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人渣谈恋爱

“诶，箭，你可爱的小公司怎么样啦？”我拿起最后一块甜点塞进嘴里问道。
    饭后的八卦小论坛往往是劲爆消息原产地，无数中国人热衷于宴请，不过就是运用了这条原理。我想邓禹今日是有话要与我说，思前想后还未来得及开口吧，我替他排忧解难，没话找话好了。
    我当然知道，公司在完成与立方商贸的合作之后，将要精装一新，开辟更多更广的销售渠道和方式。这对于传统的孟氏而言是个嗤之以鼻的笑话，但是无可厚非的，也充满挑衅意味。若是邓禹的方案能够成功，对孟氏会有不小的打击；若是失败……
    “整装待发，”邓禹看我终于有心思谈论正事，抱起水杯温柔说道，“全职女友，这是我这个季度给你做的最后一顿饭。”
    雷厉风行，也不带这样的。
    我努力忽闪了两下眼皮，忍住了削他一个手刀的冲动。
    “你这样背水一战，胜算是多少？”
    “老板娘检阅起部队来，有点儿模样。”邓禹脸上浮起一丝毫无杂念的笑意。“金戈铁马是公司的选择，不愿意齐头并进的人早早就领了该有的薪水退缩。我们没有做过预测，只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这样，亏损起来不至于太心痛。”
    你这个玩笑开起来还真是艺高人胆儿大啊！
    我抚了抚前额道：“我亲亲的男朋友啊我有些头晕，可能听岔了，你容我先睡一会儿再说这事儿。”
    “我已经在路上了，”他没有理会我的呼天抢地，“你在目的地等我就好。”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望向邓禹。
    “我们之间从今天见面起，什么都没有解释，所以我知道你是信任我的。我也相信你会等我，会照顾好自己。”他认真诚恳地看着我说。
    我对他伸出右手小指：“拉钩，如果满盘皆输，我陪你东山再起；若是发家致富，你可不许丢了糟糠……啊呸，不许丢了我。”
    邓禹极近无语，依旧伸出了小指，修长的指节牢牢将我勾住，说道：“幼稚鬼，我是认真的，做饭洗碗都是你的活了，从现在开始。”
    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啊……
    后来的一个季度有余，邓禹果真如同带着整个公司戎马征战，脱离了繁冗的业务累赘，留下来的精兵强将也煞是各有绝技，原本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却惊喜地一鸣惊人。从我离开公司后，他们的运营模式就越来越脱离我所能理解的范围，所以我只能看见他们有什么样的业绩，不清楚他们究竟做了多少努力。
    以往我一直鄙视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每天无非是晚起扫屋，厨房三顿曲和午间茶话会。如今我自己待业在家，却仿佛有着做不完的事在等着我。
    邓禹和同事的辛苦我都看在眼中，每天琢磨最多的一件事，竟然是怎样搭配他们的三餐。自制了菜单，全网搜索手艺精湛的餐厅，也不乏在烈日下奔波一天，和餐厅谈合作。
    最终还是成功地找到一家公司附近的小餐馆，干净卫生，食材考究，老板一人兼职采购、墩子、配菜、做菜，老板娘一人兼职迎宾、传菜、财务之类，请了一个在校兼职的学生，偶尔给熟客送一趟外卖，或是洗洗碗、拖拖地、招呼招呼客人。
    老板夫妇都是地道热情的小市民，年纪轻轻，店面做的太小，隐藏在这水泥丛林里等待熬出头的日子。日后邓禹公司的所有餐品，都交给他们夫妇二人，我偶尔会来抽查验收。
    这社会最是狡猾，有勤勤恳恳的小人物郁郁不得志，也有无所事事的大红人满世界招摇撞骗，我提防人心的坏习惯，也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
    在我自费跑断腿的努力下，公司员工健康餐饮有了保障，他们见到我时也就客气几分，大大方方喊一声老板娘。
    我这尽职尽责的后盾，让邓禹甚是满意。一次小聚微醺时，他牵起我的手叫刘峻来瞧仔细：“赶紧找一个不仅会为悦己者容，还会为知己者操透心的好女友。”
    刘峻自灌了一口酒，重重放下酒杯冲他吼：“这不是被你丫抢走了吗？”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我陪着笑跟身边的同事解释：“喝多了，说胡话，呵呵，你们尽兴啊！”
    邓禹大手一挥，搂上我的肩头，像个小孩子一样傻笑着说：“嘿嘿，淘到宝了诶。”
    酒醒之后，这两位一口咬定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口径出奇一致。我自不与他们计较。
    最终，在成功开发出新的营销渠道之后，公司一切事务继续步入正轨，仿佛在传统商家的对立面展开了一条三维立体的平行线，平步青云，无争无夺，毫不拥挤。
    孟氏吃了个保守的亏，自是不敢再小瞧邓禹。孟家老头手下的不少老将看到邓禹的成绩，也不是不心动的，谏言效仿或是并购，被那老顽固一顿好骂，只得无奈作罢。
    和亲爹不同，孟家大小姐暗地里吃了个大大的哑巴亏，反倒越发觉得邓禹是个无与伦比的大天才，竟有复合之意。
    她当初叫她的好姐妹孟涵前来勾搭邓禹，不料邓禹将计就计，假意进了姐妹俩的圈套，她们以为自己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扳倒邓禹，哪怕只是绊他一个大跟头也好，不料实力有限，那孟涵几次三番被揭穿戳破，丢了面子不说，还丢了收入。
    她虽和孟昙一般姓孟，但却没孟昙那样好的福分，有个坐拥万贯家财的阔气老爹。这样一来，邓禹不仅没有伤及分毫，反倒离间了她们水乳交融的姐妹。
    一场戏演下来，商战竟变成了无耻的宫斗，也是着实令人无语。更令人无语的是，斗来斗去，这位小主真心实意爱上了路窄冤家。
    可惜，不论窄与不窄，我们马上就要不同路了。
    那日我在邓禹家翘着二郎腿包饺子，邓禹闲了下来，裹着围裙擀面皮，邓禹妈妈送来的野菜馅儿有些多，再不吃就浪费了。
    他脸上被我抹了好几处面粉，故意的。我说，这样比较有氛围。他对我是越发纵容，也不恼，我却有些不悦，眨巴着眼睛搡他一把道：“你好歹也假装生气或者不愿意一下，这样做情侣很甜诶。”
    他真的将一手面粉扑在我脸上，面无表情地问：“甜吗？”
    嗯，有点儿。还有点儿冷。
    然后，他暖暖笑了出来，将饺子皮递给我。
    门铃响地恰到好处，我正腾空了手，邓禹也把最后一只饺子包好。打开视频仪，竟看到了孟涵花枝招展的一张浓妆脸。
    邓禹不想与她纠缠，轻声大方地叫我过去，我缩头缩脑地走到门前，正欲问邓禹要怎么说，他一把将我搂入怀中，平衡转体一百八，压在了门上。
    我吃痛闷哼一声，让门外的孟涵感到有些不对劲。她重新按了遍门铃，叫邓禹的名字。
    邓禹专心致志地吻上我的唇，我有些不知所措，还感觉到一点小小的刺激兴奋。
    他一手覆上我的胸，轻轻揉按辗转，唇上的动作毫不干扰地同时进行，舌尖探入我的口腔，引出我的舌头。他突然抽出舌头，猛地一口轻咬在我舌尖上，又是一声惊叫。
    这下门外的孟涵听傻了，焦急地想要弄清楚屋内发生了什么，带着哭腔大声喊道：“邓禹你开开门，你在做什么呀？你密码换了吗？我要输密码进来了！”
    邓禹抬起我的腿，在我腿侧磨蹭，撞得门有些异响，然后装作正在奋力的声音，一词一顿地说：“我在做、爱。”说着，还喘了起来。
    我被他演的入戏逼真惊呆了，竟忘了配合他叫一两声。他突然一手抓在我的敏感部位上，惹出一声极为羞耻的声音。
    门外顿时安静了下来，六位数的密码，输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