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红豆待来归

第66章


  叹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起身去找他,迟疑了下,又裹着被单躺下,慢慢催眠自己,等慢慢找到了一丝睡意,听到莫北的脚步声,卫生间的洗漱声,以及他在身边躺下后的翻动声,想装作已经睡着,却觉得睡姿有些僵硬,小心翼翼翻动了下,感到一只手搭到自己的身上,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翻过身对着他。
  两人就这样睁着眼,在黑夜里无声地看着对方,然后,莫北翻身附上了天南的身体,两人任凭本能,机械地动着,完事后,翻身背对着对方,无声睡去。
  天南知道莫北没有睡着,也乐得他能保持沉默,思绪仍然停留在刚刚那场诡异的欢|爱中,没有情投意合,没有意乱|情迷,没有急促的呼吸,激动的心跳,淋漓的汗水,只是夫妻双方平静地完成了某种仪式,仪式结束后,各归各位。
  说实话,之前两人做|爱,天南是享受的一方,如果这段婚姻有什么值得歌颂,一方面弟弟有了合法的户口,另一方面,天南也有了个光明正大、光鲜亮丽的床上|伴侣,两人互相配合,调节下荷尔蒙,很好。
  可是,经过今晚这么一次,不知莫北怎么想,反正天南是觉得有些反胃。这种事,你投入进去是种享受,可如果只当成某种任务来完成它,就不是那么美妙了。原来这种事没有爱也可以的,天南知道自己刚才在应付,莫北应该能感觉的到,可他仍然选择了继续下去,由不得天南不去想他以前的情史。
  今晚以前,天南从不让自己的思绪滑到这一层面,自欺欺人觉得莫北和自己是不同的,可是仔细想想,又能有什么不同呢?不过都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走到一起,要真说不同,也不过是多了个孩子。
  如果没有孩子,也许莫北早就厌倦了这种无趣的婚姻生活,金胜男,严冰涵,也许还有许许多多自己没听过的人,她们组成莫北之前三十几年绚烂多彩的人生,又想了想结婚后两人的生活,无趣平淡的很,不知莫北是否后悔过?
  眼前不自觉滑过一幅画面:严冰涵站在院外哭,莫北站在屋内,吸着烟,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天南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可此时这幅画面又一次出现,折磨着自己的神经,提醒自己这段婚姻的真相,它不是美好神圣的,掀开它的外衣,里面爬满蛀虫。
  有些时候,天南会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沉浸在和莫北的婚姻中,无法自制地想去关心爱护他,看到他吃完自己烧的菜,换上自己给他准备好的衣服鞋袜,内心的喜乐满足难以言表;有些时候,又会觉得婚姻充斥着虚假,让人恨不得马上逃离,还在纠缠的前任,家人的各自肚肠,无不在提醒天南,这只是一个虚假的梦,要做好时刻醒来的准备。
  早上醒来,不出意外,又一次对着旁边空荡荡的床铺,伸手沿着枕头慢慢滑到床单上,轻轻抚平褶皱,然后静静感受着手心传来的丝丝凉意,任时间偷偷溜走。
  收拾书房垃圾桶时,看到里面空空的胃药胶囊盒,突然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莫北的身体,饭也好久没去送过了,他什么时候犯的胃痛?很严重吗?越想心越乱。
  中午准备午饭时,犹豫半晌,给莫北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会去给他送饭,拎着饭盒乘电梯上楼,脚步不自觉地带上几分迫切,等进了办公室,注意到助理有些躲闪的眼神,挑了挑眉等待他的回答。
  助理看着天南,尴尬一笑:“是这样,刚才严小姐带着吃的进去……”说着拿起办公桌上的一小盒蛋糕,示意天南,“呵呵,这还是她刚才给的。”
  天南顿住脚步,望了望眼前紧闭的门,有些憋气,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地进去,又实在是觉得有些腻歪,犹豫了下,把饭盒放到助理的桌上,提醒他:“等我走了再给他送进去。”
  助理急忙点头,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笑着对着饭盒吐了吐舌头,挥手送天南离开。
  天南走到半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又折回来,夺过助理手中的饭盒,说了句:“当我没来!”转身走开。
  回到家,打开饭盒,看到里面细心摆放的各式菜肴,水果点心,越想越气,想抱着饭盒狠狠摔几下解解气,几次拿起放下,最后郁气化作一阵无声冷笑,把饭盒里的菜拿出来摆放在料理台上,一样样吃得底朝天,吃完后擦了擦嘴,打了个饱嗝,晃晃悠悠上楼,在电脑文件夹中找了半天,选了电影《教父》,深吸口气,腾空思绪,静下心来慢慢观看。
  三个小时的电影看完,天色慢慢暗了下来,看了下钟,已经是下午四点三十五,想起还有儿子在幼儿园要接,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下腿脚,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拎起包下楼去接儿子。
  今天是周五,弟弟没有课外班要上,很早就站在教室外等天南来接,天南和老师简单了解了下弟弟一周以来的学习情况,没什么问题后,拉着弟弟走出幼儿园。
  “妈妈,我们不回家吗?”弟弟看天南走了条与回家不同的路,边走边抬头看她。
  天南停了下来,笑着和儿子商量:“明天你休息,今晚妈妈带你出去玩怎么样?说吧,想玩什么?”
  “我OK啊,要不带上爸爸吧?”弟弟耸了耸肩,和天南提议。
  天南听他提起莫北,皱了皱眉,想也不想就否定:“我们去你少芳阿姨家吧,她家里有可爱的小妹妹,在他们家蹭完饭,我们可以和他们作伴出来玩,怎么样?”
  “不想。妹妹除了哭就是吃,没劲!”弟弟一想起妹妹,条件反射性的立即表示发对。
  “那咱们只把少芳阿姨一个人喊出来怎么样?”
  “好啊!好啊!少芳阿姨好玩。”弟弟举双手赞成。
  天南难得看弟弟这副活泛样子,有些吃味:“算了,少芳阿姨还得忙着带孩子,还是妈妈一个人陪你吧。”
  弟弟耷拉着脑袋,嘟囔着:“好吧。先吃饭还是先看电影?”
  “你怎么知道妈妈要问你这个的?”
  弟弟翻了个白眼:“拜托,你哪一次带我出来玩不是这简单的两样?”
  面对弟弟嫌弃的眼神,天南有些尴尬,有些无语,想了想没想出什么新意,大晚上的,带着个五六岁的孩子,能去哪?作为一个纯种土包子,天南能想到的,晚上带孩子出去玩,也就是看电影了,其他娱乐场所,你想去,人家也不让你带着孩子进去啊。
  “木偶剧场有很多新戏,你要不要看?”
  “随你。”
  天南被弟弟的言简意赅噎住,转了转眼珠,笑眯眯说道:“随妈妈是吧,那好呀,妈妈查一下网上有哪家KTV还有包房,咱们今晚唱K去!”
  晚饭选在在必胜客,给弟弟点了个海鲜披萨,天南中午吃得太饱,随便点了杯果汁,坐在一边等弟弟吃完。
  KTV包间订得有些晚,只剩下大包,天南忍了忍痛,顺便点了几分死贵死贵的小食,等服务员出去后,把房门一关,选了几首拿手的歌,扯开喉咙放声大唱。
  弟弟摇了摇头,由着天南发疯,低头玩着手机游戏,间或给爸爸发语音短信,顺便把妈妈销|魂的唱腔录进去。
  天南听到弟弟发的短消息,没说什么,刚才还在想怎么和他解释自己一人带着孩子出去玩呢,这下有人代劳,正好省事儿。
  “爸爸说他一会儿过来接我们。”
  “哦,让他晚点来,我们还得多呆一会儿,对了,有人来接,妈妈可以点几瓶啤酒了,唱K不喝啤酒不过瘾啊!”
  “妈妈,你觉得在未成年儿子眼前喝酒合适吗?”
  “儿子,妈妈本来喝不喝酒无所谓的,但现在听你唠叨,还是觉得醉了好!”
  天南点了Sia的Chandelier,唱得正过瘾,“…I`m gonna swing from the chandelier,from … ”音乐突然暂停,天南迟钝了下,反应过来,回头看向门外,正看见莫北面色平静地看着自己,如果仔细观察,却能发现他的嘴角隐隐抽搐。
  弟弟对于自己突然切了妈妈的歌没有表示一点后悔,还很有好学精神的和天南探讨:“妈妈,刚刚歌词里的‘1,2,3 drink…’是喝酒的意思吗?我觉得MV里的疯女人真的和你挺像的。”
  天南瞄了眼莫北,看他笑着挑了挑眉,在儿子面前喝酒唱K被孩子另一个法定监护人抓包,感觉有些微妙的心虚。
  莫北不理会天南的窘迫,坐在弟弟旁边的沙发上,抓起几颗爆米花,边吃边对天南说道:“愣着做什么?继续吧。”
  天南讪讪地放下手里的话筒,“不了,我唱累了,要不你来一首?”
  莫北微蹙着眉头,歪着头打量天南半晌,看得天南直发毛,突然噗嗤一笑:“算了,妈妈不学无术也就算了,做爸爸的怎么也得给儿子竖立个好榜样。”
  天南被他的嘲讽气红了脸,想要说点什么,无奈喝了酒,脑袋有些不灵光,只能呆呆站在一边任由父子两人取笑。
  看莫北端起桌上的小食吃得正爽,一把夺过来,“这是我点的,要吃就吃严冰涵给你送的蛋糕!”天南说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果然喝酒误事,这话说得好像拈酸吃醋似的,酸味连自己都有些熏着了。
  果然,莫北听到天南的话,顿了下,突然两眼放光,眯着眼,意味声长地说道:“原来如此,我说呢,说好的送饭,怎么左等右等没人?你今天来过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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