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徐老赖因偷盗罪被扭送去官府,但因没有贼赃,只能算是偷盗未遂。被关了两天就放了出来。据衙门口的官差说,徐老赖一出来就有一辆马车等着他,瞧着徐老赖与车夫打招呼的样子,像是相熟之人。只是不知为何过了两三天后,会在麻子林里自缢身亡。因为觉得有些奇怪,灵秀便让黄一去打调查了一下徐老赖的死,谁知黄一好几天都没回来。正当灵秀因黄一迟迟未归而感到坐立不安时,黄一终于回来了。见她除了脸色有些难看之外,并无什么大碍,灵秀这才放下心来。
“你这几天去哪了?担心死我了。”灵秀觉得有点奇怪,平日里要知道点什么消息,都是她让手下的探子去做的,很少自己亲自出面。这次竟亲自上阵,而且一去就是好几天。
“还不是为了你!”黄一一屁股坐在软垫上,白了灵秀一眼,没好气道。
“好好好,为了我,辛苦你啦。先休息一下吧。”
“这还差不错。”
“要喝茶不?点心够吗?还要不要喝点糖水汤品?”
“还挺上道的,今儿就喝点冰糖炖血燕润润嗓子好了。”
“没有,只有冰糖银耳红枣糖水。”
“嗯,也行吧。”
“试试,好喝吧。”
“也就这样吧。”
“哼哼,被我抓到了吧,待会我告诉许大娘,你说她炖的糖水也就这样。”
“诶,不要。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么?”
“说说吧,到底怎么查到些什么?”灵秀坐了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几天,我们将所有见过徐老赖的人都调查了一遍,包括他们去过的地方,顺着蛛丝马迹一路追寻到城里一处花巷私宅。明面上私宅是几个岁数大了的花娘合资买下来养老的。暗地里确是买来一些罪婢罪仆□□之后供给有特殊癖好的达官贵人们行乐的地方。不过据牙人说,今年以来那几个老花娘买的罪婢罪仆比往年频繁。看院子的老头有几次见护院抬着大麻袋往城外运。七天前确实见到徐老赖进了院子,同行的有几个壮汉,还有一个浓妆艳抹的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我怀疑是李永全,赶过去拿了画像去给他看,但他说不是。不过听他隐约听到有人喊那位叫大人,想必身份不低。在院子里伺候的几个都接触不到,有个在厨房帮忙的仆妇,倒是说了点,不知为何身为客人的徐老赖,居然接起了活,那几晚可算是被折磨惨了。手下去翻查了徐老赖的尸体,竟是除了脸上之外,身上没一块好皮肉。鞭痕,烫伤,抓痕,捆绑,棍棒瘀伤遍布满身。而且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粉色,艳丽至极。想必是生前用了媚俗之药,而且不止一种。恐怕到最后他连自己濒临死亡那刻,自己也是毫无所觉。”
“这也太奇怪了。无缘无故居然被……”
“也不是无缘无故,徐老赖近一段时间出手阔绰,不但还清了赌资,还大肆翻修房屋。这些来源都是从那位书生老爷之手。在翻修房屋期间,徐老赖白天都泡在赌坊,晚上都歇在花魁坊。那花魁坊住的姑娘个个都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货色。”
“这就更奇怪了,徐老赖看着都三十来岁的人了,相貌普通,也没什么过人之处,还是个老赖,真要对他起杀心。随便找个杀手灭了就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况且一个地痞老赖无端一夜暴富,纸醉金迷后,又被虐致死。官府稍稍一查,他如何也脱不了干系的。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也不一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牵扯的人太多。况且徐老赖无亲无故,平日里也欺软怕硬,这种人死了就死了,哪有人去理会他如何死的。”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徐老赖的死肯定与李永全脱不了干系。”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没找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黄一有些烦躁的道。
花巷私宅
灯火通明恍如白昼的房间里,软纱罗帐中吴侬软语,莺声燕语,各有特色,让人浮想联翩。可惜下一刻,三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被一脚踹出了罗帐。忍着痛趴在地上不敢吭声,瑟缩在一旁,面上哪里还有方才的娇柔之色,满满的皆是惧意。
“都给我滚出去,一群没用的东西!”罗帐里的男子拉了拉松散开了的中衣,一把掀开床幔,一脸厌恶地喝道。
三个女子俱是一惊,而后不顾身上只着单薄的纱衣,争先恐后地爬出了屋子。
“啧啧,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呢,这大冷的天,外面可是刺骨寒风呢。”坐在软榻上好整以暇地喝着温好的酒的李永全,一脸可惜得叹气道。
若是李家的人在的话,猛一打眼怕是认不出来眼前这个文雅稳重的中年男子就是那个不男不女的李永全吧。
“哼!得了吧你,除了你的宝贝心肝,你怜过谁。”与他不相上下的男子哼了声,不屑地道。
“知我者莫若陈大人也。”李永全举了举手中的酒,笑道。
“怎么,今天约我来此,就是看我的春宫戏?”陈尚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道。
“如果我说是呢。”
“恐怕要让你败兴而归了。尝了你那徐姓小友的滋味后,这些女子可就是味如嚼蜡,无趣之极。”陈尚拿着杯子的手,轻轻划过李永全的脸颊,道。
“怎么,这是食髓知味了?”
“可惜了,就是太不经玩了。”陈尚没有回答他的话,自顾自地道,闭着双眼,舔了舔唇,一脸回味的模样。
“得了吧你,徐老赖那挨打就如家常便饭的身板,撑得了五天就算他厉害了。”李永全摇了摇头,道。
“不过话也说回来,他不就花了你点钱嘛,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就不怕出事儿?”
“出事了不由你们这些大人顶着么,怎么玩痛快了就想撇开我吗?”李永全抬起眼懒懒地道。
“我哪敢,你可是我最得意的心腹呢,李师爷。”陈尚吊儿郎当地拍了拍李永全的肩膀,道。
“哼,要怪就怪他自己,办事不利打乱了我计划也就算了,居然胆大包天欺辱我家宝贝心肝,他这样死也算是他死得痛快,若是撑下去了我还有后招等着他呢。”一提起这事,李永全就恨不得将徐老赖挖出来鞭尸以泄心头之恨。
“欺辱?不会是……”陈尚拿着酒杯的手一顿,有些讶异地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日若不是我提早回到家中,得知宝瑜换了王灵秀的院子住,马上赶着去找她,怎知刚到院门口就听见宝瑜惊慌地呼救声,跑进去就见那瞎了眼的徐老赖居然抱着宝瑜往地上摁,若不是为了计划顺利进行,我当场就撕了他的双手去喂狗。我家宝贝心肝别说是碰,就是给她提鞋,他这等低贱无耻的人也不配。不,莫说提鞋,就是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都该为污了我家宝贝心肝的眼睛而自刎谢罪。”见陈尚脸上奇怪的神情,知道他想歪了,李永全皱着眉解释道。
“这样看来徐老赖倒是死得不冤呢!啧啧,你家小宝贝有你这样爱她如命的父亲,也不知是不幸还是不幸呢。”陈尚歪歪斜斜地半躺在李永全对面的软榻上,调侃道。
“子非鱼,焉知鱼之苦?”李永全抿了口酒,斜了他一眼,道。
“你家宝贝心肝过了年得有十三四了吧,到了嫁娶的年纪,恐怕世间男子就算是皇帝老儿给你做女婿,你都看不上眼吧?让我猜猜,我想天底下能做你家宝贝心肝新郎官的最佳人选,恐怕非阁下莫属了?”陈尚一点不顾伦理纲常,稀松平常地说出这样荒诞的话来。
“陈大人英明。到时还请赏脸吃杯喜酒才是。”李永全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微笑着温声说道。
“果然,哈哈,虽说是养女,到底还是你一手养大的女儿呢。不过,这次有违伦理纲常的事,我喜欢,哈哈哈,到时一定备上厚礼吃你的喜酒。”陈尚一听,哈哈大笑道。
“属下荣幸之至。”
“不过,听说最近有人在查徐老赖的死,虽说已经处理干净了,他们也查不到你身上。但为保险起见,你还是平日出入注意一些为好。”
“多谢大人提点。属下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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