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人渣谈恋爱

“刘总您的咖啡。”我端着咖啡，故意放大音量。
    很成功，我引起了邓禹的注意。
    “邓总的财务部什么时候进了新人吗？”我抱着小托盘儿，问的一本正经。
    “财务总监换了，这事你不知道吗？”竟然是财务总监。
    “孟涵是半年前被辞退过的，这事邓总不清楚吗？”我继续追问。
    “后来被人举荐，我发现她确实是人才，适合我们的生存法则。当时的事，也是因为部门格局造成的悲剧，你不也替她求情来着？”他答地坦坦荡荡。
    “经何人举荐呢？”我不依不饶。
    邓禹看出我的异样，带着询问的眼神望我。
    “合作商介绍，财务总监离职，我派人去孟氏挖的。”他越说，越是心虚。
    “孟氏？”我的大脑急速将孟氏与孟涵的姓氏联系在一起，想必，邓禹也是这么想的。“我还是帮你探探她的底吧。”
    根据邓禹傻三秒的表现来看，他着实有些心慌了。我迅速前往人事部门，调看孟涵的个人档案。
    孟涵的个人简历写的真的很简单，仅有学历和校园经历，连上一次入职公司都没有提到。或许在她心里，那一次为期一周或更短的工作经历不值一提。
    家庭成分之类我所需要的敏感信息，完全空白。迫不得已下，我试着拨打了她填写的紧急联系人号码。
    对方迟迟没有接听，在我失望透顶准备放弃时，一个慵懒的女声悠然响起：“喂，哪位？孟昙正在睡觉，有事不急发短信，没事挂电话。”
    我迟疑了片刻，顶着被挂断电话的压力缓缓开了口：“请问，这是孟昙女士的号码吗？”
    “是，你谁啊？”电话那边更加慵懒了。
    “您好，孟昙女士昨夜在我处消费的账单请于二十四小时内结清，感谢配合。”我随口扯出一个大谎。
    “什么破厅啊，孟大小姐是会赊账的人吗？你也不四处打听打听！你丫昨晚上喝多了吧？收没收钱不记得了？”慵懒，消失不见了。
    孟涵填的确实是孟昙的电话号码，但此刻接听的人大概是孟昙的闺蜜，或者，女朋友。
    “实在抱歉，打扰您了。祝您生活愉快。”听到那边怒气冲天的骂出好些中西结合的脏话，摔了手机，我轻悄悄地挂断了这通不要命的电话。
    我从未听说过孟家还有位二小姐，孟涵，大概是孟昙的堂妹，或者只是与她姓氏相同的朋友。但能够填做紧急联系人的，便一定是关系匪浅，这一点，我不得不赶紧通知邓禹，警惕起来。
    “孟氏自从上次丢了大单，一直对我们耿耿于怀，如今肯愉快的放人，无非是想往我们身边安插眼线，更何况，是风险担当的财务部。”刘峻听到这个消息，甚是震惊。
    “我们的财务不存在混乱和不可见人的勾当，我不怕她告发什么。况且她们这个行业也是十分谨慎的，出过差错的人，不会再次得到重用，我量她不敢在账目上胡作非为。但是她能够拿到第一手的数据，分析我们整个公司，不成问题。或许是老孟想要掌握整个行业，我们暂且不必太过担心。”邓禹沉着地稳住了刘峻和我。
    “那，你个人呢？”除了担心公司，我如今还要担心公司的CPU，这台中央处理器要事出了什么状况，一切零件就都变成了废铜烂铁。
    邓禹毫不在乎地耸耸肩：“我有什么好怕的？”随后用食指往我脑门上轻轻一扫，洒脱地说：“总裁夫人不够自信啊。”
    我听到了刘峻的轻笑声，随即问他：“我上哪儿找自信的资本去啊？”
    “你若是觉得你没资本自信，那我从现在开始重新追你？”刘峻停下手中的活，仔细说道。
    再说下去，邓禹就要认真了。
    我闭上嘴巴摆摆手，悄悄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孟涵的小狐狸尾巴，露得迫不及待，入职还不到一个月，故意错账，强行搭讪，甚至不惜扭脚撒咖啡，所有烂俗的大小套路统统上阵，往总裁身边凑的频率极高，将我往尘埃里踩的戏码也演的无比熟练。
    这城市的小春天特别明显，积雪迅速消融，不要命的女人们换起小短裙来，可比积雪融化要早许多。在邓禹强制要求下还在穿毛衣春捂的我，好生羡慕孟涵可以光着她那踩着高跷近乎一米长的整条腿。
    螳螂捕蝉，哪知黄雀在后。我盯着孟涵的小短裙瞧了半晌，都有些忘记她已经盯着邓禹瞧了半晌。
    “汪秘书！”邓禹似乎是第二回叫我，因此音量听起来稍稍有些过猛，孟涵也注意到我专注地盯着她的短裙，尴尬地虚手向下撸了两把，事实上，压根没碰到裙子。我感到十分好笑，邓禹，也压根没有看你啊姑娘。
    “对不起邓总，请问有什么吩咐？”我不是不怕的，毕竟这是工作时间，而我在开小差。
    “协助财务总监整理出一份前任总监的季度工作成果作为财务总监工作模板，敦促财务总监按照模板工作并汇报，如若下一季度再次出现失误，予以开除处理。”简而言之，邓禹要开始整治孟涵了。
    再这么放任她胡闹，只怕公司难得清静。
    总裁与秘书的人前恩爱，远不足以抵挡悠悠众口的酸言醋语。办公室里已经疯传着汪秘书有名无实的小道消息。
    更令人尴尬的是，我不仅有名有实，而且，这个“实”，让我喜忧参半。
    邓禹私下里是我的山鲁佐德，每天晚上要给我讲一个关于我的回忆，声情并茂娓娓道来，不论我曾经做了多么糗的事情，他都要一一详述，佐以自认为精湛的表演技巧，夸张地演绎给我看。
    昨天他讲的故事，我自己都已经忘记了，他仍旧一节不落。有时候我甚至感到寒毛耸立，原来我成长的过程中，一直被一个比我大五岁的异性，随时随地地监控着。但又无比温暖，我忘记了我的过去，竟然有人用心替我记忆。
    讲故事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长到，我觉得自己似乎又活了一遍。
    即便已经有这样浓烈的幸福感，旁人却无法体会，也是无可奈何。
    这些不实言论平时淅淅沥沥洒在邓禹耳中，有如隔靴搔痒，总是放任不管，如今加上了孟涵的胡作非为，他似乎有些报复性地叛逆反应。
    比如，当众顺手夺过我手里的奶茶，用我咬过的吸管。
    比如，午餐时间替我热饭，情侣餐一目了然。
    比如，地下车库有意无意的热吻。
    再比如，今天早上茶水间里的壁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