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饿醒了的灵秀,有些郁闷地爬了起来。见身边的人并没有睡,靠着床柱看书。
“栾大爷,我饿了,有吃的么?”灵秀随口问道,也没指望他给自己留什么东西吃。
“鸡丝面配奶馒头,如何?”栾玶破天荒地开口,道
“蛤?”灵秀有些反应不过来,道
“桌上温着呢。我把面放下去,你去洗漱一番,回来应该就能吃了。”栾玶说着,就下来床,往桌子的方向走去。
“哦。”灵秀应了声,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跟着下了床,径直去洗漱了。
洗漱完的灵秀,走出更衣室,见栾玶正往碗里夹着面,灵秀闻到了香味,更觉得饥肠辘辘,顾不上许多,三步两步就走到桌前坐下。
“饿坏了吧,吃吧。”栾玶把面放到她面前,道
“嗯,好吃。”灵秀端起碗就开吃,许是饿了,觉得今晚的面特别好吃。
“慢点,还有好多。喝点汤。”栾玶一反常态,语气温和地道
“嗯,这个好喝。”灵秀空出一只手,尝了一口汤,很是鲜美。心情立即觉得好了起来,道。
“咳,注意点仪态,没人跟你抢,用不着吃这么急。”栾玶见灵秀吃得这么猴急,抿了抿嘴,还是没忍住,开口道。
“我饿!这里又没人,注意什么仪态!”灵秀白了栾玶一眼,心想,这家伙总算正常点了,不然她都该怀疑他是不是在面里下了毒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要谋害她了。
“怎么,在你眼里,我连人都称不上么?”栾玶一听,挑了挑眉,把正在看的书放到了一旁,一双带着冰碴的双眼差点没将灵秀冻住了。
“噗,咳咳!栾大爷,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将您奉若神抵。您就是我生命中的明灯,指引我前进的方向!若我是一只纸鸢,您就是放纸鸢的人,我能在空中放心翱翔,是因为有您手中的线牵引着。我对您的敬意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被栾玶的话吓了一跳的灵秀,顾不得被呛得难受,张嘴就胡乱咧咧,将上辈子都听烂了的词,东拼西凑全倒了出来。
“呃,行了行了。说的什么乱七八糟。”栾玶不防她兀的说出这么些话来,明知她说的这么些,馋了不知多少的水分。但是那些莫名其妙的负面情绪都给她这么一搅和,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哎呀,我吃饱了。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灵秀吃饱喝足后,很有自觉地道。
“你倒是很自觉,这几张字条,记录一下吧。”栾玶将今天的递回来的资料扔给灵秀,道
“是,是,是。我会好好干活的。”灵秀很是顺从地拿起手中的资料,开始记录。
“你的嫁妆准备的如何了?都妥当了?”栾玶翻着手中的书,一副随意地样子,道。
“大致上都妥当了。怎么,栾大爷,想给我添妆?”灵秀笑笑地说道,握笔的手却没有停下。
“我在近郊有个不错的别院,你觉得如何?”栾玶想了想,道
“什么?”灵秀记录着资料,一时没反应过来,道
“给你添妆。”
“蛤?”
“给新郎做的鞋袜也做好了么?”栾玶继续问道
“呃,应该好了吧?这些都是绣房做的活。”灵秀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她抽空看了一眼老神在在地看书的栾玶,心想,栾老大今晚怎么对她的婚事特别感兴趣的样子。
“恐怕那些用不上了。明儿我让人那些新近的绵绸过来,你备着,以后用得着。”
“什么?”栾老大这是怎么了,一会送别院做添妆,一会又送绵绸,这是几个意思?
“拿去看吧。”栾玶从袖子拿出一张封过蜡的小纸条,递给灵秀,道
“嗯?我去!哈哈哈!”灵秀先是疑惑地接过纸条,看了里面的内容后,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六,你没事吧?”栾玶皱着眉看着笑疯了的灵秀,莫不是气疯魔了?
“哎呦,我的肚子!笑死我了,改天一定给晨曦做个铁齿神断的牌匾。哈哈哈!哎,以身相许耶!阿堡哥以身相许,哎哟,哈哈哈,太好笑了!”灵秀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不赞同这门亲事?”栾玶实在有点弄不懂她了,道
“怎么会,阿堡哥还是我亲自选出来的未婚夫婿。”灵秀好容易才控制住了笑,道
“那你为何这般?”
“嗯,怎么说呢?一开始这门亲事就是为了堵住我亲生父母那边的嘴匆忙定下的。其次呢,嫁给谁对我而言,都一样,只要合我姨娘心意,我都可以。”灵秀无所谓地耸耸肩,道
“只要你姨娘喜欢,谁都可以?”栾玶眉头轻蹙,问道
“是啊,不过,若是栾老大的话,就算我不乐意,想必我姨娘就算五花大绑也会把我绑上花轿吧!哈哈哈!”灵秀开玩笑地道。
“是么?”栾玶没有看灵秀,盯着书看的眼睛闪了闪,不知心底打着什么主意。低头光顾着抄录的灵秀没有丝毫察觉。
翌日
“不好啦,不好啦!咱,咱姑娘呢?!”一十二三岁的婢子冲了进院子,抓着黄一就嚷道。
“咦,这不是如夫人院里的玳瑁么?什么事这么慌张?”黄一见她一脸慌张的样子,道
“欢儿姐姐,姑,姑娘的婚事,被退了!那,那张夫人拿着庚帖来,来退婚了!”玳瑁抓着黄一的袖子,道
“什,什么?!”靠,这速度,皇帝老儿也太有效率了点吧!
“欢儿,外面何事如此喧哗?”早已得到消息的灵秀装作一无所知地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道
“姑,姑娘,如夫人让奴婢请姑娘到她院里坐一坐。”玳瑁见灵秀出来了,赶紧行礼,道。眼角一直给黄一使眼色,想让黄一将消息透给灵秀知道。黄一眼角抽抽,心想,想你这么大嗓门的嚷嚷,聋子都听见了好么。想是这么想,但是样子还是要做的。黄一装模作样地将灵秀拉到一旁,附耳说着什么。玳瑁见状,很是松了口气。总算把雀儿姐姐交代的事情完成了。呃,雀儿要是知道玳瑁是这么完成她交代的事儿的,怕是会郁闷到内伤吧。
一进刘氏的屋,就看到屠氏与刘氏具是红着眼眶,见到一脸无所知的灵秀进来。刘氏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姨娘,屠夫人,这是怎么了?”灵秀见状,急急地上前,问道
“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刘氏见灵秀一脸担心地模样,更是心疼不已,哭着道
“唉,这是,这是什么事啊!这,这哪里是什么喜事!分明,分明是……”
“不可,不可!这话不能乱说!隔墙有耳!”刘氏一听,这还得了,赶紧阻止屠氏再说下去
“唉!皇命难违啊!这一上晌上门贺喜的人不少,个个直道张家天降大喜。却不知这喜不喜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屠氏叹了口气,道
“我的儿啊!屠夫人今日来,是退庚帖的。今儿一早,张府接了圣上赐婚的圣旨。将宝珍郡主许给了张君堡。”刘氏有几分艰难地说道
“这是好事啊!以后阿堡哥就是郡马了!前途无量,说不定还能给张夫人请个诰命呢!到时候张夫人可就风光无限呢!”灵秀微微一愣,而后握着屠氏的手,轻声安慰道
“你,唉,真是好孩子,好孩子!我家君堡没这福气!没这福气啊!”屠氏听着灵秀说这话,又是感动又是遗憾,道
由于家里的事情还有一大堆等着屠氏回去处理,屠氏也没多呆。换回庚帖后,就匆匆离开了。刘氏的情绪很是低落,灵秀被退了婚,这以后说亲可就更难了。一想到这,更是惆怅。还没等灵秀想出法子来开解刘氏,圣旨就到了。刘氏与灵秀匆匆换了正装,到大厅上接圣旨。那公公乌拉乌拉说了一堆溢美之辞,灵秀面上不显,心里无语到极点,什么叫端庄秀丽,蕙质兰心,睁眼说瞎话吧!听得灵秀晕乎乎的时候,终于听到‘钦此’二字。赶忙上前接圣旨,黄一很有眼力见的塞了一荷包给带头的公公。那公公捏了捏荷包,满意地眯了眯眼。将手中的礼单递了给灵秀,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带着人去偏厅歇息去了。见一大队人都离开了正厅,灵秀这才揉了揉跪疼了的膝盖。
“姨娘,我现在怕是不愁嫁了,瞧瞧这礼单,我都成大富婆了呢!”灵秀随意翻了翻礼单,对着刘氏俏皮地眨了眨眼,道
“你这孩子!”刘氏被灵秀这么一逗弄,倒是心情好了不少。看着门口满满当当的箱子,心里倒是熨帖了些。所以说女人最无法抵挡的就是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再好的安慰不如一箱箱的价值不菲的珠宝奇珍更能安抚人心。
灵秀将这些东西都交给刘氏处理,自己则出了正厅,打算回自己的院子好好睡一觉,自从备嫁一来,几乎没什么机会睡懒觉呢!
“王姑娘?”
“你是?”灵秀转过头见是一个没见过得小厮,问道
“我叫张达,是张三爷的小厮,这是我家三爷写给王姑娘的信。”张达从怀中拿住一封信,道
“你拿回去吧。”
“这,王姑娘!我家三爷他……”
“劳烦这位小哥给张三哥传句话,今年的赛马会,让他准备好胭脂水粉,盛装出席我的庆功宴吧!”灵秀笑眯眯地道
“啊?”张达挠了挠后脑勺,这打的什么哑谜?
匆匆出了别院的张达,钻进了一片小树林,一身深紫装扮的男子见他来了,冲了过来,着急地道:“回信呢?”
“三爷,她没收信。”张达将信拿出,道
“果然,她恨我了么?”张君堡一把抓过信,落寞地看着王府别院的方向。
“王姑娘,让我给您传句话。”
“什么,她说什么?”
“今年的赛马会,让您准备好胭脂水粉,盛装出席她的庆功宴!”张达如实传达道
“没了?”
“没了。”
“赛马会?呵呵,这丫头!心可真够宽的!”张君堡退了两步,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被什么打击到了,无力地靠在身后的树干上,眼睛有些暗淡地看着手中的信件。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朝着王府别院的方向微微一笑,方才的暗淡随之烟消云散了去。只见他将手中的信往怀里胡乱一塞,一把捞起缰绳,轻轻一跃,翻身上了马,丝毫没有留恋地往城里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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