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过眼云烟

室友们围着她，脸色很寻常。王琦丽说起八卦，眼睛放着光；李芸八卦起来跟王琦丽二斤八两；邓琳琳拍了拍魏涟的肩膀，嘴巴抿成一条线。
    魏涟知道，她们不是质问，也不是非要从她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来，但心里的好奇心是必不可免的，毕竟是朝夕相处的人。只是突然发现了蛛丝马迹，多多少少是想探听一点内情。当然，魏涟如果不说，她们也不会强人所难。
    有些受不了她们炙热的视线，魏涟坐到自己床上，觉得这个问题不大，她不久前才回答过早慧一次，再说一次也无所谓。不过要说结论，还得把从头到尾的过程当做解释说起。魏涟简明扼要说道：“我婆婆和他奶奶是朋友，住得也近，有次和他遇到了才知道，最近周末回家都是一起的，算是比较熟悉吧，一起吃个饭也没什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但是大家抓住了别的重点：“周末你都是跟孟老师一起回家的？”
    魏涟点头：“恩，他开车，比较方便。”
    不过周末两家人一起吃饭就不说了，担心她们要多想。
    “哦，天啦！”王琦丽和李芸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魏涟送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你们干嘛啊，什么事情都能往男女感情上想。”
    邓琳琳过去坐到床上，挽住她的肩，叹口气说：“不是我们非要往那方面想，问问而已，也没别的心思。不过你啊，虽然聪明是聪明，但对一些事情太迟钝。有些时候你是这样想的，不代表别人也是跟你一样想法。”
    “这是什么意思？”魏涟心里一愣。
    “没有，我就是担心你，给你提个醒。”邓琳琳轻轻拍拍她，起身接了一杯水喝。
    王琦丽把椅子挪到魏涟旁边，双手捧脸，笑得一脸深意：“怎么样，孟老师私下人不错吧，是不是觉得他怎么样都很帅？”
    果然八卦一展开，就停不下。魏涟往床位挪了挪，敷衍说：“不错不错，很帅很帅。”
    这两点是众所周知的，魏涟也没说谎。
    李芸也把椅子挪了过来：“你知道孟老师平时都做什么吗？有什么爱好？对了，他以前交个女朋友没？长什么样？”
    “……”魏涟求助的眼光看向邓琳琳，可惜只接收到‘爱莫能助’的回眸，魏涟无奈说道，“我见过他的前女友，挺漂亮的。”
    “真的！”王琦丽兴奋地握住魏涟的手，“男的选女友都有一定标准，都爱挑同款。他前女友是哪种类型的？”
    魏涟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身材好，脸漂亮，很时尚。”
    王琦丽耷拉着脸，遗憾道：“原来男的都爱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啊，真没意思。”
    魏涟好笑地看着她：“不然呢？”
    王琦丽拉着李芸，做出个同病相怜的表情：“果然灰姑娘的故事是骗人的，我们不是白富美，只能做做白日梦了。”
    李芸配合地挤了挤眼泪：“呜呜呜……”
    魏涟把假哭的两人赶走，平躺床上，对着头顶的床底发了会呆，最后吐出一口长气。
    晚上睡觉之前，魏涟打通了早慧的电话，开门见山问：“你那边怎么样了？”
    早慧情绪激动地说：“有好消息有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她虽然有些情难自禁，但声音听起来并无太大异常，魏涟大概知道她已经没多大问题了，也稍微宽了心：“按时间顺序，你慢慢说吧。”
    早慧：“我妈先把周寅聪打发走了，然后骂了我一顿，不过她好像没多生气，还挺高兴的样子。但后来她跟我说，给我安排几场相亲，我必须去。”
    魏涟心里一紧，有种不祥的感觉，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早慧讨厌家里人安排的相亲，非去不可的情况，只得想好对策：“相亲就是两边互相挑，到时候我说我不满意就行了。”
    早慧的妈能有这样的安排，应该是早就想到早慧的想法，她不在意，心情反而很好，那就是另有打算……
    魏涟灵光一闪：“你答应你妈相亲，是因为你跟周寅聪那事，觉得是自己的错？”
    早慧顿了两秒才说：“恩。我妈骂我也是应该的，是我的问题。”
    魏涟愁得直叹气，早慧心眼太浅，而且还是自己的妈，更不会斤斤计较。但她妈心机重，把自己女儿也算计了。魏涟直言说：“所以你妈会揪住这个事不放，你相亲的事，已经不是你自己能做主的了。”
    “……”魏涟听到早慧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点发颤，“我不太明白……”
    魏涟：“你妈选她中意的人来给你相亲，如果对方相中了，这事就成了，而且你不能说不。”
    早慧反驳说：“但一码归一码，最后是我跟人家结婚又不是她去跟人家结婚。”
    魏涟：“她在给自己选女婿啊，理由名正言顺。不过你妈的眼光不差，选的人长相身份地位肯定不差。当然，人品怎么样，谁都说不准。”
    早慧鼻音重了起来：“我妈怎么能这样！”
    魏涟：“你也不用太反对这事，万一你也相中了，正好两全其美，谁都不吃亏。”
    早慧气得跳脚：“我一直就不喜欢相亲，跟菜市场一样，明码标价，都不看感情。我不能让我妈这样逼我。”
    魏涟点到为止，该说的已经说了，开始安抚起早慧的情绪：“现在还什么都说不准，先看看人也无所谓。我就是担心你想上次那样，被你爸妈给卖了。你自己也注意一下，如果不满意就好好跟父母说，最好不好吵，他们也不会太强迫你。你妈给你了几个选择，也是顾及了你的。”
    早慧小声说：“我知道了。”
    挂电话之前，魏涟又突然说：“其实相相亲也好，找个喜欢的，可能把脑子里多余的东西抛下。”
    奉劝的意思，毫无障碍地听进了早慧的耳。她看着屏幕暗淡下来的手机，苦笑着想，妈妈也好，魏涟也好，都是为了她着想，但想法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跟家人闹矛盾，也不想魏涟替她操心。她可以保证过去，却不能保证未来。
    她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