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的左手

三天后，一张通知单到了王新磊手里，他攥着通知，杀气腾腾地冲进总裁办公室，“姓丁的！凭什么？凭什么？……是山庄业绩不好，还是我工作出错？”
    丁俊海气定神闲地坐在老板椅上，悠闲地喝茶，半晌才开口，“现在看，山庄业绩还不错，但我觉得换个人可以更上一层楼。”
    明显是找茬，王新磊冷傲地瞪着丁俊海，“好——我倒要看看丁总能把山庄的业绩抬到几层楼。既然您炒了我，那谈谈赔偿吧，是按合同执行，还是协商解决？”
    “王先生忘了前天开会迟到？”
    “呵——”王新磊冷笑了一声，“明白，你跟小雅闹掰了，怕我给你使绊？嘿——我就不明白了，小雅看上你哪点？比他妈娘们还娘们！”
    “你——”丁俊海气得站起来指着王新磊的鼻子。
    王新磊笑着按下他的手，“小雅早知道会有今天，准备充足，而您——丁大总裁，明天是什么样的天、什么样的云，您准备好了吗？”
    丁俊海一愣神的功夫，王新磊狂妄地大笑起来，“哈哈……”，用力敲着手杖走出办公室。
    丁俊海头皮都是麻的，小雅早知道？知道什么？王新磊的意思是准备还手吗？小雅会反过来对付我吗？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小雅对我是有感情的，不然不会留下肚里的孩子，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还会不会一天三吐？头还晕不晕？要是她能搬出来就好了。没有那团苍蝇围着她，我和她一定能幸福。姓王的，我ei你八辈祖宗！死瘸子！还有徐瘫子，你怎么还不死？一身的病，动都不能动，赖着小雅，明儿吃饭噎死你……心里骂了一圈儿，丁俊海无力地跌进老板椅中，姐——不管怎么做，小雅都不会爱上我吗？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我爱她，我不想失去她，我不能失去她……
    震耳欲聋的摇滚乐、不停晃动的五彩灯光、污浊的烟酒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伯爵□□——Z城最大最豪华的酒吧，丁俊海连续两个晚上在这儿买醉。和一帮哥们赌骰子输得那个叫惨啊！丁俊海破口大骂只想打人，一个哥们往他怀里推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他趁着酒劲拉女人去了男厕所，进了隔间，把女人抵在隔板上疯狂地啃，女人尽量配合他的动作。没两下，丁俊海就拔出□□，利索地褪下女人的连裤袜，“我ri！我ri！我ri你八辈祖宗！王瘸子！死瘸子！死瘫子！都他妈去死！孬孙！……”
    丁俊海虚脱地推开女人退了一步，无力地靠在背后隔板上，眼睛盯着前方的某个点出溜下来，蹲在地上。
    女人撇撇嘴，自己整理好衣服，又挂上娇美的笑容，嗲声叫道，“哟——老板，您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我送您回家吧？”
    丁俊海从西服内兜里抽了两张红色人民币丢出去，冷声说，“赶紧滚！”
    女人捡起钱，扭着屁股出去了，刚关上门，脸就拉下来，“呸！真他娘的倒霉！今儿头一摊生意，还遇见个软蛋。不行就别掏啊！恶心！”
    早上一上班，秘书就给丁俊海一封律师函，是林小雅索要那五千万投资的股份。当时以四海投资公司的名义投资五千万给宏图置业，四海的账上显示这五千万是从林小雅的私人账户转到四海的，没有业务变动和股权变动，这笔账一直悬着，如今林小雅索要四海投资的股份或是宏图的股份都合情合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龚林飞领着十几个人进来，每人手上都拿了辞职信。丁俊海放眼望去，公司的中层十有八九都在其中，最要命的是杨洪涛和四个项目经理都在。丁俊海觉得被人打了一拳，头都是蒙的，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扯扯嘴角勉强一笑，“林飞——这是什么意思？呵呵……洪涛，对我有意见可以提嘛，这又何必呢？来，大家都坐下来吧，我们好好谈。”
    龚林飞和杨洪涛对视了一眼，面对丁俊海微微颔首，“对不起，丁总。”转身走出去了，其余的人也都跟着出去了。最后的杨洪涛犹豫着走回来，“丁总，你去找林总谈谈吧，男人低个头，没啥大不了的。”
    门被关上，丁俊海拿起桌上的一沓子辞职信，疯子一样开始“嚓——嚓——”地撕，“林小雅——你狠！想让我给你低头，做梦！滚！都滚！”叫骂声中手机肆意响起，丁俊海看都不看就挂了。对方也是个固执的家伙，不屈不挠地打了五遍，丁俊海火大地接起来，“谁？说！”
    “丁总，是我！”丁俊海气蒙了，没听出谁的声音，把手机拿到眼前看看，才知道是刚上任几天的山庄总经理老马。
    “丁总，不好了——王瘸子刚走，带走了百十来号人，服务员、清洁工、厨师，连保安也带走了一半，怎么办啊？”
    丁俊海觉得一股火直顶天灵盖，咬着牙狠命地把手机摔向地板，手机发出尖锐的刺耳声后牺牲了……
    夜深了，总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苏锦茂推开门，立马被浓烈的烟味呛到了，“咳咳……”
    丁俊海坐在墙角地板上，手指夹了根燃了一半的烟，身边地上放着烟灰缸，里面插满了烟头，像朵怪异的龙船花。他目光混沌，心思不知道飞到哪个星球了，苏锦茂喊了两声都没反应。
    苏锦茂长叹一声，弯腰掐掉他手里的烟，转身开了窗户，又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搭在手杖上深情地看着他，“打小就看你比苏萍亲，疼你也疼得多，要什么给什么，没想到……终是我把你惯坏了，害了你。这次小雅替我教你，看你能不能长进，你不小了，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能什么都由着性子来。”
    “小雅把公司拉散了，还是我的错了？”丁俊海突然孩子气地顶嘴。
    “你——”苏锦茂气得挥起拐杖打他一下，心下还是不忍，没下多大力气，瞪他一眼，低下头说，“老早了，志成投了一家大酒店，还没装修好，合伙人犯事进去了，酒店就撩那儿没人管了，一撩就是十年，那人出来了，才又把酒店弄起来，小雅花了半年的时间，倒腾到手八十的股份，交给新磊管，拉走的人大部分都安排到酒店了。”
    丁俊海震惊地看着舅舅，半年？小雅瞒着自己倒腾了半年？天天在一起，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林小雅对付自己是蓄谋已久的？想到这儿，丁俊海直冒冷汗，多么可怕的女人！
    看懂了孩子的心思，苏锦茂呵呵一笑，“能抢别人手里的股份，也能抢你的，加上志成和老六在后面使劲，我手里的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丁俊海彻底傻了，连舅舅都这么怕她，那自己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吧。
    苏锦茂不理他，“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雅和志成一样，重感情，你对他好一寸，他定还你一尺。洪涛和几个项目经理都回来了，明天工地就正常了，预算部、招标部的人也回来了，本来小雅让林飞也回来，林飞自己不肯，说想跟着小雅，他可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啊！哎——剩下的你甭管了，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去北京。”
    丁俊海这才站起来，“去北京干啥？”
    “清华的MBA，一个月，好好想想以后，三十几岁的人了，脑子里一盆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