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过眼云烟

38 第 38 章


经过这么一出试验,孟子虞不知怎的改变主意了,说是不用魏涟做饭,他自己来做,魏涟跟着打下手就行。
    对此魏涟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擅长,只是按着孟子虞这个金主的要求逢场作戏罢了。
    周末一到,魏涟率先回了家,换上了孟子虞为她准备好的衣服,修身的格子衬衣和淑女裤,本来还想配上高跟鞋穿,让人显得成熟稳重又大气,但魏涟很排斥,就随便穿了双单鞋。
    这身装扮其实很简单,但跟平时学生装比起来,差距还是很大。
    婆婆一言不发看着魏涟换好,枯瘦的手搭了上去,不知怎的,眼泪流了下来。
    正对着镜子沉思的魏涟吓了一跳,忙用纸巾擦干婆婆的眼泪,慌张问:“怎么了,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婆婆长叹一声,手划拉比着:“前些年你还是个小布丁点,一转眼啊,就长这么大了。这时间,过得太快了!”
    魏涟握住婆婆的手,禁不住回忆:“是啊,我都二十多岁了,当初跟着你的时候,个子还没张开呢,什么都不懂,蠢得要命,现在都快大学毕业了,再过半年,就要实习工作了。”
    “我们小涟才不蠢,小时候和现在一样聪明可爱,这副样子婆婆还没看够呢。”
    “婆婆,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就有时间慢慢看我了。”
    婆婆语重心长说:“你现在这样我也喜欢。你长大了,嫁人了,有个人代替婆婆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孟奶奶人很好,他孙子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他父母的事情我听孟奶奶说起过,很好相处。你嫁到他们家,不会吃亏。”
    婆婆满眼的感动和希冀,魏涟一瞬间有种负罪感,婆婆不知内情,真的以为她和孟子虞有那回事。
    对不起。魏涟心里说道。
    如想象中一样,孟子虞的母亲优雅大方,坐在孟奶奶身边,一举一动都十分得体。
    看上去是很好说话的人。只是在她时不时飘来打量的眼神下,魏涟难免心里紧张。扶着婆婆坐下后,就一直低着头,含糊地回答长辈们的问题。
    无非是关于两个人怎么认识,第一印象什么的,幸好之前有沟通,说起来跟事实一样顺口。但长辈们却爱刨根问底,问得细了,话就不好说了。魏涟小心翼翼地,生怕说错了话。
    从进门开始就没看见孟子虞,不知人去哪儿了,如果他在的话,还能帮忙解围。
    正想着,孟子虞从厨房冒出头,走过来拉着魏涟,对着沙发上坐着的一排长辈说道:“奶奶……妈……厨房忙不过来了,我借个人帮忙。”
    把魏涟拉到厨房,孟子虞就开始吩咐:“把那边的菜洗了切好,这个藕要切成片,笋要切成条……”
    还真是让人过来帮忙的,魏涟嘀咕着,还以为是过来解围,不过孟子虞人在厨房,不知道客厅的事,也不奇怪。
    “怎么了?”孟子虞问,手下忙着调料。
    “没什么……”魏涟呆了一刻,也开始动手。
    手刚碰到水,被孟子虞吓了一跳:“等一下。”
    他说着,拿出一条围裙,环过魏涟的腰,穿上打结。一串动作下来似乎很自然,待他说了句“好了”后,魏涟才从呆愣中缓过神来。
    即使心里有多么不自在,也要装作很平淡。
    魏涟想,忍忍吧,过了今天就好了。
    因为有过几次厨房共事经验,两个人配合还算默契,个把钟头,就弄得差不多了。
    等到菜端上桌,时间也刚好到饭点。
    魏涟是第一次尝到孟子虞的手艺,微微惊诧,味道出奇地好。
    可能是魏涟的表情太过明显,孟子虞侧头挤挤眼,一脸得意,魏涟无言,低头闷声吃饭。
    突然,一双筷子夹了一块肉到碗里,魏涟抬头,对上孟子虞母亲温和的脸:“吃点肉,你太瘦了。”
    魏涟忙说:“谢谢阿姨。”
    “别客气,多吃点,子虞可不经常下厨,能吃到他做的菜可不容易。”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孟子虞。
    孟子虞忙着给奶奶和婆婆夹菜,故意忽略掉她的眼神。
    桌上几乎都是清淡的菜,孟子虞特意炖了两种汤,全是他母亲的口味。选菜品的时候孟子虞和奶奶通了气,这顿饭的目的是让母亲满意,无论是对事还是对人。
    孟子虞母亲看了一眼便明白,也不拆穿,当着孟奶奶的面,当着和善的长辈,落在魏涟身上的目光却不见少。
    魏涟话不多,孟子虞和他母亲也只是偶尔搭搭话,倒是婆婆和孟奶奶一直在聊着。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还算融洽。
    婆婆和孟奶奶打开了话匣子,饭后不肯离席,拉着晚辈们坐在一起陪着说话。
    孟奶奶说孟子虞儿时的顽皮事,婆婆说魏涟从小懂事又听话,把年轻的两个人家底都抖了出来。
    这对于魏涟来说,是好事,不用孟子虞父母亲自发问,就对人刨根知底,省了不少事。
    但尽管如此,孟子虞的母亲还是找了个机会,单独把魏涟叫了过去谈话。
    “虽然很冒昧,但为人父母,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找对了人,能幸福。魏涟,你老实告诉我,你跟子虞是不是真心相爱?”
    孟子虞的母亲很聪明,盯了人那么久,虽不能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看出端倪,但结合前因后果,多多少少能明白点什么。
    前些日子儿子还对另一个女人念念不忘,转眼又找了一个说是喜欢的女人,以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他不至于对感情这么随便。
    魏涟手心捏了一把汗,沉吟好一会,才说:“孟老师对我说过,他想从那段感情中解脱,但自己一个人没办法做到,他觉得我可以帮忙。我不清楚他有没有做到忘掉过去,但现在,他至少比前两个月看上去开心很多。”
    “他为什么会找你?”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他。”
    “那你为什么会同意帮他?”
    “……”不能说实话,也不能说假话,这个时候,只得绕着弯来回答,“孟老师人很优秀,有足够打动任何人的魅力。”
    中年妇人被这台词逗得笑出声:“我也不是反对你们,子虞做的决定,我一向都很支持。既然他选择了你,我希望你能真诚地待他。”
    “恩。”魏涟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婆婆,作为长辈,他们应该都是抱着同样的心情,同样的期待。
    “如果不介意,我还想知道你的父母。”
    孟子虞的母亲保持着一个儒雅之人应有的礼节,即使对晚辈,态度也谦和,又无法让人拒绝。
    婆婆在餐桌上就提过,魏涟的父母离异,母亲过世,魏涟十几岁就跟着婆婆生活,日子虽苦,却实在。
    “我妈妈是个家庭主妇,在我印象中,很爱笑,她笑起来很温暖。”
    “那你父亲呢?”
    “小时候一直跟着妈妈,他很少回家,一年见不了几次面,我不记得他了。”
    “你跟着婆婆后,你父亲就没给过你们生活费?”
    魏涟平静地说:“没有。他没主动给我们也没找他要。”
    生活又不是过不下去,咬着牙,撑一撑,总会过去。
    “那你和父亲现在还有联系吗?”
    “从我跟着婆婆起,就没联系过。”
    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类的话题会被问到,魏涟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回答时避重就轻,也说得很轻巧。
    在送走了孟子虞母亲后,魏涟回到家躺在床上,才细细回想起,她似乎真的对过去已经淡忘了。
    以前那种刻骨铭心的痛,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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