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过眼云烟

这几日下了几场雨，秋风萧瑟，树叶迅速变了颜色，脱离了树干落了下来，铺了黄黄的一地。天气越来越冷了，有女生穿上了毛衣，裹上了围巾，全副武装起来。
    学期已经过了一半，这一年新生的新鲜劲刚过，在学校混熟了，胆子也大了。魏涟和室友们下课回寝室的路上，居然被两个大一的男生拦住，开门见山直接要手机号。
    原话是——学姐们好，我们在食堂碰到过你们几次，感觉很有缘分，可以给我们一个手机号吗？
    四个女生面面相觑，隐隐感觉有点意思，暗中生出调侃之心。王绮丽上前一步，居高临下说：“你们是大一的？不知道三区这边男女生宿舍离得近，无数张人脸都能看熟，这都几个月了，就碰到几次，真不太有缘。”
    男生一点也不尴尬，嬉皮笑脸说：“那学姐是记得我们吗？太让人高兴了，如果方便，留个联系电话，可以多联系联系。”
    王琦丽被逗笑了：“你们都叫我们学姐了，这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过等下次吧，如果下次还能遇到，一定给。”
    王琦丽摇摇头，两番话打发了学弟，刚想走，又被拦住了。
    学弟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其中一个瘦高个子的男生纠缠道：“那留个你的电话吧，怎么样？”
    几双眼睛全盯住了问话的对象——一副状况外看戏模式中的魏涟。
    她第一反应是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穿着，牛仔裤，蓝色外套，跟平常没差别，也没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怎么就莫名其妙给人盯上了呢？
    愣住的瞬间，邓琳琳给她解了围，张口报了一串数字，也不管学弟有没有记住，说完后招招手，大摇大摆带着室友们从学弟身边错身而过。
    回了寝室后，三个人围着魏涟挤眉弄眼，打趣了半天。
    魏涟气急败坏推开她们，坦诚地说：“可能是那两个男生的欣赏眼光跟别人不太一样，没见着学校那么多美女，也许说不定人家打赌输了开玩笑呢。”
    这么一说，室友们也沉思起来，冷静地开始分析。
    邓琳琳：“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止找一个女生要过号码，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惯犯。”
    李芸使劲点头：“别理他们，小心吃亏上当。”
    “男生找女生要号码的情况，玩笑性质偏大。相反，女生的就不一样了。所以这个事也没什么，他们开玩笑，我们也玩笑看待，不吃亏。”王绮丽以她的见多识广得了一个结论，突然问邓琳琳，“你刚才报的号码是谁的？”
    邓琳琳作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小可的。”
    “……”
    大家满头黑线，不知道是夸她好还是骂她好，议论半天白浪费这么多时间，这个大杀器直接将萌芽的嫩苗掐死了。
    后来听邱可说没陌生人给他打电话，也没收到短信，看来跟她们推测的差不多，慢慢也就淡忘了。
    生活中一个个意想不到的小插曲让大学生活不至于太过枯燥。
    眼看李芸的搅局计划时间就要到了，作为计划中需要隆重出场的早慧，提前一天抱着一大堆东西到了寝室，把手中的瓶瓶罐罐往几人的写字台上一摆，摩拳擦掌对着李芸的脸跃跃欲试。
    李芸正埋头跟游戏里的朋友聊天，对方热情地帮忙出主意，谋划着要怎么在人前扬眉吐气。对待恶作剧，大家似乎都特别上心，刷屏刷得那就一个快。
    李芸看得眼睛疼，揉眼的空隙，被早慧的架势吓了一大跳。
    早慧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手托着下巴盯着李芸目不转睛地看。
    李芸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双手护手，一副自卫的夸张姿势，警惕问：“干嘛？”
    早慧露出个天真烂漫的表情：“我们来化妆吧！”
    李芸有些摸不着头脑，挡着早慧往自己脸上招呼的手，连连问：“给我化妆干嘛，明天你是主场，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就行，哎……丽丽你做什么？”
    王绮丽‘嘿嘿’一笑，把李芸那双碍事的双手抓牢，给早慧使了使眼色，两人默契地开始捣鼓起李芸的脸来。
    为了方便她们行事，邓琳琳坐到了魏涟的床上，抱着电脑和魏涟一起看视屏，偶尔远远地看看那边的战况。
    这是大家瞒着李芸商量的计策，李芸想去搅李元的局，虽口头上说对他已经失望了，但心里始终还是介怀，她暗恋李元那么多年，可李元从来没真正拿她当女孩子看待过，早已经将她划入哥们的行列。李芸清楚自己不漂亮，属于走在人群中瞬间淹没的那种，而李元喜欢的是漂亮，很出众的女生，所以他就算察觉李芸的心思，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只会一如既往追求自己想要的。
    虽然说李元‘渣’，但谁没有个不是，李芸知道他本性不坏，个性是家庭因素使然，她理解了也包容了，又盼望着有天他能‘改邪归正’。
    至少，在她仍旧一个人之前，都怀着这份心牵挂着，并以此来宽慰自己。
    室友们看穿了她的想法，于是做主张改了李芸的计划，把她推到了中心位置，让她代替早慧来做这个饵。
    要镇得住场面，就必须要有得体的妆容。早慧从小受母亲影响，对化妆得心应手，平时自己也画得顺手，所以她来给李芸试妆。
    桌上一字排开的化妆品，被早慧熟练地用了个遍。
    “好了。”早慧把腮红盒子放下，终于大功告成。
    其他人顿时围了上来，王琦丽拿来了镜子，让李芸自己看。
    效果自然不错，李芸很少这样化妆，平时只修修眉，涂涂睫毛膏什么的，粉底腮红没怎么用。镜子中的人，眉眼很熟悉，却多了一份女人味。
    化妆和没化妆的人，最大的区别就是脸上焕发的精神气，能让人自信，也更能在人群中凸显出来。
    “嘴唇会不会红了一点？”魏涟问。
    “现在很流行这样的唇妆，很多明星也这样画。李芸的唇形不错，这样很合适。”早慧说。
    “我觉得还行，挺好看。”邓琳琳手机拍了一张照，给邱可发过去，打算让男生以他们的眼光说说意见。
    “那明天就这样画了。”早慧拍着李芸，让她起身，打量了一会，“你有合适的衣服吗？现在这身学生裙装肯定不行。”
    李芸木讷地去翻自己的衣服，到现在脑子还有些发蒙。
    试了一圈，也不太让人满意。李芸的衣服偏少女风，跟脸上的妆不太搭。大家把自己衣服全部贡献出来，早慧看着直摇头，回了自己寝室拿了一套衣服。
    早慧很少自己买衣服，一般都是母亲逛街相中给她带，本来是她母亲的品味，渐渐地，也穿出了自己的风格。衣服光看着就很吸引人，样式别具一格，料子摸上去很滑，质地什么的更不用说。一翻牌子，王绮丽先吓一跳，这可是某某国际大牌服装，价位可是相当好看。
    李芸战战兢兢穿上，走到落地镜前。
    她以前不是没精心打扮过，不过从来没有这次效果好。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但气质很突兀，整体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
    早慧在一旁说：“明天再去做个直发，把刘海给弄上去，就完美了。”
    王琦丽双眼冒红心：“美女！真不敢相信化了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这样走出去回头率百分之百啊。”
    “哪有这么夸张。”李芸小声嘟囔，眼角却泛了红，想张口对说感谢，隔着眼中的水汽看到她们的笑颜，还是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