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仙侠传奇

第39章


  「仙翁下棋吧!灵芝等会我让孩子帮你采。」
  南极仙翁长叹一口气,直起身来。
  「下棋是假,有目的是真。才一千多年的道行,瞒不过我的。有些事情,忘了就忘了,过去已经过去,好好教教这孩子,过你快活神仙日子,别替自己找伤心。」
  聂司炎知道南极仙翁不肯帮他,索性跪在地上。
  「我若记不得前尘旧事,心始终不能安,求仙翁给个成全。」
  南极仙翁目光深沉的注视着聂司炎良久,聂司炎直挺挺的跪着动也不动,秉彝看见父亲跪下,虽然不知道是何事,自己也跟着跪。南极仙翁料定难劝得动,悠然叹气。
  「忘川水,没有药解,只有靠自己,愿有多大念有多强,就能想起多少。你命里本该如你师父,形销魄散,有人助你躲过此劫难,今日才有你在此。但凡事总有代价,躲过一劫,自然要拿别的东西换。听我一句劝,说不定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修仙不易,天数连你我二人都难参透,莫要强求,顺其自然吧!」
  南极仙翁手捻银白长髯,眺望天际,内心感慨,也不知这番话该不该说。
  「忘川水?何时喝下的忘川水?我竟不知。一觉醒来,丢却前尘过往,莫名多出个孩儿跟妻子,这世上何为真何为假都分不清,要我莫强求、不追忆,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聂司炎手抖个不停,颤巍巍拿出怀中的玉璜。
  「这是我娘亲留给我唯一的纪念,一千多年没离过身。有一天醒来,什么都忘了,东西也丢了。如今居然叫孩子在一个女子身上拿回来。我娘曾交代过,玉璜是要给我的妻子的。如若我曾婚配,对象也该是她,不是瑶姬。可是,她不认识我,我却认得那张每每出现在梦里的脸。」
  聂司炎声线喑哑,神情黯然。
  「她唤另一个男子为夫君,不是我。我只想知道玉璜为何在她身上,如此而已。」
  「听我的话,忘了就忘了,别多想别多问。对你好,对她也好。人家夫妻和睦,日子过得温馨,何苦追根究柢,坏了如今的平静日子。」
  南极仙翁言语恳切,只盼能劝住执拗的聂司炎。
  「仙翁,你长于推演,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南极仙翁闭上眼,叹息一声,无奈的点点头。
  「忘川水她也喝了,不过是个不满百岁的小女娃,什么都记不得的。过去始终过去,你与她缘分已尽,都丢下吧!」
  聂司炎不由得低头苦笑,缘起缘灭,若是自然,当然不必自寻苦恼。但若是遭人硬生生的斩断,这缘分岂能断得干净。
  「司炎愚昧、痴顽,修练千年,但参不透的太多。还是多谢仙翁指点,司炎告辞。」
  南极仙翁看着聂司炎带着秉彝离去的背影,摇头叹气。
  「冤孽呀!冤孽。」
  ?
☆、卷四十四
?  杜子川的病根来自于疑心,根源暂时消失,养了几日,体力也慢慢恢复。
  从没病痛的夫婿病了,石玉儿尽心服侍不敢怠慢,就怕照顾不周,加重病情。从石玉儿回来之后,只有他照顾她的份,何曾有一日给她当宝贝般呵护,杜子川乐得当几日病人,享受妻子给的温情伺候。
  杜子川虽然身体复原,不安的情绪仍在。石玉儿越加温柔相对,越是害怕有朝一日,有个万一。原本是个洒脱、旷达的人,因一个情字,居然也像女儿家一般思虑忧愁感伤。
  石玉儿虽然是个没有心眼的人,日日夜夜相处的杜子川强做笑容,她还是看得出来,所以跟着也愁眉不展。
  「子川哥哥,如果好点,要不要回洛阳?我去求求孙大夫。养了几日,虽说看来身子是好了,精神却是差了许多,原本晶亮有神的眼睛,都没了神采。明日雇艘船,不用车马劳顿,直接回去好不好。」
  石玉儿人坐在杜子川身旁,拿条热毛巾帮他擦脸、擦澡。杜子川不过病了两日,长了一脸胡渣,两只眼眶深深地陷下去,还带了好重的一圈黑气。让石玉儿看了好生心疼。他的一双大手,长年拿剑,加上也做帮着做粗重的活计,长满了一层厚厚的茧。石玉儿握住他的手,想到这许多年来,两人相依为命,若是没有他也就没了自己。
  杜子川一双眼睛少了光彩,只是发怔,要不就呆愣愣地盯着石玉儿。石玉儿一双手净白如凝脂,柔软至极,现在她握住他的手,貌似无限甜蜜柔情。杜子川此刻心里满满的酸楚,说不出口,唯恐有一天她发现了真相,就此撂开手,弃他而去。
  「玉儿,如果有一天妳想起以前的事情,发现子川哥哥骗过妳,会原谅我吗?」
  玉儿睁大一双妙目,眨巴眨的,不解为何会有此问。
  「子川哥哥都多久的夫妻了,你对我如何,我都知道,就算说点谎话骗我,还不是为我好。何来原谅不原谅。」
  「万一妳发现,其实以前妳喜欢的不是我,是另有其人。妳又会怎么办?」
  杜子川人靠着枕头,歪着身子低下头,双肩下垂,神情萧索黯然,还语带哽咽。向来都是积极乐观的人,石玉儿没见过这样垂头丧气的丈夫,不由得暗暗心惊。
  「我的好哥哥,今日你怎么了?净问些不相干的。这些年你我的恩爱都不算数?过去都过去了。就算以前我喜欢过旁人,今日里我眼中只有你,没有第二人。」
  碰上聂司炎的时候,自己的确没来由的迷惑了。那超凡脱俗的面容、气质,似曾相识的熟稔,确实影响了自己,但也仅有迷惑而已,并无他想。丈夫一番话,又勾起一点心事。
  「那是今日没记起来,万一有朝一日妳的记忆回复,那人找来了,我怕妳是要跟他去的。」
  杜子川一双眼睛蓄满了泪,反过来紧紧握住石玉儿的手。他不是个会示弱的人,天塌下来,都能坚强的用双肩扛住。可是面对的无法匹敌的过去,又有什么可以抵抗?完全没有。
  石玉儿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引起杜子川这些心事,不过现在听他讲这些话,此病看来好像不是没来由的。
  「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跟他去的。上天下地,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人,给我捡着了,宝贝都来不及,还能随意扔掉?以前的事情,这些年都没能记起来,日子照样过得好好的,我何苦自寻烦恼。倒是你,无端提这些有的没的,一点都不像你。一个清俊不凡的男子,一旦伤春悲秋,比起女子更加厉害。明明好好的,瞎伤心什么呢!」
  石玉儿拿着毛巾,一点点擦掉泪水。她牢牢地握住杜子川的手,温言安慰。这几日石玉儿曾因为聂司炎父子的出现,恍惚了一下。但杜子川突然病倒,一颗心都悬在他身上,那恍惚的心思就全丢在脑后了。也因这么一病,石玉儿才体会,多年来相依为命的人,对自己跟空气一般重要,今生今世再难割舍。
  「子川哥哥,但凡人总有个三灾八难的,就是你我,左右也不过是容颜不老。这些年来,你老挺着为我遮风挡雨,怎可能不累。趁着病,也好多歇息歇息,让我尽尽做妻子的本分。」
  一番安慰,仍不见杜子川脸色缓过来。石玉儿瞅着眼前的人,眉心总是皱着,一包泪含在眼眶里打转。心思一转,还不如逗逗他,省得他胡思乱想。
  「没缘没故的净说些瞎话,感情是嫌弃玉儿,任性刁蛮,不像人家的妻子温婉,将丈夫当天般侍奉。还是扬州的女子多情,这几日有哪家小姐,勾搭上我家俊俏良人,两人对上眼,嫌我碍事,想寻个由头,扣个莫须有的罪,休了玉儿,与那貌美温柔的小娘子双宿双飞。」
  杜子川满怀心事,伤情的半死,岂料妻子突然疑心,一番话给自己判个死罪。唬得他当场坐直了身子,眼泪一抹,直喊冤枉。
  「从来都没有的事,要是不信我,一颗心挖出来都行。玉儿妳知道,我是只有妳的,哪来的旁人。」
  「嘿嘿!当我不知呢?章老爷子的侄女,才十六、七岁,常常对你眉来眼去,把我当傻子呀!更别提,他老管家的女儿,今年十八岁,出落得标致,身段又玲珑的很。记得好像来扬州之前,大姑娘家眼巴巴地给绣个香囊,托自家父亲交给你,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硬给挂在腰上。是我眼尖发现了,你才招认的,对不?」
  石玉儿瞧这招有效,心想药既下了,干脆下猛点,心思许就转回来了。
  「我也不是那悍妻妒妇,想要三妻四妾,也不是不行,说明白了,将人带回来就是。别装得可怜兮兮,还要栽赃嫁祸。分明清清白白,倒给你弄成一枝红杏。你也别呕我,嫌弃我,说白了便是,我自己离开就好,别给编派个没有的罪名。」
  石玉儿一顿抢白,手一甩做势要走。杜子川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过就见你前几日魂不守舍的,又听见来个姓聂的大夫,没亲没故还愿意伸手帮忙,心里直犯嘀咕而已。」
  杜子川也找不着什么话响应,只有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心情。石玉儿倒是知道他的疑心并非没来由,也只有岔开,不让他多想。
  「你这醋喝的奇怪,这么些女子觊觎我的丈夫,也不见我怎么的。都说医者父母心,你病了,他不过尽力医治而已。如此就疑心我不守妇道,勾搭上人家。还一口血一口血的吐,吓都没吓死我。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以证清白。」
  此话一出,杜子川哪里还有功夫做伤春悲秋状,急忙忙拉住妻子的手,便要立誓。
  「我也不想听你死呀活的,赌什么咒,陪什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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