向独笑,意欲接住他被震飞的身躯。
  一道剑光同时爆闪。
  “沧海断流”。
  是东海剑派的沧海神剑。剑光直指卫无伤的咽喉!原本拦住雷见山的林放竟舍雷见山于不顾,挥剑偷袭卫无伤!
  与此同时,倒飞的向独笑反掌一抹,直击卫无伤的的胸膛!而鲁奇则身形一晃,脚踏六合奇门步法,绕到卫无伤身后,撮指若锥,向卫无伤背后的灵台大穴插下。
  刹那之间,卫无伤三面受敌!
  “你们做什么?”雷见山大惊喝道,挥掌攻向鲁奇,意欲拦住向卫无伤痛下杀手的鲁奇。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卫无伤拔剑!
  玄剑!
  向独笑一声狂吼,倒飞的身形一顿,反向相反的方向飞扑,“砰”地一声,撞在桌子上,就此不动。
  这时,所有人才看到一道剑光,黑色的剑光。
  那道黑色的剑光一转,林放飘身而退,边退边在身前化出无数剑影,重重阻向卫无伤如电般的玄剑,也将卫无伤的玄剑缠死!
  “砰”!“砰”!
  两声巨响。
  雷见山的霹雳八杀重重地击在卫无伤的背上,鲁奇的六合拳也打在卫无伤的肋下!
  却原来,雷见山阻挡鲁奇,也不过是个幌子!趁林放剑缠卫无伤之际,雷、鲁二人联手,双双重创了卫无伤!
  “哇!”地一声,卫无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但是,卫无伤毕竟是卫无伤。
  玄剑一闪,已刺入鲁奇的咽喉,而后荡出一溜乌黑的剑光,挡住了林、雷二人的攻击。
  林放见状,哪敢迟疑,剑光暴长,死死地缠住卫无伤的玄剑。因为,任何人都应该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给卫无伤一点喘息的余地,那实在是百死无生。
  卫无伤深吸了口气,玄剑一转,已刺入林放的肋下。
  但是,就在同时,雷见山的霹雳八杀又一次重重地击在卫无伤的胸膛上。
  卫无伤身形倒飞,挺立于当地,双眼冷冷地望着雷、林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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