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凶猛(重生)

第72章


  她睡得浅,刚才分明在睡梦中感到有人悄然接近自己,目涵杀气,就在自己要醒来的那一刻,一股莫名的困意泛上,她又不得已放下眼皮,沉沉地死活揭不开眼。
  直到对方退出了房间,她才慢慢感到自己的眼睛恢复了能力,轻轻抬动眼皮,方才张开双目。
  泠之面色极为差劲。
  是谁胆敢闯入驿馆?据她所悉,因为帝王圣旨的下达,各地的驿馆都加强了兵马防守,以防被歹人作恶,实际上,也是暗暗防备,让自己不能逃跑,完成和亲的命令。
  哪怕是武功特别高强的高手,也绝不敢明目张胆就这样硬闯被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驿馆。车轮战毕竟也能耗尽内力,更何况随行的护卫里,有不少宫中高手呢?
  既然不是外人,那就是内鬼。
  究竟是谁,潜伏在她身边,成了内奸呢?
  泠之脸上发紫,她竟然从未留意过,自己身边,竟然有内鬼。怪不得自己的行动,总会时不时被其他人发觉。
  到底谁,竟敢这样做?她自认为待他人不薄,谁想宽容带来的,竟然是背叛。
  柳泠之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叛”二字。前世被背叛的经历还深深刻在脑海无法抹去,造就了这世刚强心硬的性格,她不太信任别人,可眼下,竟然是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
  素白的手紧紧掐着椅肘,泠之大怒之下眼中多了几分冷峻,像是沉着了千年的孤寂月色。她脑海中形成一个可怕的想法:是不是自她重生后,依旧有人牵线布下了一个更大的局,等君入毂之中?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燕逢秋被自己留在京城的举动,也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指尖掐入肉内,泠之目中怒气更甚,她当下开始策划布局,决心让牵线的神秘人从幕后出来,不要隔三差五用一群傀儡来借刀杀人。
  该死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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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容阴晴不定地转到驿馆后,冷声道:“出来!”
  一个黑影瞬间而下,一把捏住她欲落下打人的手,沉稳道:“先不要激动。”
  “为何?”玉容肃杀的神情里凝结出寒霜,她伪装了这么久的好人,却在马上得手时候被这男子阻拦,岂不恼怒:“我马上就能杀死她了!”
  兰诚笑眯眯地摇了摇折扇,变声丹发出的声音颇不分雌雄:“三殿下的嘱咐你莫要忘记啊,不要这么早行凶,现在还在华国境内,不要惹是生非。在缔闻国境内,再下手也不迟。”说着,她极为潇洒地笑,英气的眉高扬,更衬得面庞清秀,犹如儒士。
  可惜她戴着一张严严实实的面具,浑身捂在黑衣内,原本样子是看不清的。
  三皇子李怀戎怕是死也想不到,他是怎么死的。啧啧,蠢货,连心腹都被掉包了,还无知无觉。
  玉容一愣。
  兰诚知她尚在试探自己的身份,手掌一翻,亮出一枚半只巴掌大小的黑木令牌。令牌上以遒劲笔力刻着篆文,正是李怀戎之令,证明了来人的身份。
  兰诚压低声音道:“信了?”
  玉容惨白着脸色,道:“属下知罪!求大人原谅!”
  兰诚懒得理她,只因为她并不十分清楚李怀戎手下的惩罚制度。思忖了片刻,她决定为了不露出马脚,尽力少说话,于是懒洋洋道:“哦?”尾音绵绵上扬,充分证明了什么叫做“惜字如金”。
  玉容跪在地上,如纸的脸色死灰一片。
  “还要我亲自动手?”兰诚一双笑吟吟的眼眸盯着跪着的玉安。这女人,真是心狠手辣,安平公主李怀柔,怎么就养了这么一只伪装成兔子的狼崽子呢?
  李怀柔她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装不知道呢?如果是前者,那她可真蠢;如果是后者,那她可真有心计。不
  二殿下李怀笃真是事无巨细,料事如神啊。玉容这小丫头,平时看起来这么乖,狠起来,还是蛮厉害的嘛。
  兰诚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黑木令牌,嘴角笑意渐渐深了。
  玉容头都不敢抬起。
  玉容的头低得亦更深,快要碰到地面的尘土,她咬着牙,右手一起,只见匕首亮光一闪,变故已经发生……
  预知后事如何,我们下章再见。
  
  ☆、遇幽魂
  兰诚袖手旁观,看到玉容手起刀落,已经砍下自己一截血淋淋的尾指。
  她虽惊骇,眼中霎时却将惊诧埋在眼底,面上尽力绷直,冷峻道:“下去吧。”手指轻拿扇子摇啊摇。
  “是。”玉容强忍疼痛,嘴唇发白,捂着兀自滴血的断指,嘶声道:“大人,可还满意?”
  兰诚面上的笑容早就敛了,她虽然以前也杀人见血,却也没有随便让人伤残自身的举动。看着那残缺的手指,眼中不自觉带了厌恶,道:“收拾干净。”
  兰诚跟着二皇子李怀笃多年,也沾染了些许爱洁的习性。看到李怀戎竟然如此培养手下,皱眉不已——
  这随随便便就让人自残,到处断肢残体的血腥爱好,真是太恶趣味了。不像二殿下,心肠仁慈宽厚,常常和善待人。
  她敲了敲扇尾,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扔到地上,冷声道:“包扎好,别被发现。”
  玉容双手接过瓶子,高举过头顶,卑微道:“谢大人……”她手指作痛,却不敢造次,连带着声音都压低了几分,带着强忍的苦楚。
  兰诚不欲多言,再说下去,会露出马脚的。要拖延时间,让二殿下设法牵绊住京城的异动,好一网打尽。
  她玉面上勾出一分笑意,对玉容道:“不要让殿下失望。” 
  你的三殿下,恐怕现在还在焦头烂额呢。等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一塌糊涂?她悠然转身,轻提真气,竟是片叶不沾身地凌空而去。
  玉容咬破了唇,涣散的神智又强行聚起。她不能平白无故便自断一指,一定要设法消除安平公主李怀戎的戒心。
  玉容抓起小瓶,耳朵一动,已经捕捉到细微的脚步声,着急之下迅速隐匿,用轻功找到一处黑暗角落。
  柳泠之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的血迹。
  这里的血迹只有些许,看来没有发生什么大争斗。
  她伸出手指沾了些血,鲜血的腥气扩散在空气里,钻入鼻尖,颇让她不适。
  还挺新鲜,受伤的人刚逃逸,动作还挺快。
  不欲打草惊蛇,看着层层院落隐没在月色里,柳泠之便知道,今日是追不到那欲行凶的凶手了。
  她前世,可从不知道身边竟然还有内奸。对方很可能是在她死后,才圆满地完成任务。越想越心寒,内鬼竟然一直藏在身边若无其事,瞒天过海。
  泠之闭了眼,深吸一口气。若不是燕逢秋交给她一些浅薄的调息之法,自己现在睡死如牛,唤也唤不醒,怕是立刻要血溅三尺,死在睡梦里,永不瞑目。
  还好。
  驿馆里的一个值夜的侍卫突地看到她在闲步,惊了一惊:“公主,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无妨。”泠之摆摆手,问这个面容稚嫩的少年侍卫:“你可有看到异动?”
  少年摇摇头,毕恭毕敬道自己一直在这里值夜,并未发现特殊之变故。
  对方武功也不弱。
  泠之猛然回头,见到房檐上蹲着一个小姑娘,笑容盈盈,愣生生脱出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
  可以她的角度去看,却惊奇地看到,那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姑娘竟然站了起来,而她却没有脚,轻飘飘地浮在空气里……
  柳泠之觉得自己眼睛有些花,她使劲眨了眨眼。
  那个小姑娘突然转过来脸,对着她笑了,明明是稚嫩的脸蛋儿,却生生压出几分阴翳的邪气。
  那女童回头对着她笑,面色突然如同黄纸一样,身子浮在半空里,并没有腿。
  借着月色,她看到对方,并没有影子……
  泠之手心里全是冷汗,她动也不敢动,害怕一动就会魂魄离体。民间有传言说,如果被鬼盯住后,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对方会夺舍而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绷紧了神经,寒毛一根根倒竖,觉得周围温度都瞬间低了许多,那女童突然嘴笑了,嘴角大咧开,裂了一道口子一样大面积破裂,碎肉与血液从嘴角延伸而下。
  泠之“啊”地大叫了一声,下意识将手按上腰间的桃木护身符,誓死一搏。
  那红衣女童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泠之猝然转身,开始疯跑起来,手持桃木符,向着那少年侍卫跑去。
  她不知自己跑了多久,知道那红衣女童不见了,才打量起眼前的院子。
  当看到院子的景象,她不禁讶然。
  这院子,竟然……竟然……
  柳姑娘面如死色看着这院子,只见布局植物,一切景色都如自己来时一样。
  她出不去这个院子,刚才的路都是幻想。
  泠之气急败坏地继续寻找一条路出去,尽管那个红衣女童没有再跟着她,不管她如何走,都仿佛有道无形的墙,将她罩进了这一方土地,挣脱不得。
  这是碰到鬼打墙了么。
  泠之扯了下嘴角,再看看手里的桃木符,一点用都没有,决定以后还是不要再相信神棍了。
  她眉心一点怒气渐长,运足气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鬼魂幽怨着发出桀桀的磨牙声,带起真真狂卷的阴风,掸起无数刀尖,插过她的脸颊。
  一双黝黑的手暗暗掐住了她细长的脖颈,一时间将她牢牢掐在半空中,泠之喘不过气,眼前阵阵发黑,目眦欲裂,什么也顾不得细想,再这样下去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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