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我三十秒

第7章


  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想出几句安慰人的话对孟越来说还是太困难了:“这你都要问别人的话,我劝你还是别干这行了。”
  说完,用一种配合语气的嫌弃扭头就走。
  当刑警这么多年,带过的新人也不少,因为一点小事就受挫对他们来说也是常事。孟越一直觉得,做任何工作都会面临这种情况,只有当警察的要是连这么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也不要去帮别人解决什么问题了。
  感觉郭晨没有再跟上来,孟越松了口气,很快就走到目的地。看门的老头应该是位退休的刑警,目光里的锐利没有被岁月剥夺:“你是从省局里调来的那个小子吧?”
  “是,我叫孟越。”
  “来,进来吧,有你的东西。”
  孟越诧异地挑了挑眉。他刚来第一天,能有什么东西?
  进了那间小屋,就见老头从桌子下面提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来,这是给你的。哦,还有个三件套,差点忘了。”
  孟越扒开袋子看了一眼,是一床崭新的羽绒被:“这……哪来的?”
  “哦,小袁今天下午买的,让我转交给你。”
  “袁书嘉?”
  “是呀,她说她是代表市局来送温暖的。”老头说着,把另一个袋子递给他。
  “……”孟越看着那套印花是喜洋洋和灰太狼的三件套,一肚子话顿时不知从何说起。
  “对了对了,她还跟我说,□□在袋子里,你记得给她报销一下。”无视孟越一脸的纠结,老头倒是笑得很开心,“她说啦,不是白给的,因为她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哎这个词儿啥意思你知道吗?”
  “……不知道。”孟越想了想,还是把东西收下了,“您跟她挺熟?不过我记得她不住这儿。”
  “是啊,不过她小时候总来玩,我退休以后也经常来看我。”
  “那您认识她很久了?”
  “也有个十几年了吧。”老头眼珠一转:“嘿,你小子问话问到我头上了?”
  “不敢不敢,”孟越赶忙赔笑,“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再过二十年,我老糊涂了再来问吧!”
  连个门卫大爷都搞定不了的孟越就这么哆哆嗦嗦地回到自己的新家。一室一厅六十多平米,一个人住倒也宽敞,家具也齐全,看来上一任主人走的时候收拾得很干净,只有床上铺的一层弹簧床垫看着脏了点。
  唯一有点意外的就是那张床的尺寸是双人床,孟越下意识拿起手里的三件套看了一眼。
  呵呵,单人床的。
  原来某人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
  “阿嚏——”
  蜷缩在沙发上的袁书嘉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让刚从浴室走出来的江绍吓了一跳。
  “感冒了?”
  “没,大概是有人想我了。”袁书嘉吸溜了两下,雷打不动地继续盯着腿上的笔记本电脑。
  “谁想你啊。我说这都几点了,你们两个怎么还不睡觉?兰姨,她就算了,你怎么也……”
  “别吵别吵。”兰芷一点搭理他的心思也没有,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屏幕。
  江绍凑过去,就听袁书嘉一边噼里啪啦地打字一边说:“最近在追电视剧呢,别管她。”
  “那你呢?”
  “写稿子啊,趁现在记忆清晰情感饱满灵感溢出。”
  “你真的要把白哲的事情曝光?”
  “那你看……”
  “你俩不要说话!”
  被亲妈训斥了一声的袁书嘉立刻改成极低的自言自语,江绍坐在她旁边才能听见她在吐槽电视剧的剧情。
  “这么嫌弃就回自己房间去打啊!”江绍低声说着,推了她一把。
  “你懂什么,这玩意儿提神醒脑的。”
  “……那我是不懂。”
  “好了好了我搞定了!”袁书嘉长出一口气,“明天改改错字就能发了。今天的我也是个代表正义的小天使呢!”
  “等会儿。这事你跟孟越说过吗?”
  “说了啊,在审讯室的时候我就说了。嗯,我当时很认真的,他应该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哎呀你不用担心,现在老黄是副局,他不得听老黄的吗?再说了,今天我还给他送温暖了。”
  “送温暖?你都干什么了?”
  “买了一床棉被外加三件套让徐大爷帮我送给他。啊不过因为徐大爷以为我对他有意思,我就把□□塞进去让他转告孟越记得给我报销。”
  “你这……是挺温暖的。”
  “那是。今天的我也是个代表温暖的小天使呢。睡觉去咯。”
  “哎,”江绍伸手拉住她,“你是不是真的对他有意思?”
  袁书嘉斜他一眼:“胡说。我可是独身主义者。”
  “独身?那你今天倒是别回家来住啊!”
  “你以为我愿意呀!这不是我妈想我了吗!”
  她嚷的声音不自觉高了些,兰芷立刻一个眼刀飞过来:“你,给我滚去睡觉!以后没事儿别住这儿!”
  “啊,你居然对我说这种话?!”被秒打脸的袁书嘉捂住心口,抄起笔记本就跑:“你即将失去你心爱的宝宝!”
  “哎……”江绍本来还想拦她一下,但袁书嘉果断地跑回了自己的小卧室,砰地把门甩上。
  本来已经睡下的江山被这一声震醒了,爬起来问:“大半夜地干嘛呢你们?”
  “没事儿,爸,你睡吧,别管她。”
  ?
☆、【圈】2.1
?  被人吵醒的感觉对谁来说都不好受,更何况是在凌晨三点,从床上起来简直是在挑战人类生理极限。
  袁书嘉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想看一眼时间,映入眼帘的却是十几个未接来电,都被自己的静音模式给挡回去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开门!!警察!!”
  隐约听着像是孟越的声音,袁书嘉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无数个极坏的猜测,赶忙睁着酸涩的眼睛穿衣服。
  隔壁的那对两天前才痛失女儿的老夫妻估计也睡不踏实,听见他的动静忍不住披着衣服出来问:“你是警察?这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孟越不回答他们,只是继续砸门,也不管会吵醒多少邻居。
  袁书嘉光脚直接蹬上运动鞋,一边从卧室跳出来一边喊:“别敲了!”
  门一打开,孟越那张苦大仇深的脸刚映入眼帘,袁书嘉的胳膊就被他抓住。
  “咔嚓”,手铐扣在她手腕上。
  “哎!哎!干嘛呢!”袁书嘉往后缩着想挣脱,“我可没干违法乱纪的事儿啊!”
  但孟越的表情上写满了否定,袁书嘉也想到自己登在报纸上有关白哲的事情,底气顿时不足:“不是,我说你不至于吧?我也就发了篇报道而已,顶多算侵犯隐私权和名誉权……”
  “什么名誉权?”
  “呃……”袁书嘉一愣,迎着孟越尖锐的目光,“就、就那个白哲……”
  “白哲死了。”
  袁书嘉最后一丝残存的困意都消散了:“What……死了?等等等等!你怀疑是我干的?!”
  “不是怀疑,”孟越瞥了她一眼,冷笑着把她另一只手也铐上,“我有证据。”
  “白哲?”旁边的老头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眼凑过来,“是、是杀我女儿的那个人?!他死啦?”
  是啊,你们两位也不用费心费财去法院告他了。孟越懒得解释,默认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袁书嘉往外扯。
  “等会儿!你要审我也让我锁一下门吧?遭贼怎么办?”
  “用不着,待会儿还要搜查你家。”
  “还要搜我家?那我得嘱咐他们不许偷吃我床头柜里的零食,不许拿我书桌上的手办和签名照。啊啊也不许动我茶几下面的蓝光……”
  “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孟越不耐烦地提醒她。
  知道他是掌握了铁证才会抓人,袁书嘉把重心往后移,不让自己被拖走:“最后一个问题!什么证据?”
  孟越斜她一眼,一张缺乏休息而有些憔悴的脸在昏黄的走廊灯光下显得有些阴鸷:“你应该没想到,会把头发掉在现场吧?”
  “头发?”袁书嘉睁大了浮肿的双眼,嘴唇动了动,极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孟越料到她会在听完之后脸色大变,但没想到她流露出的并不是紧张也不是慌张,而是一种更接近于愤怒的神色。
  然后她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这是有刁民想害朕啊!!”
  其声凄厉,响彻全楼,上上下下六层的声控灯全都亮了。
  ***
  白哲的尸体是晚上十一点半被发现的,报案人是他楼上一位在宾馆值班归来的邻居。和被他害死的那个女孩一样,房门半敞开,尸体躺在客厅里——当然如果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那块空地称得上客厅的话。而不同的地方在于,现场并不像之前那样打扫得很干净。积了厚厚一层灰的地面上满是脚印,卧室床上还有明显的打斗痕迹,而尸体也是从那里拖拽出来摆在客厅的。至于凶器,大概也是和花瓶类似的硬物,可惜压根不在现场。
  孟越把现场的照片拿出来放在桌上,又怕袁书嘉没戴眼镜看不清楚,一张接一张举到她眼皮子底下。
  当然他耐心细致的工作只换来袁书嘉的嘲笑:“你累不累啊?手不酸吗?”
  “你要是怕我累,就立刻认罪,我们都轻松。”孟越挤出笑容。
  “不啊,”袁书嘉一甩脑袋,“我不怕你累,你继续,我还没看完呢。”
  行。孟越咬牙,把剩下的十几张都给她看了,然后默默盯着她等她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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