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过眼云烟

“……”魏涟腾地一下冒出无名之火，屈膝冲孟子虞狠狠一撞，看到他抱着肚子弯下腰，疼得眼泪差点流出来，才消了气，往沙发上一坐，冷冷地看着他。
    倒是一旁的楚辞，因为魏涟这一串干净利落的动作，脸色通红，看样子使劲憋着笑，嘴角不住抽搐。
    魏涟冷眼扫过去，楚辞噗嗤一声，憋不住了，不顾形象大声笑了出来。
    “如果你要动手动脚，去找夏音依去，我不奉陪。”
    孟子虞好不容易缓过劲，就听魏涟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他揉着肚子，挺无奈地摊手说道：“好吧，如果我妈不怀疑，我尽量。不过你得做足功课，一会我把我妈的喜好给你说一遍，你要记住，只要我妈高兴，我爸那边就好说话。然后，有几道菜你要学会做……”
    “还要做菜？”魏涟瞪大眼睛。
    “当然，周末要在奶奶家吃顿饭。再说，有付出才能有回报，我付你的工资不能白给是吧？”
    “……”
    楚辞伸手揉了揉魏涟的头发，说道：“不会做也没关系，子虞会，可以教你。”
    魏涟面无表情拍下楚辞的手，愤愤说：“我说了我不会吗？”
    “我妈喜欢清淡的菜，什么素菜都要吃，平时也爱喝清炖的鸡汤，最爱的是萝卜蘑菇汤。”孟子虞一板一眼说道。
    魏涟呆呆着看着他，半天才回道：“你对你妈的喜好还真了解。”
    从孟子虞不想跟家里搞糟关系这一点，就能看出他很顾忌家里人的感受，算是个孝子，不是必要，是不会拉上魏涟跟他演这么一戏。
    这天晚上，魏涟有幸去了孟子虞家，说是他家，不过是学校附近他临时住的单身公寓。公寓里家具很随意，跟书店的那种风格完全不同，简单又朴素。不过，厨房里的厨具倒是一应俱全，看样子他经常自己捣鼓吃的东西，对这方面很讲究。
    蔬菜是孟子虞买好的，塞了满满一冰箱。把菜板菜刀一摆开，孟子虞对魏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是让魏涟动手试试做菜，孟子虞把关，如果她手艺过得去，当然最好，如果过不去，这位靠着门准备全程围观的大厨会亲自上阵，手把手教人做菜。
    魏涟觉得自己为了这场戏有够拼的，不仅心里要做好准备确保以后对阵早慧爸妈的万无一失，连孟子虞的爸妈胃口也要顾及到。
    魏涟的厨艺她自己清楚，自己和婆婆吃倒是没关系，关键是拿不出手，卖相差，味道只能说凑合。此刻，魏涟拿着菜刀，暗自吐了口气，心想，万一无师自通会做那什么萝卜汤了呢。
    孟子虞双手抱胸，看着她拿着萝卜犹豫，然后蹲下，开始给萝卜削皮，他忍住没有出声提醒。魏涟把削了萝卜，把蘑菇泡上水，像洗衣服那样搓了几下，换了盆水继续泡着。
    “咦，我以前吃过你做的萝卜蘑菇炖肉汤，那萝卜没有削皮啊……”
    说话的是突然凑过来的夏音依，不知道为何，她得知魏涟要去孟子虞家，不管楚辞也要去，死活要跟过来。
    魏涟被她这么一说，脸蓦地发红，她抬起头，发现三个人全挤在门口。孟子虞靠着门站着，夏音依挨着他的右侧，而楚辞，从两人缝隙中露出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魏涟无言转身走过来，说了句，“别妨碍我。”
    然后冷着脸拉上了玻璃门。
    三个人知趣走开了，但不一会，孟子虞单独又走了回来。他穿了围裙，挽起了袖口，一副大厨的样子。
    “还是我先教你怎么做吧，你先看看。”
    孟子虞接过魏涟手中的菜刀，熟练地切起了萝卜。
    另一边，夏音依无聊地看着电视，电视里正放着狗血剧爱情剧，剧情老套至极，但她换了一轮频道，也找不到其他可以看的电视剧。
    楚辞站在窗口，时不时往厨房方向望一下，听到电视里放着‘爱不爱我’的吐血台词，眉毛情不自禁皱起。他走过去拿起遥控器，调到一个纪录频道。
    夏音依虽然不想跟他过多接触，但被他的故意忽略她的态度激怒，不满说：“这个有什么好看的，我要看刚才的电视剧！”
    楚辞冷漠地看了一眼她，刚要放下遥控器，又收了回来，拿着遥控器回到了窗边站着，目光扫了一眼厨房，没有答话。
    夏音依压低声音吼道：“你什么意思？”
    楚辞眉毛一挑，回头冲她讥笑道：“我认为我的态度已经够明显了，你还不知道我的意思？”
    “那正好。”夏音依仰头，翘着腿说，“我也表明一下我的态度，我也讨厌你。”
    “跟我没关系。”楚辞满不在乎说，“不过不要把我跟你混为一谈，你还不够格。”
    夏音依脸色一变，反击道：“别抬高自个儿，你的人格可不见得比我好到哪儿去。说起来，订婚的馊主意可是你想出来的，现在让子虞帮你收拾烂摊子。让魏涟假扮他女朋友也是你的主意吧，不要以为这么做就能瞒天过海了，迟早有一天伯父伯母会知道。”
    “只要你不多嘴，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楚辞一步一步向她走去，把遥控器重重往茶几上一放，说道，“你最好在我面前闭嘴，让我听烦了，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夏音依脸瞬间发白，她站了起来，张了张嘴想反驳说几句，让她不至于处于下风，但感受到从楚辞身上传来的压迫力，知道这个人说到做到，下起狠手来她没有任何对付的余地，她又退缩了。她牙齿咬着下唇，苍白的手拿了自己的包，走到门口，只停顿了一秒，就拉开门走了。
    孟子虞听到重重的关门声，探出头扫视了一圈，问：“依依走了？”
    楚辞坐在沙发上怡然自得看着报纸，头也不抬说：“走了。”
    孟子虞回头对厨房里的魏涟嘱咐两句，在她不悦说着知道了后，擦了擦手，把围裙脱了下来。孟子虞在楚辞身边坐下，抢了他手中的报纸：“你跟她说了什么，把人给气走了？”
    楚辞摊手无辜道：“没说什么啊，是她自己脾气不好，乱发气。”
    孟子虞低头，像是在想着什么，没说话。
    楚辞倒是突然正色问道：“你和那个女人不会就这样一直纠缠下去吧，是和是离，你倒是给明一个态度，这样下去算是什么事？”
    “不知道，我还没想好。”孟子虞也很苦恼，他早就不想两人的关系再这样说不明道不清，尝试过在一起，但没能成功，如果要他放弃……又不知道心里像怎么卡了根刺，很不痛快。
    “你还没放下。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感情这种事还这么执迷不悟。”楚辞像是一个过来人，眉宇之间阴沉不已，他又一次劝道，“你需要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你的人生才能被拯救。”
    否则，一直走在错误的道路上，爱情没有未来，工作被拖累，会把自己的一生赔进去。
    孟子虞深陷泥沼之中，双手双脚陷进去动弹不得，甚至还有一条绿藤缠着他的脚，可是，也不是没有转机。
    “啊……”一声尖叫从厨房传来。
    孟子虞跑过去，紧张地问：“怎么了？”
    魏涟指着正在炖着的锅，惊魂未定道：“一没注意，水溢了出来。”
    孟子虞松了口气，说：“没事，把上面的盖子揭开就好了。”
    魏涟叠着手嘀咕道：“这是常识，我也知道。”
    “那你尖叫什么？”孟子虞心想，不知道就承认呗，非得这么心口不一。
    “呵……”楚辞跟过来，看到魏涟的动作，倒是明白过来，问道，“是不是烫伤了？”
    魏涟揉了揉手背，不甚在意说：“没什么，不太痛。”
    孟子虞拉过她的手，看到她手背上烫红了一片，脸色不太好看。他一声不吭把人拉到一边，打开水龙头淋着她的伤处。
    被人牵着手，魏涟很不自在，忙说：“我自己来。”
    孟子虞松了手，回身对上楚辞笑盈盈的眼睛，脸色阴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