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仙侠传奇

第29章


忙睁开眼,怕自己醒得晚了,没能服侍好,玉儿却是早已经睁开双眼静静的看着他。四目交接,又再次跌落那双迷蒙深邃的一池春水中。杜子川的心像战鼓擂动般的,咚咚咚用力的敲击胸口,几乎是让人疼痛的重击。
  「玉儿,妳醒了。」
  他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说出口,就这么简单一句。
  「你唤的可是我的名字,你是谁?我又是谁?这是哪里?」
  忘了,甚么都忘了吗?那样被丢在门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是太痛了所以选择遗忘吗?连自己是谁都忘了,那样也忘了那个人吧!杜子川心想,这样也好,重头来过吧!当初从玉川带回来的人儿,连话都说不会说,自己是怎么一点点的,像带孩子一样教会她一切。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是上天的恩赐,这回他再也不会离开她了,他要守护她一生一世,直至他殒灭为止。
  「玉儿,妳病了,病得不轻,连我是妳丈夫都忘了吗?别担心,妳忘记的事情,我会一点一滴地告诉妳。把病养好了才重要。」
  这样最好,所有的记忆由他来编织,曾经幻想过的美好,他会桩桩件件的告诉她,填满所有的空缺,让那个人没有机会再出现。过去他不在乎,只要未来可以在一起,就够了。
  「玉儿,躺了十几天了,想坐起身来吗?」
  「你是我夫君?我都不记得了,名字呢?」
  「成亲前,妳老喜欢叫我子川哥哥,成亲后也改不了口。随妳吧!喜欢叫我子川,还是夫君都好。」
  杜子川胸臆胀满难以言喻的情绪,像说谎的孩子揣揣不安一样。
  「子川哥哥那帮帮我,我没力气。」
  「想坐起身来?」
  「嗯。」
  石玉儿的声音,娇柔如旧,这声音熨烫妥贴杜子川的心。他庆幸还好吞下了灵药,不然现在自己已经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早没有心力守护她了。他动作轻柔的抱起石玉儿,慢慢的让她靠在枕头上,生怕动作大了,会让她不舒服。
  「我渴了,想喝水,能帮我倒一杯?」
  杜子川忙不迭地倒杯温水,还先试了一下,怕她喝了凉水伤身。仔细地送到石玉儿面前,一点点的喂她喝下。
  「妳失血过多,一会儿我给妳炖点鸡汤,补补身子。这调理需要好久的时日,别着急,慢慢来,我会一直陪着妳,等妳好了,妳要什么想去哪里,我都陪着妳。」
  是呀!他想此生今后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了。
  ?
☆、卷三十三
?  聂司炎幽居在瑶池,应该说是幽禁。他可以自由在瑶池走动,却离不开这里。昆仑山八百里这么大,瑶池与他所世居的玉虚峰,相隔五百里,只能遥望却回不去。并非有人关押住他,但却有千百种理由留他。若能毫无悬念,自己是会不顾一切离开瑶池,但是孩子的羁绊,让聂司炎很难无顾忌地说走就走。
  神仙的婴孩生长极慢,司炎每每顾及儿子,不得不妥协,儿子的伊呀学语、小脚蹒跚,是他快乐的泉源。他喜欢逗弄那软软的小脚丫,爱这个孩子濡湿的唇亲吻他,更喜欢将这个白净绵软的小东西搂在怀里。就算他忘了一切,当父亲爱孩子的心情,却是千真万确。
  他时常怀疑瑶姬真的是儿子的母亲吗?瑶姬几乎不太抱这个孩子,照顾孩子的都是心砚,比起来心砚仔细妥贴更像一个母亲。瑶姬也没有奶水,孩子的哺喂全由奶娘代劳。瑶姬依旧是她的巫山神女,风姿绰约如处子,成为瑶池里最美丽的风景。
  「秉彝乖,不哭啊!爹爹抱抱好不好」
  秉彝是他给儿子取的名字,希望儿子能一生持道而行,做个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的君子。这个孩子天赋异禀,方会说话,已经能背诵经书,才刚刚会走,便能腾云驾雾,看过父亲演示过的术法,很轻易的就能上手。这等仙资比起自己来更胜一筹。
  因为不相信自己与瑶姬会成夫妻,当清醒之后,聂司炎即以孩子当借口,托辞瑶姬生产辛苦,需要调养,自己一人带着孩子另寻一处居室。白日里有心砚帮着,夜里他就与孩子同睡。孩子长得慢,养了十年也才凡人三岁大。这十年里,他从未与瑶姬同房过,连日间也能躲着就躲着,瑶池里面早已沸沸扬扬传言满天。
  瑶姬始终不懂,纵使与那人都已两两相忘,记忆中连一丝回忆都未曾留存的人,为何就是对她如此无情。即便没有干扰,还是不爱;即便骗他已婚配,也还是不爱。自负美貌冠绝仙界,性情娴雅,仙术修为亦不凡,还有天族的荣耀,如此这般的人物,聂司炎从来没放在心上,永远只当她是姊妹、朋友。
  那人还在的时候,尚有妒忌可以支撑,如今连可以妒忌的对象都没有,所有的的仅仅剩下自艾自怨的悲叹。聂司炎拿着孩子当借口,谁都看的出来。母亲当年做的一出戏,是瑶池里最重要的秘密,知情的多已经远远的遣走,只剩下自己相伴多年的心墨、心砚留下。这秘密压在心头,成了瑶姬的一副重担。
  「心墨,今天神君、秉彝现在是在后殿吗?我们去看看吧!」
  「仙子,他们二人在练功呢?谁料到小神君天资竟这样聪颖,小小年纪好多术法都会了。而且人家修练十年才有的法力,小神君才一年就有了。难怪王母娘娘当初……。」
  「是我的儿子对吧!因为天族血统尊贵,所以孩子也厉害,这就是母亲想告诉旁人的不是。」
  瑶姬想见聂司炎一面。十年不爱、百年不爱、千年万年呢?人心是肉做的,是不是只要自己够坚持,最终能等来一个结果。可是瑶姬不想见到孩子,那孩子会提醒她那个秘密。如果有一天秘密被揭穿了,一切就没了。
  后花园中,有几树桃花,开的并不茂盛,都是因为那孩子调皮,日日爬高摘花,一树繁茂的粉红,只剩几枝花还开的可以。瑶姬远远的就看那孩子,一个纵跃,蹦上了最高枝,摘下一朵花,给心砚戴上。
  「姨姨,美。」
  「秉彝又顽皮,快下来。小心罚你。」
  瑶姬声音冷峻,不悦之情,溢满于外。
  秉彝扁着嘴,知道娘亲来了,一定没好脸色给他看。娘亲很美,秉彝小小年纪也知道娘亲美,可是娘亲不爱他,他也知道。娘亲从来不像爹爹,爹爹会陪他玩,教他练功读书,爹爹会满心欢喜的跟他一同睡觉。娘亲不一样,娘亲待他总是冷冷淡淡的,也从不过问饮食读书。
  「是的,娘亲。」
  满心不悦也要快下来,不然娘亲的处罚可重了。
  「今天向祖母请安了吗?」
  「回禀娘亲,请过安了。」
  「你父亲呢?」
  「父亲在入定。」
  「你跟心砚去吧!别再蹭高蹭低的,摔坏了,不让司药仙使给医治。」
  瑶姬知道该对孩子和蔼一点,可是一见到就没法控制。
  「心墨,回去吧!神君一入定,少说半日,今天也是碰不上面的。」
  瑶姬心里叹息,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正是她俩的写照。明明就只隔一扇门,推开就能见到他,自己连推开那扇门的勇气也没有。瑶姬想,总有一天司炎不再躲着她,会主动来看她吧!为了聂司炎,该受的不该受的委屈都受了,自尊是她仅存的一点武器,如果连这点都放弃,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秉彝跟着心砚姨姨,换个地方玩耍,心砚姨姨是除了爹爹之外,瑶池里唯一疼爱他的人。祖母太高贵,太有威仪,只关心他是不是用功。母亲对自己则是视若无睹,毫不关心。心砚姨姨不一样,心砚姨姨疼爱、宠溺他,在姨姨面前可以不守规矩。
  聂司炎从入定中睁开眼,天色已暗,秉彝该吃晚饭了,想必心砚已经在陪他用餐。刚刚入定之中,恍惚间有个莫名的影子闪过,心突然悸动了一下,一时间气息逆转,几乎没岔了气,胸口到现在还发疼,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打坐静心是基本功夫,千百年来,自己一直没有过杂念,那个一闪而过的浮光掠影,到底是谁,会是未来的暗示吗?聂司炎不喜欢推演未来,只知万物运行有其常道,顺其自然就好。而这道身影代表什么,他想掐指一算,终究还是放弃。
  「爹爹,今天娘亲早上有过来。」
  「是不是又调皮挨骂了。」
  心砚将秉彝交给聂司炎,他慨叹瑶姬简直跟后娘一样,对自己的孩儿全无关爱之心。
  「爹爹抱抱,跟心砚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今天给做的是饺子,秉彝喜欢。爹爹你不吃吗?」
  「爹爹不饿,秉彝得吃饭因为秉彝要长身体,乖!听话,跟心砚道晚安。」
  心砚留下他父子二人离开。
  如果没有这孩子,在瑶池的岁月,他不敢想象。
  「我们回房去好不好?爹爹教秉彝读书。」
  「爹爹你为什么老躲着娘亲?心砚姨姨说因为娘亲老是看不到爹爹,所以心情不好。娘亲心情不好才会骂我处罚我,姨姨要我别怪娘。姨姨说娘亲以前不是这样的,娘亲是天庭里面最美的女神,性情是很温柔的。爹爹,你不喜欢娘亲吗?」
  是呀!司炎很明白以前的瑶姬是怎样的,美丽温柔、聪慧灵巧,天界都难得一见的美人。可是感情就是这样,无关美貌、性情、身分,只有感觉对不对。结识瑶姬时,他一心只想将自己修练的更强,强大到凭一己之力,就足够将昆仑炎山的结界永远封闭,永世不用再受看守结界任务的桎梏。对于男女之情,从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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